“哦,原来,只是说了会儿话啊……”顾清浅故意拉长了音,整个人慵懒的往椅背上一靠,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
    永杏有些心虚的垂下了头。
    顾清浅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在心里暗自一笑,随即又装出十分可惜的样儿,叹了口气,“这么好的机会,真是可惜了。”
    永杏只将脑袋垂的更低。
    “不过……”顾清浅话锋一转,“倒也证明了这叶朔的确是个正人君子。”
    听着这话,永杏彻底松了口气,附和着点了点头,“嗯!”
    顾清浅睨了永杏一眼,这家伙,有人夸叶朔倒是点头挺快的,看来,这货日后定是个护相公的主儿。
    “好了,你先去忙吧。”顾清浅摆了摆手,并没有戳穿永杏的心思,女儿家,到底还是要留有一些秘密的。
    永杏感恩的朝屋子里的两个人行了礼,这便退下了。
    待屋门被关上,霍清风才抬手刮了一下顾清浅的鼻子,宠溺道:“你呀,可真是调皮!”
    “是啊!”顾清浅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见到她这副模样,霍清风到底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握着她的手,往窗外看了一眼,说道:“浅浅可想到外面走走?”
    他知道她爱到街上逛,想这几日都待在医馆里,定是闷了,便想着带她到街上走走。
    听人说,受了伤的人多晒晒太阳,对身体好,伤也能好得快些。
    “好啊!”一听要出去逛街,顾清浅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更是不等霍清风起身,她便拽着他的手往外走,好似外面有什么好东西会被错过了一样。
    “浅浅,慢点儿。”霍清风瞧着她这副猴急的样儿,脸上的笑意更深。
    走在街上,路人时不时的会向顾清浅投来异样的目光,无疑都是被顾清浅那特殊的发髻给吸引了。
    因从未见过,便觉得有些怪异,不过也有人觉得好看。
    顾清浅毫不在意这些路人投来的异样目光,自顾自的在街上走着,他们爱怎么看就怎么看,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与她毫无关系。
    反正,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
    只是这走着走着,忽然就冲上来几位年轻貌美的姑娘。
    在她们还未开口之前,顾清浅率先瞥了一眼自己身旁的男人,在她看来,这几位姑娘是看中了某男的皮囊,所以上前来搭讪了。
    却不曾想,其中一位姑娘一开口就是,“姑娘,请问你这发髻要如何挽啊?”
    顾清浅愣了愣,不由又往身旁的男人看了一眼,敢情,不是来找他的啊!
    莫名的,顾清浅松了口气,随即勾起唇角,对着那几位姑娘说道:“几位姑娘喜欢?”
    几个人纷纷点头。
    顾清浅微微一蹙秀眉,道:“其实很简单,我教你们。”
    “真的吗?实在是太谢谢姑娘了!”几个人面面相窥了一眼后,再看向顾清浅的眼睛都亮了!
    顾清浅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见过有年轻貌美的姑娘喜欢金银首饰的,这还是头次见到有人如此喜欢一个发髻的。
    大家都是女人,顾清浅也不好拒绝,于是拿着其中一人的头发挽了个与她同款的发髻。
    几个人受教后,又向顾清浅道了谢,这才走了。
    只是,怎么感觉身旁的男人一直在盯着其中一位姑娘的背影呢?
    “怎么,被人家的美色所迷了?”顾清浅故意凑到霍清风身前,用自己的后脑勺挡住了他的视线,酸溜溜的说着。
    虽如此,可顾清浅的个子到底不如霍清风高,即便是用后脑勺挡着也无济于事。
    直到那几位姑娘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霍清风才将视线收回,低眸,看着眼前的小脑袋瓜,一本正经地说道:“不好看。”
    “啊?”顾清浅一时没反应过来。
    霍清风神色严肃,“不好看。”
    顾清浅蹙起了眉,“不好看?谁不好看?”
    说完,顾清浅又瞬间明白了,好家伙,这是在说她不好看呢!
    “你既然觉得那几位姑娘好看,那你就将她们娶了吧,你爱娶几个就娶几个。”顾清浅生气了,这男人是不是吃了她以后就开始赖账了?
