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空气中响起一阵叮叮叮的手机提示铃声,这一声接一声毫无间断的提示铃,司言不用看手机都能猜到发消息的人是谁。
    在她的认知里喜欢一口气打多少字就发多少的人只有一位,那就是常年战斗在吃瓜一线的高琳。
    面对接连收到的消息,司言想起高琳的手机被韩哲拿错带走,觉得手机刚刚回到她手上,这些消息应该是她正在义愤填膺地分享网上的评论。
    思及此处,司言用手肘撑起上半身从沙发上下来将毛毯披在身上,只露出一对莹白如玉美腿。
    她微蹙着眉眼环视一圈后,迈着酸软无力的腿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向掉在门口的手机走去。
    待到她拿到手机解锁切到微信一看,屏幕显示的头一条消息,让她的凤眸不由得弯成了好看的月牙状。
    【救命啊!本身我今天去上班就已经是稀缺动物了,这个蠢货来送手机竟然当众说我是他女朋友,害我快成加粗的一级保护动物了o(╥﹏╥)o】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司言见证了高琳对韩哲的称呼,从直呼本名到憨批再到蠢货,有时候忍不住想她们这对要是能成,将来的生活真可谓是时时充满了惊喜。
    现在这句吐槽再度勾起了司言对高琳和韩哲要是能成的憧憬,甚至有那么一刻她想是不是可以助攻他们一把。
    当助攻的想法划过心头,她几乎是在一秒便下定决心,就当这个红娘。
    在司言看来一般男人应付不了那一对堪称极品的父女,而且她深知高琳也不是一个喜欢应付繁琐的亲戚关系的人,从这两点上看韩哲吊打一大批男人,是个好人选。
    司言在心底仔仔细细琢磨了一会儿,觉得在当红娘之前需要了解韩哲更多的资料,便切到段颜煦的名片试探性地给他发了一条信息,准备从他这里探听一些消息。
    消息发出去的下一秒,她看见聊天框的顶上便显示出“对方正在输入”,觉得他现在的状况是有空的,收到回复便拉开了话匣子。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也算聊得有来有回。
    聊到最后面对他在聊天中透露出早上把新老板克进医院的信息,她不禁愣了一下。
    沉清夜刚走没多久自然不可能是段颜煦口中的新老板,司言倒是一时猜不到有幸成为第叁位被他克进医院的老板是谁。
    正当她压不住好奇心打算旁敲侧击时,屏幕那头的人已经竹笋倒豆子似的交代了一切。
    司言倒是没想到沉清夜竟然会把段颜煦安排进沉旭修新开的影视公司里,她还没想清楚其中的关节,屏幕便弹出一条新的微信消息提醒。
    【言言,我有些饿了,不如你做些甜点送过来。】
    看到他发过来极其暴露心思的一字一句,微嘟着朱唇的她几乎是翻了一个接近180度的白眼。
    她不用猜都能知道他又开始发情了,心底对他的不要脸再一次多了一层嫌弃。
    若是之前她会无视这条微信,只是这会儿她有些好奇便将疑惑问出。
    【你怎么把段颜煦安排到沉旭修的公司,真不怕他被克断腿啊?】
    在司言看来沉清夜能让沉旭修在暗地里保护自己,说明和他关系不错且对他是信任的,没理由会突然想害他。
    消息发出基本是秒回,她看到收到的回复,莹润的朱唇不由得抿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
    【真克断腿也只能怪他自己,谁让他被人吹捧几句,就觉得自己是投资奇才,嘚瑟得他老子都看不过去,私下找我帮忙想让他亏到连泡女人的钱都没有。这时候段颜煦送上门,我就让他教那小子什么叫做瘟神附体!】
    就因为儿子太嘚瑟,当爸爸的就想让他亏钱!
