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进客厅,何田田第一个看到的不是顾阅忱,而是撞上了一双英气逼人的丹凤眼。
    女人半坐在沙发扶手上,翘着二郎腿,正挑着眉打量着她。
    这房间里果然有女人,而且是活生生的!
    以前顾阅忱怎么说的来着,对雌性生物不感兴趣,除了她,外婆,孙妈,不允许任何女性出入自己的住所。
    母蚊子都不行!
    这话虽然听着极端,怪异,但那时候何田田还在心里偷着乐。
    这样挺好的,至少顾阅忱干净啊,断了些男人女人之间那些七七八八让人懊火的事儿,她省心了。
    可现在想想,作为一个没有特殊癖好的男人,他这套操作摆明了就是骗智障!
    可她竟然真信了,你说邪门不邪门吧?
    自己这才搬出去几天,这就……
    何田田盯着眼前的女人,瞳孔晃啊晃,被邪懊火灼红了!
    那女人大高个儿,短发,紧身瑜伽裤搭配露脐装,线条优美,又野又撩。
    她盯着何田田,似乎对她的到来并不觉得有多意外,慢条斯理的嚼着口香糖,一边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她,一边吹出了一个大大的泡泡。
    砰。
    泡泡爆掉,就像是挑衅的小鬼头笑破了肚皮。
    口香糖……接吻……跟顾阅忱……
    这些画面在脑海中不停的闪烁,叠加,何田田脑袋嗡嗡直响。
    冷静。
    冷静。
    何田田沉住气,谁先发飙谁就输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憋着,但心口还是被怒火攻的微微起伏。
    两人正大眼瞪小眼,顾阅忱的脚步声忽然在何田田耳边响了起来。
    “刚刚谁喊我……”
    他刚刚接完水,手里还举着杯子。
    听到动静,抬头迎上何田田,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快步迎上前来,水杯中的水都撒了一些。
    顾阅忱:“你……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
    我不来,能看到这样的好戏吗?
    何田田迎上顾阅忱的脸,第一次从他的神色里捕捉到了慌张!
    顾阅忱……他慌了?
    因为撞破了他的好事,慌了?
    何田田像是生吞了整只苍蝇,忍不了!
    “速度可以啊~”
    她盯着顾阅忱,情绪激动唇角忍不住的都在抖,她挂在脸上的笑容就变的僵硬,瞧了让人发怵:“我甘拜下风!”
    目光一垂瞟见他手里的茶水,不由得失笑出声。
    红茶里加了柠檬,柚子……还真是有心~
    “接吻也算体力活,是得补充点能量。”
    何田田扯了扯唇角,挤出了一个微笑:“赶紧去吧~”
    顾阅忱:“……”
    何田田:“别这么看着我,我只是路过,搬了电脑就走。你们当我不存在好了,我发誓……”
    她偏脸看向不远处的女人,笑笑:“绝对不不会打扰你们~”
    女人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虽然没说话,但脸上写着,我一点都不介意你来个临场观摩。
    你是前妻。
    你是前妻。
    这里的发生的一切跟你没有屁的关系。
    何田田试图催眠自己,分手费也拿到了,稳赚不赔。
    少看点不干净的东西,眼睛就一双,埋汰了遭罪的还是自己。
    关键是,揍人是犯法的,要不然真想送顾阅忱一对熊猫眼。
    何田田也佩服自己,面对这样的场面竟然还能沉得住气。
    长大了,见过世面了,了不起……
    可当她蹬蹬蹬上楼,推来自己房门的那一刹那,傻了!
    她心爱的杀殿已经被包裹成了木乃伊,看架势……是准备装箱弄走?
    顾阅忱眼见何田田上了楼,就知道遭了。
    手忙脚乱的把水杯一丢,转身就追了上去。
    听到脚步声,何田田回过头来,看着顾阅忱的时候眼睛都变了色:“什么意思?”
    “顾阅忱……”
    她滚了滚喉咙,指着地上的“躺尸”的杀殿,颤声道:“你……你什么意思啊?”
    “你要把我的杀殿弄到什么地方去?给楼下那个女人腾地方是吗?”
    顾阅忱看着地上包裹严实是手办,有苦说不出。
    他生怕何田田看到杀殿脸上的破洞,想着赶忙把她拉到一边。
    可何田田像是全身长满了倒刺似的,碰都不让碰,反手把他手臂甩出去老远。
    顾阅忱:“你先冷静一下行不行?”
    “你让我冷静?”
    何田田难以置信的盯着顾阅忱,一直好不容易压制的情绪瞬间就爆了:“你竟然好意思让我冷静?!”
    “我冷静不了!我没办法冷静!”
    何田田这话几乎是跺着脚吼出来的:“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它……杀殿,是我的心肝!你动我心肝还让我冷静?你是人吗?”
    “顾阅忱,你老实说,你要把我的东西弄到哪里?”
    “还有外面那个女人……新房客?不对……”她咬唇,笑笑:“都吻到一起了,怎么能说是新房客呢?应该是新的女主人才对吧?”
