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对决的起点从钱仓一听到骤雨的叙述之后便已经开始,他听完骤雨的叙述以后,做出判断,自己能够利用光阴冢的领路人出其不意的取得一局胜利。
    如果给黑子足够的时间思考,或者自己先示弱输一局,得到的结果十有八九会被黑子的能力所控制,一步踏错,带来的后果是满盘皆输。
    狼狗对贺健的影响并非不大,疼痛非常影响思考,影响状态。这也是为何钱仓一始终保持自己体能的缘故。
    骤雨带来的情报中,有一点非常重要,黑子唯一拒绝过的提议。
    这一提议让钱仓一能够大致分辨黑子的作弊方法,黑子的作弊方法必定不是通过窃取记忆、读心、修改因果关系之类的能力,而是类似于直接操控红色骰子的能力。
    正因为这样,所以钱仓一才有信心能够骗过黑子。
    钱仓一的担忧并非无中生有,而是有理有据。
    初入鬼镇之时,钱仓一利用自己的记忆力记下鬼镇的简略地图,同时招惹到报童鬼魂。
    “作为惩罚,我会拿走你认为最重要的记忆!”
    报童鬼魂对钱仓一说过这么一句话,且报童鬼魂没有欺骗的理由。
    据此可以判断,窃取记忆、读心等能力并非完全不可能存在。
    以上两点,让钱仓一愿意接受赌局,除此之外,他还需要确认一点,这一点同样非常重要,那就是作弊的合理性。
    我可以作弊,但是你不行!
    这种情况时有发生,俗称耍赖。
    钱仓一为了防止黑子不认账,必须要先让黑子说出自己对作弊的看法,确保作弊的合理性。如此一来,即使黑子在赌局失败后不承认,也有依据可以反驳。
    做好前期准备以后,接下来需要考虑的事情是如何开始。
    钱仓一的选择是在开场的时候,利用结婚戒指之间的联系将窃贼与杀人犯绑定在一起,他根据自己在居民楼五楼看见的内容,判断窃贼与杀人犯之间有矛盾。
    这句话,传递着一个信息:我知道你的身份。
    黑子的回答也很干脆,他不反驳,而是表示要以赌局定胜负,谁赢谁有话语权。
    第一局赌局正式开始。
    钱仓一马上喊停,并且伸手与触碰圆碗。
    两个目的:第一个目的是打乱黑子的节奏,第二个目的是判断是否能够触碰圆碗,如果触碰圆碗之后他的手会受伤或者出现一些标记,会影响他接下来的行动。这一点,只能以贺健所拿的纸笔作为参考。
    结论是触碰圆碗不会对手指有影响。
    随后,钱仓一开始贬低黑子,他让黑子生气的真正目的是引出作弊的话题。
    “不好意思,我问一下,我可以作弊吗?”
    钱仓一不能这样问,太过明显,黑子一定会起疑,而利用语言打击对手,正与他开头所做的事情一模一样,具有统一性,黑子极难产生怀疑,心中只会产生厌烦感。
    当黑子给出“作弊也是本事”的回答之后,钱仓一再强调这一句,一切都显得合情合理,如果黑子不反驳,那么作弊合理的目标已经达到。
    激怒他人永远都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网络上无关的两人,只要交流的时候语气稍微不对就会变成互相辱骂。
    需要注意的一点是,即使黑子因为钱仓一的话非常生气,到达火冒三丈的程度,依然不会改变赌局的胜负关系。贺健即使在他与黑子的赌局中将黑子的祖宗十八代全部骂了一遍,他依然会输。
    随后赌局开始,三个圆碗,一个戒指,赌局的难度比猜骰子位置加上点数简单许多。
    钱仓一伸手去拿左边的圆碗,这里看似是为了向黑子展现出自己对赌局同样拥有掌控力,更重要的目的是为了排除一个错误答案,他排除错误答案的目的是为自己之后更换戒指位置的行为争取时间。
    考虑到黑子必定会作弊,所以他伸手打开的圆碗里面必定没有戒指,因此,戒指只会在在剩下的两个圆碗当中。
    三个碗、两只手,钱仓一不能保证自己能够在1秒的时间内找戒指加换戒指,因为他的一只手必定要拿起自己选择的碗,如此一来,另外两个碗只能拿起一个,如果运气不好,结果必须再拿起另外一个碗,1秒的时间根本不够做这么多事情。