    她一时间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评论了,只能说幸亏这对父子家底深厚,换一般人哪里敢这么作。
    了解完想要知道的消息,交代一切的某人便失去价值,她一边朝卧室走去,一边再度把他打入冷宫和另外两人在微信上聊得火热。
    四十分钟后,司言洗完澡换上一身奶白色的睡衣离开卫浴间朝床走去的时候,眼角余光发现床头柜上堆着的文件,想起沉清夜离开前说的话,将视线移到它们身上。
    她根据他说的话琢磨了一下,觉得应该是一些关于他名下资产的文件,行至床头柜前取走第一份文件翻开一看,果然是一份房屋产权请求增加所有人的申请书。
    不知为何,分明不在意这些东西,这些东西也不代表什么,她心中却有一股暖流缓慢流淌过。
    情侣、夫妻之间的安全感是相互给予的,她想他把这些文件签好放在这里,也是在给自己安全感吧!
    都说爱情荒谬绝顶,傻瓜才会自投罗网,而他不仅自投罗网,甚至一寸寸低下姿态,把能想到的一切都做了。
    在这样的炽热爱情下,有多少人能不动容呢?
    思及此处,司言微皱着眉晃了晃脑袋,尽量忽视心底的复杂思绪,将文件签好后钻进被窝,用被子将自己整个人包裹起来。
    也许一个人身处静得只剩呼吸声的环境比较容易胡思乱想,自躺在床上的那一刻起,她的思绪就没停下来过。
    虽然她没有看到网上的各色评论,可有一个常年战斗在吃瓜一线的闺蜜,很难听不到外界的评论。
    被人可怜、同情的滋味并不好受,更何况现在是被全世界的人可怜、同情,她很难做到真正的风轻云淡。
    就这样司言怀着复杂的心情度过了一天,期间心情低落的她就连小米缸在一旁也难展露几分笑颜,这一切被李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当屋外漆黑的夜幕中挂着一轮弯月时,静谧的卧室响起“滴”的一声以及门被推开的动静,紧接着空气中响起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不知道为什么,司言听到这阵动静,原本还有些惴惴不安的心在这一刻莫名踏实了下来。
    于黑暗中,她在床上坐立起身,随后伸出手摁了一下床头灯的开关。
    “啪”的一声,暖黄柔和的床头灯应声而开,可在下一秒一只大掌便摁在开关将其关闭。
    床头灯暗下去的瞬间,她感觉到床榻的一边下陷了些,是沉清夜坐在了床沿。
    他今晚回来一言不发和往昔截然不同的行为,令她嗅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是受什么刺激了?
    脑袋里浮现这个可能,她想和他好好谈谈,再度伸手摁了一下床头灯的开关,却不料下一秒床头灯又一次被按掉。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内,两人仿佛杠上了,她重复开启床头灯的动作,而他也是重复关掉床头灯的动作。
    如果在平时,她并不介意把我开你关的游戏当情趣,只是这会儿有些心烦意乱不想继续玩这个游戏。
    于是她抽出放在枕头下的手机,按下电源键的同时,把屏幕怼到他面前。
    虽然下一刻他便迅速将挺直的脊背对着她,可她还是凭借手机亮屏微弱的光看到那张一闪而过的俊脸,发现在他下巴出现的那道淡淡红痕。
    司言不用猜都能知道在沉清夜脸上留下这道痕迹的人是谁,一对水灵清澈的眸子瞬间笑得连眼珠子都看不见了。
    她在黑暗里无声地偷笑了一会儿,见他一直没动静心中顿生恶趣味,伸手将床头灯打开想看看他现在的糗样。
    伴随微黄的床头灯亮起,她看到了他仿佛写着加粗的“需要哄”叁个字的背影,顿觉这道背影带着一种使人心情变得更好的魔力,今天积攒下来的一些情绪在这瞬间彻底消失殆尽。
    心情因为他而愉悦起来,但她不打算惯他这个需要哄的脾气,于是伸出手打算把床头灯关掉。
    她葱白的指尖触及到床头灯的开关时,一只骨掌分明的大掌不轻不重地抓住了她的皓腕。
    “老头亲自打我不说竟然还打脸,言言,你就不知道心疼我吗?”
