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节哀。这个自称织田作之助的男人这么看着我宽慰到:那位首领先生也许并不希望您如此的悲伤。
    他的话让我觉得想笑的同时又感到诧异。
    他谈论太宰治的口气有些奇怪,并不像是再说一个从未见面的敌对组织的首领,反而像是在说一个认识的人。
    这很不对劲。
    他和太宰私下里见过?
    是什么时候呢,太宰那家伙可是在成为首领后就几乎没有离开过港口黑手党的大楼,怎么又会认识了这么一个人。
    只有那一天了,太宰跳楼前一天的晚上。
    大量的镇定剂流淌在我的血液中,使我更加冷静的同时感觉也更加的敏锐。
    想到之前的发现以及中岛敦告诉我的一部分太宰治跳下去之前说过的遗言,我笑了笑就仿佛是不经意的问道:听说,织田先生还是个作家?
    这位织田先生露出了个诧异的表情,还是解释道:只是为了练习小说胡乱写的劣作,偶然被某个出版社的人看到了。之后,被邀请说要不要好好地执笔写一部的小说呢。*
    他的话让我的心直接沉入了谷底,再被细细密密的尖刺戳了进去。
    就是他了,他是太宰临死之前还在念念不忘的那个人。
    一部已经在他的脑子里,却还没被写出来的小说,却让太宰在临死前还会被说起。
    与此同时,那个男人在跳楼的时候甚至没有对我留下一句话。
    现在,听着他的安慰,听他说些惋惜哀悼的话,哪怕知道只是客套之词,还是让我恶心的想吐。
    这个男人的存在让我感觉我的一切都是笑话。
    那一瞬间,我的心中空落落的,只有无尽的茫然。
    从小到大我一直在失去身边亲近的人,从朋友到属下,现在是我的恋人。
    如果我的恋人从头到尾根本就不爱我的话,那么现在,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现在,我真是要感谢森先生配置的镇定剂。
    药物的作用让我能在有了这种发现后依旧冷静的和这位织田先生交谈,甚至于平静的送他们离开。
    第七章 我推开了他
    在送走了所有宾客后,我回到了顶层的首领办公室,坐在属于太宰的位置上拿起一份文件翻开时,镇定剂的药效终于一点点退去。
    坐在他的位置上待在漆黑的首领办公室里,把自己缩在椅子上的我也终于意识到太宰治死了啊。
    现在的我多么希望那个躺在棺木中的男人从里面爬出来,笑着对我打招呼说,好愚蠢的蛞蝓你哭什么啊,这些都是我为了骗你做的计划罢了。
    那个让我感觉到嫉妒的男人也不存在,也只是他想要逗我玩,想要我为此吃醋。
    但不可能的,我确定今天那个被埋葬在坟墓里的男人是太宰,也是我亲自动手掩埋了他的棺木。
    这一切都是真的。
    也许是失效的镇定剂引起了后遗症,又或者是心中的痛苦影响了身体。
    我开始感觉到呼吸困难,坐起来把手按在桌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我曾经希望太宰死掉,我认为那是唯一可以让我清醒的方法。但是现在他真的死了,这却比世界上任何事情都让我心痛。*
    也许太宰真的背叛了我,但是他也已经死了。在他的死亡面前,一切都不重要了。
    眼泪一滴一滴的掉落下来,彻底的模糊了我的视线,
    黑色的纹路也开始从我的身上蔓延开,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也许不用多久失控的我就会毁了这里的一切。
    可我却又不想控制自己只是麻木的放任这一切的发生。
    直到清脆的巴掌打在了我的脸上。
    我的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的同时却下意识的收敛了身上暴走的异能,没有让异能力进行回击。
    能在现在进入这个房间,并且直接一巴掌打在我脸上的人只有港口黑手党的前任首领森鸥外。
    见我捂着脸看向他,此刻的森先生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温柔,他站在我的身前不容置疑的看着我:看样子两计镇定剂不仅没有让你冷静,反倒是在这里发疯,你是想要毁了总部么中也?
    和他的目光相对的一瞬间我低下头去,并不和他对视:不是的,森先生
    指着地面上我造成的狼藉,那异能暴动毁掉的一切森先生叹气:那么中也君请告诉我,你在干什么?
    此刻,以我身体为圆心半径十米内,除了我坐着的椅子还完好无损,其他都在我的异能暴走下灰飞烟灭。
    面对我造成的这一切,我难堪的闭了闭眼说道:抱歉,森先生是我失态了。
    听到我的回答森先生却笑了,他捏起了我的下巴强迫我看向他的眼睛问道:不对,不该叫中也君现在应该喊你一声首领大人。
    森先生的声音里带着些冷意,他问我:那么现在,我的首领大人是在因为太宰治的死而软弱吗?