    顾阅忱听的云山雾罩,不由得拧起了眉:“什么吻……你胡说什么?”
    何田田:“我都亲眼看到了,好吧?”
    “看到什么了?你简直莫名其妙。”
    顾阅忱眉心拧的更深,下意识向楼下瞥了一眼,然后冲着何田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点声,别嚷嚷。有话咱们坐下来好好说。”
    顾阅忱一手去拉何田田,一手拉椅子,试图让何田田坐下来冷静冷静。
    “谁要跟你坐下来啊,神经病!”
    何田田情绪正上头呢,怎么可能冷静?
    越是看到顾阅忱这么反常,她心里面就越犯嘀咕。
    越是犯嘀咕,就越窝火。
    她不但不坐,小脾气上来之后,伸腿就是一脚把椅子踹出去老远:“我为什么要小声点?”
    “我嗓门大,我喜欢嚷!”
    “担心楼下那女的听到?你可真有心~”
    何田田死盯着顾阅忱,不争气的泪水在眼眶里一圈一圈的打着转转,就是强忍着不肯掉下来。
    “顾阅忱,你真的是太伤人了!”
    “我再怎么不济,好歹也是你明媒正娶接进门的老婆!我们两人怎么也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过一年。我满心满眼都是你,每天起早贪黑想尽办法取悦你,你都懒得正眼瞧我……”
    “现在我说句话……还没提到她半个不字呢,你倒是就担心惹的人家不开心了……你可真会疼人!”
    “呵呵……我算是看明白了。什么直男,什么性格使然,什么不懂浪漫,统统都是放屁!你对我就是没有心!”
    “现在换人了,倒是心心念念捧在掌心里,能浪漫出花了!你太渣了……”
    情绪激动,眼泪还是不争气的迸了出来。
    她在干嘛啊?
    好丢人!
    可她还没练就到顾阅忱那种心性,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变色,情绪上来,啥理智都没影了。
    何田田也不在乎丢不丢丑,胡乱的摸了一把脸。
    不知道是因为被眼前的所见所闻打击的多一些,还是懊恼于自己不争气多一些,何田田越想越委屈,越哭声音越响。
    顾阅忱见状,心尖尖像是被人掐着疼。
    他默默的走上前来,握上了何田田的胳膊,刚想安抚去又被何田田甩开了:“别碰我!离我远点,渣男!”
    顾阅忱:“……”
    何田田:“我这辈子最恨人家骗我!”
    她一边抹泪,一边矮身去搬地上的杀殿手办:“你说跟其他女生合租是开玩笑的,现在呢……人都住进了!”
    “你说我的东西再不搬走,就直接送给新房客……趁我不在,都不招呼一声,竟然直接打包了……”
    “顾阅忱算你狠!”
    何田田猛吸了吸鼻子:“我以后再信你一句话,我就是头蠢猪!”
    “我现在就带杀殿走,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独木桥。我要再犯贱多看你以一眼,我把自己眼珠子抠出来喂乌龟!”
    放完狠话,何田田抱起杀殿就走。
    可她太高估自己的力气了,手办太沉一下没搬起来,去把缠在身上的白布给撩开了。
    完了!
    顾阅忱抢着上前去阻止,终究是迟了一步。
    过堂风一吹,杀殿破损的脑袋赫然就露了出来!
    何田田凝视着杀殿眉心大窟窿,以及脸上龟裂的纹路,眼前一黑,一下就瘫坐在了地上。
    “田田!”
    “田田!”
    顾阅忱一把抄上她的手臂,将她抱在怀里。
    他太了解何田田了,人不大,脾气不小。
    性子又急,情绪太激动,怒火攻心最容易缺氧晕厥。
    他晃了晃两眼无神,毫无生气的何田田:“田田……”
    何田田缓过神来,看看杀殿又看看顾阅忱,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顾阅忱……王八蛋……你们到底对我的杀殿做了什么……”
    “你赔我的杀殿……你赔我……”
    何田田情绪无处发泄,一双小拳头就跟雨点似的往顾阅忱身上捶去!
    哭出来就好了。
    顾阅忱见何田田缓过来了,不由得跟着舒了口气。
    她想打,就任由她捶打好了,总好过她一口气背过去,怒气郁结伤的是她自己。
    乱捶一气,何田田累了,顾阅忱顺势就攥上了她的手腕,柔声安慰:“我赔,我赔。别哭了,好不好?”
    何田田泪眼朦胧,嘶吼:“这是独家定制的,全世界就这一个!你怎么赔,拿什么赔?”
    顾阅忱指腹抚上何田田的眼角,帮她擦去了滚下来的泪珠:“我把自己赔给你行了吧?要杀要剐随便你,好不好?”
    “别哭了,脸都哭花了,眼睛一会儿又该肿起来了……客人在,咱不闹了,不哭了,好不?你要不解恨,咬我一口?”
    说着,顾阅忱把手臂伸到了何田田面前。
    何田田看看毁容的杀殿,又看看顾阅忱的手臂。
    她胡*了一把眼泪,咬牙直接把顾阅忱扑倒,在他肩井穴附近狠狠的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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