    这么快就看上了别的女子,这心花的可不一般啊!
    这回,换霍清风听不明白她的意思了。
    他俊眉轻蹙,看着她的一双水眸道:“浅浅,你在说什么?”
    顾清浅更气了,居然还装傻!
    “霍清风,你当我的话是耳旁风是吗?”顾清浅咬牙切齿的说着,也不顾什么淑女形象了,管别人嗯么看她呢!
    自己男人的心都跟着别人跑了,她哪儿还顾得上这些?
    霍清风一脸无辜,“浅浅,我怎敢将你的话当成耳旁风?”
    顾清浅哼了声,转身就走,已经懒得再去搭理他了。
    喜欢看是吗?那你就追上去看啊?
    你不是会轻功吗?
    “浅浅。”霍清风几步追上前,陪着笑脸,作势就要去牵顾清浅的小手,谁知,却在他的手还没能碰上她的手时,就被她给甩开了。
    瞧瞧,他家浅浅的脾气还挺大!
    “浅浅,我是在说那个人不好看。”霍清风不敢再逗她了,急忙将实话说了出来。
    顾清浅闻言,停住脚步,抬头,“哦?真的?”
    霍清风十分坚定的点头。
    顾清浅低头,拢了拢衣袖,似是漫不经心道:“那你刚才怎么不说?现在才说,会不会晚了?”
    霍清风的一张俊脸不由变了变。
    顾清浅继续说道:“不知道刚才,是谁目不转睛的盯着人家婀娜多姿的背影看。清风,你若是想纳妾,我不拦你。”
    虽嘴上这么说,却是一记狠毒的目光瞪过去。
    根本就是,口是心非!
    霍清风倒没有被她那小眼神给吓唬住,她吃醋的样子,他十分受用。
    这说明,她在乎他。
    她哪里知道,他方才看的根本就不是人家那婀娜多姿的背影,而是头顶上那一坨黑乎乎的东西,在他看来,所有东西到了她身上都是好的,到了别人那儿都是不好的。
    他还是喜欢她头顶上的这颗小丸子。
    “浅浅,家里都是你说了算,你不喜欢让我纳妾,我又岂敢纳妾?”霍清风脸上的讨好之意甚为明显。
    顾清浅垫着脚,往他跟前凑了凑,仔仔细细的看着他的眼睛,想要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在说谎。
    霍清风就这么站着,不闪也不躲,直直迎上她的目光,眸子里,真情满满。
    看到这份真情,顾清浅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抬起手来,一巴掌拍在了他肩上,力度不轻,带着些惩罚的意味在里面。
    像是个没事人似的笑道:“你这里脏了,我帮你拍一下。”
    说着,还用力的往他肩头上拍了几下。
    她的力气对他来说,不过是在挠痒痒罢了。
    这次,出来的时日长了,顾清浅怕母亲担心,也没在此处久留。
    昨天在街上玩儿了一天,今天一大早,一行人便踏上了回邻城的路。
    霍清风担心顾清浅身上的伤,本是想要再多住些时日的,可顾清浅不肯,他也不好拦着她。
    马车上,霍清风一直搂着顾清浅,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生怕她会累着。
    他的贴心,顾清浅很是感动,只是,她有些害怕回去后该怎么面对母亲,让母亲接受她断发一事。
    对古代女子而言,头发是很重要的。
    她是无所谓了,可母亲就不一定会放得开。
    想到这事,顾清浅不禁在霍清风怀里轻叹了口气,哪怕很轻,却还是被他给听了去。
    “怎么了?”霍清风用下巴抵着她的头,声音低低的,却很好听。
    有时候,他的声音会让顾清浅觉得像是催眠曲一样,听得多了,不免会让人睡过去。
    她在他怀里轻轻摇头,“没什么。”
    她刻意瞒着他,是不想让他知道,她在想自己断发一事。
    只因,他也是很在意这件事的。
    “浅浅,为何要叹气?”霍清风不信她的话,他将搂着她的手松开,低眸,与她对视。
    顾清浅隐藏得很好,所以霍清风很难从她的眼神里看到点儿什么。
    顾清浅伸出小拳拳在霍清风结实的胸膛上捶了一下,噘着嘴道:“还不是因为你。”
    霍清风挑眉,不解道:“我?”