    其实倒并不只是为了这个,也许还因为我有了更加让我难以接受的发现,那让我恶心的事实。
    我甚至不想把这个发现告诉森先生,只准备私下里进行调查。
    所以现在,在我沉默着和他对视时看上去就像是对他的话表示默认。
    当然,我也知道他说的对是我冲动了,在沉默对视了一会后,我还是捂着脸狼狈又无力的为我刚才的冲动道歉:真的非常抱歉,森先生。
    显然森先生对我的道歉很不满意,他看向我的目光中没有了平时的温度,酒红的眼中甚至带着些许杀意。
    森先生就这样看着我,沉默着和我对视着。
    许久后,他才伸手触碰到了我的手问我:突然动手打你,中也君是不是觉得我的转变太突兀了?
    森先生身上的杀意并没有散去,却伸手抚上了我的脸颊摸到了他刚刚那一巴掌打到的位子。
    他那一下绝对是没有留手,此刻,我的脸颊上还是火辣辣的疼痛,被他触碰到的时候其实更痛了。
    但我却没有躲开,而是停住了动作任由他伸手检查我的伤处。
    摸着我的要害处的森先生虽然没有动手继续攻击我的意思,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直到我疼的要管理不了面部表情的时候,他才笑了。
    随着森先生露出的微笑,他身上的杀意也收敛了起来。他看着我语带温柔的问道:中也不说话的话,是的确觉得我做的过分了吗?那么作为首领的中也君,希望我怎么样呢?
    说道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将声音压低了一些,凑到我的耳边问道:中也君总不会希望我会像哄那只愚蠢的小老虎一样哄着你,告诉你对于太宰的死我也很伤心,和你站在同样的角度惋惜于太宰的逝去?
    我知道他的意思,我也从中岛敦口中问出过他在孤儿院里这些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森先生就是这样对待中岛敦的,失去了缰绳的白色死神需要一个亲人,所以森先生成了他的父亲。
    但是显然,森先生没准备这样的对我,他直接在我的面前暴露出了掩盖在温柔孤儿院院长之下,属于港口黑手党首领的那一面。
    又或者说,这样的残酷冷漠的森先生才是我所熟悉的模样。
    其实也不需要我的回答或者选择,森先生触碰着我的手用力了一些,他看着我的眼睛认真说道:我不会这样做,我只会像现在这样直接一巴掌打醒你。
    说到这里森先生轻轻地笑了一下,他看向我的目光中不在带有温度只是冷冷的说道:我不会安慰中也,如果这么容易就会心态失衡的话,那中也是真的做不了首领的。总不能别人只要随便设下一个伏击就可以用太宰治相关的东西刺激的你使用污浊?
    中也真的会变成这样吗?此刻,问出问题的森先生居高临下看着我就好像在看着一个已经死掉的废物。
    他勾了勾嘴角后,冷淡的定下结论: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太宰治没有了人间失格,你死定了。
    说到这里似乎是看到了那个未来,森先生重新又恢复了那副温柔的表情,放柔软了声音哄到:当然,到时候在污浊中的中也君能发挥出多大的战斗力,临死之前毁掉多少东西能不能为自己复仇都要另算,这是中也君所想的吗?
