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了?
    老四说的非常轻巧,仿佛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蚂蚁,一个畜生似的,完全不在乎。
    所以,我差点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杀了他?”
    “没有,绝对没有。”老四笑呵呵地继续说。“做祭品的人,是不能死的。所以,确切地说,我给他留了一口气,足够他活到完成自己的使命。”
    王八蛋!
    杀了人,居然还说得这么振振有词,好像他非常宽宏大量似的。
    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老四这种无耻到极点的人。
    “你为什么要杀他?”铁佳琳没好气地问道。“老马对你,一直都是那么尊敬的。他一口一个四爷,还把你帮他的事情,告诉我们。他一看就是个老实人,没有心眼的那种。你,你居然对这种人都下得了手?你到底是不是人啊?”
    “你没发现,越老实,越没心眼的人,越蠢吗?”老四笑着说。“老马那蠢货,到死,他都在问我,为什么要杀他。”
    “这么蠢的人,怎么配活在这个世上?不过,你既然问到了,那我就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这样,你们就可以不用像老马那样,到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说着话,老四朝我们走了过来。
    他一边往这边走,一边就着先前的凤血三桑神木继续说下去。
    刚刚老四说过,扶桑树,可以实现天界、人间和阴间的转换。而老四刚刚做的事情,就是这个。
    老四说,在东晋时期,有个人,名叫郭璞。
    这人对《山海经》极度痴迷。而且,他还是道教正一道的教徒。
    他是一名方士,擅长未卜先知和其他怪异的方术,在风水学上,也是颇有造诣的。
    在阅览《山海经》的时候,他就对扶桑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一次,他跟随船队出海,去了有名的蓬莱岛。
    他在蓬莱岛,足足待了三年。
    在这三年里,他运用自己所学的本事,想找到岱舆山,去见见传说当中的扶桑树。
    只可惜,三年的时间过去了,他也未能如愿。
    不过,老天爷是不会辜负苦心人的。
    在离开蓬莱岛的前夜,郭璞做了一个梦。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四忽然看了我这边一眼。
    接着,他才继续说。
    郭璞那个梦,很奇怪。
    他梦到,自己站在一棵树下。
    那棵树非常高,高到了穿入云层,无法看到树顶的地步。
    郭璞很吃惊。
    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高的树。但更重要的是,这棵树,和《山海经》里记载的扶桑树非常相似。
    郭璞狂喜不已,马上动手爬树。
    那棵树虽然非常巨大,但郭璞爬起来,却不是很吃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郭璞很累了,就站在一根树杈上休息。
    他往上看,云层还在遥远的地方,树顶还是看不到。往下看,群山如泥丸,仿佛一脚就能踢飞似的。
    原来,他已经爬到了千丈高的地方。
    郭璞没有被吓着,而是继续往上爬。
    又爬了一会儿,他猛然发现,上面的一根树杈那里,站着一只火红色的鸟。
    它全长不下三十米,尾巴估计就有十五米。
    站在树杈上,那只鸟看到了郭璞。
    那只鸟看郭璞的眼神,就好像看到了猎物一样。接着,火红色的鸟突然鸣叫一声,声音极为清亮。
    它扑打翅膀,一下子就飞了起来,然后马上奔着郭璞俯冲而下,速度非常快。
    郭璞吓了一大跳,赶忙绕到大树的另外一面。
    那只鸟扑了个空。但是,它在空中马上旋转一下,调头又杀过来了。
    郭璞再次躲开。但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等到他体力耗尽,最后还是一个死。区别是,摔死,或者是被鸟给吃了。
    所以,郭璞要想办法保命才是。
    就在这时,他忽然想到了自己随身带着的佩剑。
    郭璞曾经当过参军,认识了一位非常有名的铸剑师,还曾有恩于他。
    铸剑师为了报答郭璞,不惜耗费数年时间,搜集名贵材料,然后特意打造了一把上等宝剑。
    爬到上面的一根树杈那里,郭璞站稳后,马上将佩剑拔了出来。
    那只鸟迅速冲了过来。
    郭璞双手握紧剑柄,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只鸟,待机而动。
    二十米,十五米,十米,五米……
    靠近了!
    看到那只鸟接近了。郭璞刚想挥剑就砍。
    就在这时,那只鸟突然鸣叫了一声。
    这次离得太近,它的叫声震耳欲聋,让郭璞顿时心生恐慌,没办法跟它正面相抗。
    眼看着那只鸟就要冲到面前后,郭璞突然往后一倒,直接躺在了树杈上。
    那只鸟从郭璞的面前飞过,就离了不到一米远,很近。
    郭璞躺在那里,动都没敢动,心里极度紧张。
    等那只鸟飞过去之后,他才爬起来。回头一看,那只鸟盘旋一下,再次调头冲过来了。
    这一次,郭璞先割下自己的袍子一角,然后塞住耳朵,做好防备。
    果然,那只鸟靠近了后,又鸣叫了出来。
    虽然有袍子塞耳,但效果其实不怎么样,甚至可以说,心理安慰打过实际效果。
    郭璞再次躺下。
    等那只鸟从他的面前飞过的时候,他使出全身力气,一剑刺了过去。
    那把剑不愧是出自名家之手,确实很锋利,一下子就刺入了那只鸟的喉咙部位。
    那只鸟飞过去的时候,那把剑顺势就割破了它的整个喉咙,甚至包括胸腹。
    红彤彤的鲜血瞬间喷涌了出来,溅在了郭璞的身上,也溅在了大树上。
    受了重伤后,那只鸟迅速下落,然后消失不见了。
    郭璞从树杈上站起来,大口大口喘气,感觉是死里逃生了一样。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感觉身上发热,然后越来越烫。甚至是脸上,都烫的发痛,痛得他忍不住嚎叫了出来。
    一看,手上也是红了一块又一块,然后还冒出了白烟,就跟烧熟了一样。然后,皮肉就开始往下掉,像是腐烂了一样。
    噗!
    痛到极限之后,就开始燃烧了起来,变成了火焰。
    不仅是他,就是那棵大树,也开始燃烧了起来。
    被那只鸟的血所溅到的一切地方,全都燃烧了起来,变成了熊熊大火。
    郭璞痛苦不堪,在树杈上滚来滚去,想减轻痛苦。但是,这样做,根本就是徒劳的。甚至还会让火焰烧遍全身。
    在承受无比巨大的痛苦的时候,郭璞分不清楚方向了,甚至都忘记自己身处何处。结果,一不小心,他直接掉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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