    顾清浅很认真的点头。
    霍清风勾起唇角,想不明白自己何时又招惹到她了,“我怎么了?”
    “我想学轻功。”兜兜转转了一番,最终,顾清浅无厘头的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来,“某人的轻功那么好,居然都不肯教我,我能不叹气吗?”
    以这个借口来说,倒也没什么不妥。
    霍清风定睛看着顾清浅,自然知道她是故意找了这么一个话题来说,他不知,有什么是不能和他说的。
    “你不能学。”霍清风想也没想,一口否决了。
    顾清浅一愣,“为什么?”
    她怎么就不能学了?
    “浅浅,有我在,你不需要学。”霍清风握住顾清浅的手,含情脉脉道。
    这一刻,顾清浅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她抿了抿唇,半晌才点头,然后扑进他怀里,双手抱住他的腰,“好,我不学。”
    这本就是她随口说的一句话,却不想,他当了真。
    想着,她又往他怀里蹭了蹭,“那你以后可得保护好我。”
    “嗯。”霍清风心疼的抚了抚她额前的头发,“浅浅,你可是在担心,伯母见了你会伤心?”
    顾清浅又是一愣,她愣的,不止是因为他说中了她的心思,还有他口中的那句伯母。
    这还是第一次听他这样称呼她的母亲。
    被说中了心思,顾清浅也不再隐瞒,靠在他怀里点了点头,“我是想得开,可我娘他会想不开。”
    毕竟上了年纪,能像她一样想开吗?
    不能的可能性很大。
    “此事是因为我,我会去向伯母请罪的。”霍清风吻了吻顾清浅的发,随后,他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顾清浅,“打开看看。”
    “这是什么?”顾清浅从霍清风怀里出来,愣愣地看着那个精致的小盒子。
    霍清风勾着唇角,没说话,只是将手里的盒子又往顾清浅面前递了递。
    顾清浅接过盒子,打开。
    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两束用同心结绑在一起的头发,她心里一暖,猛地抬起头来与他对视,“这是……”
    霍清风握住她的手,“听人说,将两个人的头发用同心结绑在一起,代表着永不分离。”
    “永不分离……”顾清浅将这四个字重复了一遍,想到霍清风割断的头发,猛地抬起头来往他头上看去,“你怎么忍心割断了自己的头发?”
    这是顾清浅尤为吃惊的,怎么民间说的话,他还当真了呢?
    难道,就只是为了割断头发与她的头发绑在一起吗?
    他怎么这么傻?
    “浅浅。”霍清风一脸认真道,“断发,我陪着你。”
    “你……”顾清浅顿时湿了眼眶,这个男人,要不要说这么煽情的话来感动她?
    顾清浅低眸,看向盒子里的那两束断发,她想,在他割断自己的头发时,是没有任何犹豫的。
    正如他说的一样,断发,有他陪着。
    若是她的头发没有断,那他也不会这样做了。
    女子的头发固然重要,男子又何尝不是?
    他肯为她断发,这样的情,早已深入骨髓。
    这个男人,虽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可每一次说出来的话都能够打动人心,只因他说的,是他内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顾清浅将盒子合上,随手就要放进自己的衣袖中,却被霍清风拦着,他说:“浅浅,你这是想要我最重要的东西抢走吗?”
    最重要的东西?
    顾清浅心里一动,反应过来,才将手里的盒子交给了他。
    不想,他竟如此宝贝这东西。
    “说起要抢,我这又如何算得上是抢?这里面,分明也有我的一部分。”顾清浅强掩下心里的那份感动,故意将盒子护在自己怀里,也很是宝贝着。
    她不过是想要和他开个玩笑。
    “好,是我说错话了。”霍清风急忙讨好,哪怕知道她是在和他闹着玩儿的,却也由着她。
    顾清浅见好就收,还是将盒子交由霍清风保管,其实,不管放在谁那儿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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