    如果少一个碗,自然能够将戒指所在的碗确定下来。
    黑子发现自己被耍了之后,马上强调必须选择一个圆碗,假如他不强调,钱仓一又再来一次,光使用排除法就能够轻松获胜,显然,黑子不想看到这一点。
    到达这一步,双方的对决已经接近尾声。
    当黑子换完戒指,打算将圆碗翻开的时候,钱仓一趁着这短暂的间隙伸手拦住黑子将中间的圆碗打开,一边将右边的圆碗给翻开,随后使用光阴冢的领路人,将右边的戒指放在中间的圆碗下面。
    整个过程,钱仓一只需要做三件事情,右手拿起戒指,同时左手拿起中间的圆碗,之后右手将戒指放在中间的圆碗中,然后左手盖住中间的圆碗,做完这一切之后,再将自己的动作复原。
    此时,右边的圆碗呈现出被钱仓一打开的状态,黑子基本上没有任何机会再将戒指调换,除非他早已经知道钱仓一会这样做,迅速将右边的圆碗重新按住。
    钱仓一凭借练习后的手速再加上中间有利用一些方法转移黑子的注意力,不动声色做完了这一切。
    赌局宣告结束。
    对于根本不了解的人来说,例如骤雨,看完这一切之后只能发出惊呼,“什么?这样就赢了?”
    他根本不知道这期间钱仓一究竟有多少考量,他只能看到事物的表面,根本看不见事物的内在以及其中的关键点。
    假如让一个新人知道钱仓一的技能,他肯定会想:黑子真傻,苍一只要嘲讽他一下就轻松赢下赌局,只要给我技能,我肯定也行,反正对手这么蠢。
    事实上,根本行不通。
    1秒的时间究竟能够做多少事情?
    嘀嗒一声。
    仅此而已。
    如果1秒不是用在刀刃上,根本达不到想要的效果。
    完全可以设想一下新人拥有暂停时间1秒后的表现。
    开局黑子与新人对赌,新人不知道戒指的位置,暂停时间确定戒指的位置,接着新人选择圆碗,黑子作弊将戒指调换,打开圆碗。
    失败。
    假设新人先选择圆碗,打算将技能用在后面再调换。
    黑子打开圆碗的时候,新人选择的圆碗必定没有戒指,可是新人不知道剩下的两个圆碗中哪一个底下有戒指,没办法,必须看一下,当然也可以选择在这里碰运气。
    假设运气差,恰好打开的圆碗中没有戒指,怎么办?只能选择延长技能时间,再将戒指调换。新人做完这一切,消耗了巨量的生命力,胸口起伏明显,喘气声加大,神态估计还会与之前有很大的差别。
    黑子察觉到有问题,再检查圆碗下的戒指,发现戒指变动,于是重新调换,之后再将圆碗打开,新人的结果依然是失败。
    而黑子与钱仓一的对决中,黑子基本上没有做这件事的机会,除非他能够在瞬间察觉到事情不对劲。
    假设运气好,新人刚好打开的圆碗下面有戒指,顺手将戒指的位置调换,做完这一切后新人没有暴露自己,黑子也没有察觉,接着黑子将圆碗打开,新人猜中戒指的位置,黑子认为新人作弊,同时给出证据,表示不承认作弊的赢家。
    新人与鬼魂撕逼,同样是失败。
    钱仓一嘲讽黑子的过程不过是冰山一角,对于看不懂的人而言,只能看见嘲讽。
    第1116章 玫瑰水族馆
    第二局赌局的交锋由此开始。收藏本站
    黑子落败以后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损失,无非是损失一枚对他来说无所谓的戒指,不过如果他将一切都交出,最有可能的结果是钱仓一四人都会离开青石小巷,去寻找杀人犯鬼魂的位置所在。
    这不是黑子愿意看见的事情,黑子已经享受过贺健的美味,他还想享受更多的活人。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询问人蛇白练关于其余活人的事情,再加上落败得不明不白,还被各种嘲讽,他无法咽下这口气。
    黑子此时才真正开始生气,同样,他的生气与否依然无关胜负。
