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的身份李朝阳终于搞清楚了,也知道了为什么白松林会那么恨他了,当初李朝阳父亲做的事情看似卑鄙,但并不违法,都在法律的许可之内。
    而且律师从来都没有立场所说,他们效忠的是法律,是自己的当事人。
    疑罪从无,律师的证据能够得到法官认可,也就是说他的说法是站得住脚的,虽然明知道被告犯法了,但没有证据就不能判刑。
    这不是法律的不作为,反而是法律严谨性的表现。
    律师就因为做了这种事情被人辱骂,看不起,尤其是有些为坏人做辩护,很多人都不了解,在他们眼里律师为了钱可以做任何事情。
    但事实并非那样。
    可以说李朝阳的父亲不道德,但他没有直接犯罪,也不应该成为被报复的目标。
    法律无法将郭瑜送进监狱,就因为李朝阳的父亲让这个人逍遥法外,真相蒙尘。
    白松林是真正的受害者,背负了一般人根本无法想象的痛苦,他把所有的苦难都归罪李朝阳的父亲。
    仇恨的种子在他母亲死的那天就种下了,复仇成为了他这一生最重要的事情。
    回想父母的车祸李朝阳真的怀疑白松林有没有从中作梗。
    最起码白松林利用了这一点。
    当初失去父母李朝阳同样痛恨赵雅一家,也在他们外墙下写下了要杀光他全家的咒语。
    但他从未做过,而白松林却利用了这一点,一次又一次的屠戮赵家人,然后嫁祸给李朝阳,每每赵家有什么事情所有人都会在第一时间想到这就是李朝阳干的。
    为此李朝阳一次次被请到派出所调查,村里的人不许他们的孩子和李朝阳交朋友,不许和他说话,他被孤立,被排斥,每个人都在辱骂他,鄙视他,甚至是出手拳打脚踢。
    是白松林一步步的将李朝阳塑造成了人见人怕的恶魔,为了复仇杀死了邻居一家的怪物。
    就因为他们李朝阳从小性格孤僻沉默寡言,也很少住在村子里面。
    但就算是如此他还是经常接到匿名威胁电话。
    李朝阳努力的想要改变自己,他没法解释,也解释不了,只能选择逃避。
    甚至连他自己都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有诅咒的力量。
    尤其是赵雅的死沉重的打击了李朝阳,让他从内心深处感觉到了恐惧,但那时候开始他相信一直有人在背后陷害他。
    现在这个人终于出现了,他就是白松林。
    白松林从小同样孤独,难受,他是个孤儿,遭受了什么样的痛苦只有他自己清楚,而他将他所遭受的一切痛苦都报复在了李朝阳的身上,一步步将李朝阳拉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从某种意义上李朝阳是个局外人,所有的事情和他无关,他没有参与,也没有害过人。
    可白松林不这么认为,父债子偿,自然李朝阳的父亲死了,那么就应该由他来承受这一切。
    他和李朝阳一样都是受害者。
    这是一场受害者之间的搏杀。
    李朝阳想到了他和白松林的第一次见面,温文尔雅,全身上下都充满了一股学者的气息。
    曾经他一度把白松林当成了朋友。
    没想到他才是真正的阴谋家,以朋友的方式出现在复仇目标的目前,和目标谈笑风生,嘴上说着友谊万岁,背后却想方设法的使绊子下狠手。
    狠,果然够狠。
    你最好的朋友才是害你最狠,伤你最深的人,还有什么比这种复仇来的更加畅快。
    这些年白松林彻底摧毁了李朝阳的生活,害死了赵雅一家,尤其是赵雅,她先后失去了父母,她已经很可怜了,李朝阳就害怕她还会出现所以才搬走的。
    没想到白松林连一个孩子都不肯放过。
    为了这次复仇大戏他不但把李朝阳请来了,还把郭瑜找来了,也不知道到时候对峙会是什么样的画面。
    此时此刻李朝阳真想找到这个家伙狠狠的揍他一顿。
    李朝阳自身的痛苦他可以忍受,但他不能忍受韩雪的死,无论她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但李朝阳可以肯定她对自己的感情是真实的。
    或许就因为爱情她才和白松林合作,拿了钱把李朝阳带上了船。
    这笔帐李朝阳必须和白松林算算了,或许他们之间只有拼个你死我活才能终结这场跨越几十年的恩怨。
    “你在想什么?”童菲低声问。
    “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你有什么打算?”