    这句明摆着是撒娇意味的话落下之际,他一点点挪动身体将一双蕴含着某种不要脸信息的桃花眼,投落在扭动手腕试图挣扎的她身上。
    她看到这张脑门就差写上“色狼”两个字的如玉俊脸,用空出的手嫌弃地隔着衬衫在他结实的腰腹上拧了一把。
    “你活该,爷爷那么紧张重孙,不打你打谁!”
    闻言,他那张写满渴望的俊脸瞬间流露出孩子似的可怜兮兮的神色,那只扣住她皓腕的大掌用温柔却不容拒绝的力道,带她触及已经撑起帐篷的地方。
    “这哪里能怪我,它可不受我控制。你看,它在说想你了!”
    她被他这波骚操作气得直接甩了他一个充斥着嫌弃的眼刀,见他接收到眼刀唇角勾起的弧度更深,忍不住怼他:“它不受你控制,那你这叁年到底是怎么忍住不碰女人的?”
    气归气,她还是能精准抓住他这句话里的漏洞进行反击。
    闻言,他并不说话以行动来回答,那眸色转深的桃花眼意有所指地上下巡视着她穿着宽松睡衣的曲线上。
    在他极具侵略性的视线下,她总有种已经被他扒光的错觉,不自觉拉起薄被盖在肩上。
    他的词典里似乎就没有“见好就收”这四个字,见她将羞得快要滴出水的眼眸垂下来,便挪动到她身前俯身将脑袋埋在她微凸的肚皮上像只小狗似的乱拱。
    “言言,老头打人可一点没留手,打得我可疼了。”
    他一边用低哑的嗓音可怜兮兮地开口控诉,一边狠狠嗅着那只属于她的馨香。
    从他卖惨的话以及声音她是一点都听不出来他有半点疼的意思,只听出了他内心下流的小九九。
    他要是臭不要脸起来,她觉得自己就算豁出去和他比谁更不要脸,肯定也是输的。
    于是她默默呼出一口气,眨巴眨巴眼睛努力让眼眶酝酿出酸意,继而用刻意捏出来的沙哑嗓音,以一种带上明显哭腔的口吻说出斟酌过的话。
    “沉清夜,你老是喜欢对我动手动脚,到底是喜欢我的相貌身材还是我这个人,要是我将来老了,你是不是会嫌弃我。”
    沉清夜陡然听到司言这句尾音带了颤音的话,吓得一下子将脑袋抬了起来。
    见她那双溢满担忧的眼眸,以及挺翘小巧的鼻子都已经红得活像是只兔子,他瞬间心疼得不行。
    此刻她将对爱情的担忧演绎得栩栩如生,这副委屈得不行的小模样,仿佛下一秒眼里的泪珠就要啪嗒啪嗒掉下来。
    从本质上他其实就是一个毫无恋爱经验的男人,看到她紧紧皱成一团的精致小脸蛋,几乎是没有思考便竖起叁根手指怀着满腔爱意许下这世的承诺。
    “言言,别怕,我会用行动向你证明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人,也只会有你一个女人!”
