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过了十几个春夏。
    入夏,炎热的暑气能把人热得晕过去,临近暑期,日头一天比一天大。
    “安橘,你放暑假回不回家?”一个戴着圆框眼镜的女孩道。
    “当然要回,我爸妈还在家里等我呢。”
    女大十八变,在周秀竹的管控下,搬回清波市后没两年安橘就瘦了下来,她五官取了父母所有的长处,标标准准的瓜子脸,眉眼弯弯上翘,妩媚撩人。
    戴着眼镜的是她大学室友,叫做闫晓晓,她们是四人宿舍,有个女孩是本地人,通常不住校,还有一个叫林素,经常出去过夜,宿舍里一般只有她们两人在。
    闫晓晓和她一样,也是南方来的,不过她摊上个糟糕的家庭,从小就很用功努力,性格比较唯唯诺诺,推了推眼镜道:“还是你爸妈疼你,我就不回去了,我想在这里打工。”
    安橘点了点头。
    她爸爸妈妈真的很疼爱她。
    十岁那年,为了让她高高兴兴地过生日,她父母带上家里的老人,全家一块儿去首都旅游了半个月。
    偌大的都市,她没有碰到她最想见的那个人。
    安橘把大学志愿填到了首都。
    安青云不同意女儿去那么远的地方,他都给她安排好了,就在本市读大学,将来找个简单点的工作。
    他们家从首都回来后压力小了许多,攒了些钱,跟着经济好转,周秀竹提议拿手里的钱开个小超市,安青云什么性子她最了解,他这人聪明能干,有责任心还吃苦耐劳,但太温吞良善。
    那些明争暗斗的利益角逐不适合他,他心肠不够狠,做点小买卖踏踏实实过日子最好。
    周秀竹的眼光很好,赚了钱在本市又开了两家连锁,不算大富大贵,但吃穿不愁,可以说安橘在父母的庇护下顺风顺水,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去了外地,父母不在身边,女儿又长得那么漂亮,万一被欺负了怎么办?安青云这个女儿奴放心才怪。
    但安橘非要去,安青云拗不过女儿,老婆也不支持他,没办法,他又想了个主意,准备去首都租房子陪读。
    周秀竹不赞同,私底下跟他说:“现在不让她出去闯荡,学会独立自主,等我们老了死了,留再多家产她照样会被欺负。”
    他这个老婆脾气暴躁,有魄力,大事小情拎得清,她当初不让他跟着人去投资,以离婚为要挟逼着他回家是救了他,他们回乡没多久那人就被抓了。
    这个家多亏了有她,所以安青云一直都很尊重疼爱妻子,她说的话,少有不听的时候。
    夫妻俩最终还是同意了安橘去首都读书。
    安橘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坚持了些什么,她来首都两年了,眼看着要升大叁,还是连薄斯倾的面都没见着。
    记忆是个奇怪的东西,它会因为时间而淡忘,也会因为时间而铭记,安橘对薄斯倾究竟是一种什么感情,说起来太复杂,慢慢形成了一种执念。
    她只知道,她真的很想再见她的阿倾哥哥一面,想问问他还记不记得她,想跟他道谢,还有……道歉。
    每每想到薄斯倾,安橘都会发呆很久。
    宿舍的门响了,她们另一个室友推开门进来,大白天喝了酒,走路歪歪扭扭的。
    “林素,你回来了……”闫晓晓怯怯道。
    林素把包一丢,随便一躺,也不搭理闫晓晓。
    问题是,她的包丢到了安橘的床上,安橘忍了就不是安橘了,把她包一扔,道:“别什么脏东西都往我床上丢。”
    “狐狸精的床不是什么东西都能上吗?”林素与安橘不太对付,平时相安无事,最近一口一个狐狸精叫着,安橘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到她了,突然发难。
    安橘勾着妩媚的狐狸眼:“谢谢夸奖,你想当狐狸精应该没这个资本,不像我,漂亮到每天烦恼。”
    林素气的坐起身:“真不要脸!”
    安橘看了眼在一旁畏畏缩缩不敢吱声的闫晓晓,道:“我出去买饭。”
    安橘说完就出了宿舍,理都懒得理林素。
    这就是她们宿舍古怪的氛围与关系,人少事多,安橘尽可能的不与林素起正面冲突,有时候不搭理她,这人越搭理越来劲,至于闫晓晓,她被欺负了都不敢还手,不能指望她站出来说话。
    安橘能理解,不是所有人都像她这样,被父母保护着长大,闫晓晓过得艰难,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很怕惹上麻烦,她谨小慎微的活着,因为她退路太少。
    所以安橘不怪她,她俩偶尔帮对方带饭,在学校里搭个伴,有个说说话的人,学习上能帮助,关系过得去,但安橘自己也知道,她们交不了心。
    这是性格观念成长环境的问题,等大学一毕业,应该不会再有联系了,严格意义上来讲,这两年她没有收获到一个真心实意的朋友。
    很多时候她也会感觉到孤独,会问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跑到首都来读大学?明明不习惯这里的气候,明明没有朋友,明明知道自己会孤独,可她还是来了。
    不知不觉间,安橘到了那条卖红豆面包的街。
    她刚来首都读书的时候就来过这里,那会儿店门是关闭的,听说那对夫妻去世了,过了十几年,一切物是人非。
    后来安橘就没往这边特意来过了,今天忽然走到这儿,她发现店门开着,门上还是蜜语的招牌,没有换。
    安橘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问问还有没有红豆面包卖。
    她抬起手腕,看看腕上的红绳。
    原来的绳子断了,她奶奶手很巧,又拿了条红绳把断掉的两根编了回去,串了一颗红豆。
    红豆在汉语里还有一种含义,它名为相思。
    老人家肯定没有这个意思,但很多事情都是误打误撞的,如暴雨忽至,来势汹汹。
    就在安橘刚要踏入店门时,有个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领口整洁清秀,低垂的眉眼冷然凌厉,那张脸清冷俊美,手里拿着一份红豆面包,修长的指骨绷起弧度,苍白且脆弱。
    几乎一眼,安橘就认出了他。
    “阿倾哥哥……”
    两人错身而过,她叫出这个名字,薄斯倾站在原地,幼时手拉着手亲密无间的身影,如今……
    不复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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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甜甜:咳……一不小心卡在这里了
    等我这本写完再说吧,我连存稿都没有,哪好意思谈下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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