    反击的想法形成以后,黑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留住钱仓一,因为他还没有告诉钱仓一关于鬼魂杀人犯消息的缘故,所以能够借此留住钱仓一,同时再提高自己这边的赌注,并且使用激将法,期待钱仓一能够上当。
    钱仓一并没有上当,他东拉西扯都是为了提高条件,同时拿到自己应得的赌注。
    如果能够从黑子身上得到更多的信息,钱仓一也不排斥再赌一局,因为他还能够使用一次光阴冢的领路人,当然,更大的可能是他得到赌注以后转身离开,不再冒险。
    黑子发现自己无法挽留钱仓一之后,直接开始耍无赖,同时也违反了人蛇给他定下的规则。
    至此,钱仓一才不得不开始第二局赌局。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钱仓一采用嘲讽扰乱对方心态的副作用。
    黑子知道钱仓一肯定无法拒绝,于是开始准备提出一个新的赌局内容,增加难度,让钱仓一无法顺利作弊,或者说作弊以后也是输。一旦钱仓一输一局,黑子就能够像之前对付贺健一样,将钱仓一牢牢拴在这条青石小巷当中。
    钱仓一听到赌局的内容以后自然选择拒绝,同时给出自己的‘理由’。
    当然,他给出的理由,不是真正的理由,而是为了与之前自己说的理由统一起来。
    一番讨价还价之后,钱仓一提出了自己的条件,接着贺健的赌局继续,并且要按照骤雨之前提出的方式来进行。
    先确定结果再给出猜测。
    之前黑子的应对方法是让骤雨也入局,从而吓住骤雨,让骤雨收回自己的提议,这是牌桌上常见的手段。
    此时他却不能利用同样的方法应对,因为是他求钱仓一与他对赌,之前骤雨提出要求的时候,贺健已经被狼狗控制,成为瓮中之鳖。
    鉴于此,黑子想到了另外一个方法,他直接摊牌,表示能够接着贺健的赌局继续进行,但是赌的内容却完全不同。这次他直接说明自己会作弊,并且让钱仓一也必须作弊,黑子对自己的胜利有绝对的信心。
    唯一的缺点是他没料到跌落在地的红色骰子成为了钱仓一获胜的手段,就像他之前不断让步引诱贺健入局导致骤雨碰巧提出一个能够规避掉他作弊手段的计划一样。
    更不幸的是,这一漏洞在他说完规则以后就被钱仓一抓到。
    随后,钱仓一选择一击必杀,不给黑子反应时间。
    两次机会,两次赌局。
    每一次都需要进行足够长的铺垫,让所有可以改变的因素全部站在自己这一方,接着再重拳出击,击溃对手。
    ……
    “鬼镇真正的主人?”钱仓一听到这个词的时候,感觉自己似乎被卷入到汹涌的暗流当中。
    他原以为自己要做的事情是从鬼镇当中离开,如同《侥幸》的演员一样,只要逃离鬼镇就好,至于逃离以后是否依然受到人蛇的控制,只要能够从电影世界离开,根本不会对他产生影响。
    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同。
    鬼镇中的鬼魂似乎有矛盾,而且涉及到鬼镇的归属权。
    他们现在能够与鬼魂过手,人蛇白练的保护必不可少,一旦将他们都是活人的身份告知鬼镇的鬼魂,即使人蛇白练自己不出手,也根本无法抵抗如此多的鬼魂。
    “原主人叫什么名字?”皮影戏上前一步问道。
    “我记得叫徐宿,他有尝试联系过一些鬼魂,我想,他现在估计已经动手,毕竟,如果让人蛇白练的计划再次成功,他想夺回鬼镇的希望将越发渺茫。”黑子上下打量了一眼皮影戏。
    “鬼镇的本体是什么?”钱仓一继续问,他想要趁黑子还没恢复过来的时候尽可能多了解一些信息。
    “一块青石砖,一块藏在青石小巷中的青石砖。”黑子的视线越过四人,看向后方的青石砖。
    天空更加阴沉,铁块般的乌云,同浓雾连在一起,像铁笼一样把鬼镇围困住。
    钱仓一环顾四周,青石垒铺的小巷幽静而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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