    他说这些话时,俊秀的眉头心疼得皱成了川字型,那张如玉容颜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欣赏过漫天璀璨星河中一颗最独特耀眼的星光后,他便再也看不到其他星光了。
    司言看着眼前这张心疼到有些难以自持的俊脸,听着这段男人们常用来哄女人的台词,只觉这会儿有人将罐蜜往她喉咙里倒,那份甜蜜都快腻到心里了。
    她怕被沉清夜看出破绽,于是垂下浓长幽黑的睫毛,随即用瓷白的皓齿轻咬着红唇,努力不让笑意从眼角、嘴角荡开。
    可这会儿眼角、嘴角的肌肉似乎已经不受中枢神经指挥了,浓浓的笑意无法遏制地蔓延开来。
    在他发现端倪之前,她抬起藏不住洋洋得意的小脸蛋,好似无辜地轻咬着朱唇,用撒娇的语气糯糯地对他说了一句。
    “那么没我允许你不能对我动手动脚,谁知道你是不是说甜言蜜语哄我,其实是馋我身子。”
    沉清夜直到听到这话才知道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踩到陷阱里,盯着司言这张凝着得意和几分狡黠的小脸蛋,脸色当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
    他很想吞回刚刚说的话,可看到她抽了一下鼻子,那双盛着秋水的凤眸便浮满了浓浓的水雾,俨然一副你不答应马上就哭给你看的架势,只能咬着牙一字一顿吐出她想要的答案。
    “答应,我答应下来,别哭了。”
    他说这几个字的时候额间青筋直跳,表情可谓是精彩纷呈,惹得眼前泫然欲泣的人儿表情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得逞的笑意盈满了一张娇艳无暇的小脸蛋。
    在她的词典里好像也没有“见好就收”这四个字,只见她用一双透出得意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他,那两片红得诱人的唇瓣张了张,嗲着嗓音告诉他:“沉先生,你可要一诺千金哦。”
    说完她也不管他会有什么反应,转身倒在被子里笑得很灿烂,一双莹白诱人的美腿随着低软的笑声不时踢动几下。
    两人每次因为少儿不宜的事情交锋,他凭借不要脸的原则次次都能牵着她走,难得她会有逆风翻盘的时候,这会儿她得意得就连背影都明明白白写着“得意”两个字。
    此刻,和她的春风得意不同,他可谓是头顶乌云了。
    见识到她堪称川剧变脸的本事,周身散发欲求不满气息的他,活脱脱像是个被抛弃的怨妇。
    他极具怨念的视线落到那瓷白如羊脂白玉般的脚踝上,即便她看不到也忍不住朝她的背影丢了一个哀怨的眼神。
    一想到未来要再度过像苦行僧一样的日子,他只觉得她和那只只有在给它鱼干、猫粮的时候,才会冲自己喵喵叫的小米缸一样没心肝。
    司言沉浸在得意里好一会儿才想起应该看看沉清夜吃瘪的样子,于是止住笑声,调整好脸上的表情才把脑袋扭过来,对上他幽怨得堪比贞子的眼神,当即“噗嗤”地笑了起来。
    她笑了几声,见耷拉着大脑袋的他表情瞬间可怜巴巴得就好像是被欺负的孩子,觉得需要给他面子,便用瓷白的贝齿咬住下唇瓣,极力压下自己翘起的唇角。
    只是她即使极力克制,唇角还是翘出一个明显的弧度,就连一双凤眸里的笑意也无法抑制地溢了出来。
    他看着她就差把“努力憋笑”四个字写在脑门上的小脸蛋,低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在这一刻,他确信说出刚才的话是自己这辈子干过最最后悔的事。
    后悔归后悔,沉清夜却是挂着宠溺的笑利索跳下床,随后迈着不徐不疾的步伐朝浴室走去,而双手撑在被子上趴跪着的司言,望着远去的那道英挺背影只觉心中流淌着的甜蜜在无限膨胀。
    这才是谈恋爱的滋味吧!
    她在心底这样想着,感觉到脸上的肌肤有些滚烫,觉得自己的脸蛋现在八成已经红成柿子了。
    眼瞅着他打开浴室的门就要消失在视线里,她又软又乖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紧接着在他满含期待地转身将眸光投过来之际,甜笑着做了一个十分夸张的飞吻。
    见他一双潋滟桃花眼毫不意外被惊喜和渴望占据,她压住内心的哈哈笑,好似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嗲着低软嗓音将他心中刚刚升起的念头掐灭。
    “既然它不受你控制,我怕你躺在床上晚上睡不好,你还是继续打地铺吧,可不许半夜爬上来。”
    说完她欣赏完他宛如天气剧变般一秒垮下来的表情变化,便伸手关掉床头灯,躺下来将自己裹得跟个粽子似的合眼继续睡。
    难得能气气他,这一夜她怀着胜利的心情忽略掉苦兮兮打地铺的某人睡得无比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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