    也许,如果我真的想的话,他会帮我寻找一个和敌人同归于尽的最优解出来。
    森先生的话让我沉默,我知道他说的对首领中原中也和重力使是不一样的,作为首领的我不能有任何的脆弱。
    但我其实差了很多,我一直都处于他们的保护之下。
    在太宰治成为首领之后,哪怕双黑不在出场,我的一切也都在太宰的安排下。
    在他的计划中,我甚至再也没有遇到过需要我使用污浊的敌人。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成为首领的我如果还会为了港口黑手党而出手的话,这个弱点将会被无限的放大。
    干掉作为首领的我的话,港口黑手党就再也没有第三个人能接替我的存在。
    不过,我倒不觉得太宰治的人间失格是为了消失污浊,让我发挥最大的力量而存在的。
    我伤心于太宰他的死去,也失落于他在感情上对我的背叛,但我并不觉得太宰治就有必要为了我而活下去。
    就像我做出的一切也不是为了他。
    在我的沉默中,森先生终于还是对我笑了:也许中也会觉得我这样说的太直白,但是中也现在已经是首领了。如果你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的话,你根本就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首领。如果中也还是原来那个重力使的话,我当然可以这样哄着你,但你现在已经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了啊。中也总不可能会忘记你加入组织的那天里,我和你说过的话。
    我看着森先生点点头,声音干涩的回答道:首领是组织的奴隶,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组织,这些我从来没有忘记过。
    森先生的手温柔的摸在了我的头上,他长叹了一口气后终于说到:你还记得就好。
    也许,通过爱丽丝的视角,我在和那位武装侦探社社员交谈的时候突兀问出的问题,已经让森先生知道了些什么。
    但明显森先生并不是想和我讨论这个问题,他只是期盼着我能够接受太宰死去这个已经发生的事实将注意力注视到未来上。
    我知道森先生的话其实是对的,我如果不能控制情绪的话,的确是有可能会陷入圈套中。
    如果我不能自己进行控制的话,那么就可能需要长期的使用镇定类药剂。
    但这样做对我的身体没有任何的好处,不仅是我自己不能接受,森先生也绝不会长期的提供镇定剂给我。
    我看着他张嘴:森先生
    话说了一半我又顿住,我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
    看着这样的我,森先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最终伸手重新将我搂在了怀里:我是真担心有一天中也君会被污浊所吞没。
    说这话的森先生凑过来,他带着些许凉意的唇瓣贴上了我火辣辣的脸颊。
    温柔又亲昵的吻落在了他刚刚造成的伤口上,直到我一个用力推开了他。
    第八章 为什么
    大概是我的力气太大了一些,眼看森先生不小心绊了一跤摔倒在我异能暴走时造成的坑洼上,我走过去将他扶了起来:抱歉,森先生。
    没事的。哪怕被拒绝,森先生看我的目光中依旧充满了包容:没事的,中也君。
    扶着他的时候,我其实也晃了一下。森先生立刻就拧起了眉:看样子是镇定剂的副作用开始生效了?
    森先生看着我的目光中带着担心:这里我来处理就可以,中也君要是不舒服的话还是去好好休息。
    那就麻烦您了。现在的场面的确是有些尴尬,我勉强的对森先生笑了笑匆匆离开了首领办公室。
    只是在离开了办公室之后,我的脚步却也顿住,世界之大我竟然不知道该去哪。
    我并不想回我的公寓,那里留下了太多我和太宰相处时的记忆,回去的话回想起那些记忆会让我痛苦。
    但是其他地方,不论是属于首领又或者是干部的休息室,其实也都一样到处都有着太宰存在的痕迹。
    作为刚刚上任的首领,我也不能随意去路边闲逛。
    最后,从休息室里拿了瓶好酒后,我来到了港口黑手党大楼顶层的天台。
    我走到了太宰治最后跳下去的那个地方,直接坐在了水泥的地面上。
    把红酒瓶的软木塞挑开,对着瓶子就灌了一大口。
    天台的风很大,吹的我有点冷。
    红酒也是冰冷的,冰冷的酒液灌入腹中,我低头看着下方的横滨。
    从这里往下看,一切都是那么的渺小。
    在层层高楼的空隙里隐约能看到太宰的墓地,已经变得冰冷的他被埋在那里,再不能出现在我的身边。
    听说,跳楼是最不会让人感觉到痛苦的死亡方式。
    在强烈气流对人体的影响下,跳楼的人应该在半空中就已经失去了知觉,然后才啪叽的摔倒地上。
    所以,顶楼的天台才是许许多多人寻求解脱的地方,也算是符合太宰的喜好跳下去不会那么让他痛苦。
    也不知是真的假的,反正我每次使用重力在空中飞的时候都没有被气流催到失去知觉。
    也许这完全是伪科学,太宰被骗了,他摔下去的时候痛苦万分也说不定。
    这个想法让我勾了勾嘴角,又灌下一大口酒液。
    天台上留有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战斗的痕迹,我曾经亲自来做过检查,也知道他们是真的性命相博。
    但最后,这两个人都没事,反倒是在一边看戏的太宰治选择了跳楼。
    不得不说,这真的很讽刺。
    在心里嘲笑玩可能会很痛的那个家伙,我又想到了楼下的森先生。
    在我们重新相见后,森先生对我都非常的亲密。
    森先生的那个吻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是为了安慰我,还是为了表达亲昵,不论是什么都超过了我的接受范围。
    虽然森先生的怀抱是那么的温暖,太宰的骤然离世也的确是让我感觉到痛苦,但我也并不需要另一份爱情来填补我在失去他之后的空白。
    就算是森先生也不可以。
    我尊敬着森先生爱戴着作为首领的他,也愿意遵循他的命令行事,但我从未想过和森先生发展一段感情,更不会在恋人刚去世时就选择和他在一起。
    虽然不能当面用在我的心中森先生就像是我的父亲一样这种话来拒绝他,但实际上这在我的心里也是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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