    李朝阳不想说他的事情,刻意岔开了话题。
    “没。”
    童菲摇了摇头,这会儿她的心里同样很迷惘,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久前她还在尼克的房间里享受红酒和牛排,转眼间就漂泊在了大海之上。
    这一切来的太快了,她以为自己要死了,却逃出了生天。
    强大的雇佣兵死伤惨重,他们虎口脱险,一切如梦如幻一般。
    但一个冷酷的事情摆在了他们的面前,那就是雇佣兵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或许明天他们就会发起总攻。
    “别想那么多了,一会儿我们找到了船,打了电话就能获救了。”李朝阳说着就打开了尼克的手机。
    他在电话本里找到了将军的电话,还有几个备注了奇怪的名字的电话。
    相册里面有多达上百张的照片,照片的内容多以豪华场所为主,帆船酒店,迪拜塔,东京银座,尔湾等等,几乎每一张照片里都有尼克的身影,从照片就看的出来他是个自拍狂,很虚伪,也很做作,甚至在很多照片还备注了他的想法。
    除了这些里面还有很多女人的照片,这些照片里的女人都很美,有她们端庄的样子,也有他们脱了衣服的样子。
    这些都是他征服过的女人,粗略估计起码有上百个。
    最为吸引人的就是码的如小三一般的金砖和钞票。
    虚荣,高调,炫耀,这就是尼克的世界。
    突然间一张照片吸引了李朝阳的注意力。
    照片的女生一个人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上,身后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她穿着一身长裙,带着一顶沙滩帽,右手微微抬起,眯着眼睛,露出一口的白牙笑的特别开心。
    那张脸李朝阳实在是太熟悉了,那居然是舒美娜。
    从拍摄角度来看是从侧面正常拍摄的。
    尼克怎么会有舒美娜的照片?
    舒美娜虽然也是犯罪集团的一员,但她不过是个外围皮条客,负责挑选目标,之前她也说了,她深入的并不多,和白松林都只通过邮件联系。
    说到底她是谭海的人,和尼克不熟悉才对。
    再看照片的拍摄时间居然是去年夏天,备注地是阿根廷草原。
    “你为什么会有她的照片?”李朝阳揪住尼克的衣领问。
    尼克微微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但眼里却闪过了一丝异样的光芒。
    “说话,不说你得死。”李朝阳拔出枪顶在了尼克的脑袋。“你别装了,她的身份我们早就知道了,而且之前在海盗船上她的反应就很异常。”
    “你不是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李朝阳怒了,一拳就打在了尼克的肚子上,疼的尼克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全身都在筛糠。
    “她就是个主持人,是负责帮我们挑选目标的,我就知道这么多,照片是将军传给我的让我转交给坤帕,将军说了,其他人都可以死,唯独她不行。”
    将军亲自嘱托,由此可见舒美娜在将军心里的地位。
    若非舒美娜地位足够高,足够重要将军绝不会亲自出面。
    看来这个女人之前决定撒谎了。
    “她是将军的女人?”李朝阳问。
    “不可能,将军不喜欢女人,我也试探问过,但将军讳莫如深什么都没透露。”
    不是将军的女人,那就只可能是将军的合作者了,如果仅仅是一个负责拉人的皮条客将军绝不会如此重视。
    突然之间李朝阳想到了一个身份。
    黑蜘蛛一号人物!
    可以说整个犯罪计划里黑蜘蛛是不可或缺也是最重要的一环,黑蜘蛛手上掌握着大量的游客的名单,他们能够提供第一批游客名单,就能提供第二批,连黄毛这种人的资料他们都有,那么他们就能搞到更多更高层次的政商界人物的黑料。
    如果将军有朝一日想和东亚金主拉关系,或许这些关系就能用得上。
    总之一句话,这个女人身上一定还藏着更多的秘密。
    不可否认她是个坏女人,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和上次厮混,怀上别人男人的孩子,这次旅行她就打算同时除掉胡军和钱中平,看似柔弱,心肠却极其歹毒。
    每次都是到了关键关头她才会出卖情报换取自己的安全,但每一次都有所隐瞒,就像是挤牙膏一样。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能搜集大家的资料,能让将军亲自嘱咐,能和海盗头子说上话,她到底是谁?
    不过之前将军如此在意的人,可现在却毫不犹豫的抛弃了,看来海盗王的宝藏实在是太诱人了,诱人到可以抛弃老师和舒美娜。
    “你确定将军一定会有船?”李朝阳问。
    “怎么,你不相信我?”尼克少了太多了牙,一张口就感觉嘴里怪怪的,说话漏风,鲜血呛到了喉咙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不是不相信,谭海是将军的老师,可是他连谭海都抛弃了,我听谭海说他成就了将军,当初他还信誓旦旦的保证将军不会抛弃他,结果将军却跑了,如此看来将军是个极其冷血的人,那么他会真的在乎你吗?他想要应该宝藏的秘密就要杀光所有人,这里面自然包括你这个深度知情人,那么他会不会留一手暗算你?”
    “放心吧,不会的,我和他合作多年,是他不可或缺的主力,就算是不合作了也犯不着杀我灭口吧?”
    “真的吗?”
    尼克不说话了,他太了解将军了,这个世界就没有谁能够困住将军,因为他是一个真正的疯子,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
    将军的眼里没有忠诚,只有利益。
    换而言之,为了利益他可以抛弃任何人,包括他尼克。
    一个为他卖命多年的忠实奴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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