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独从衣柜里拿了件粉色缎子的素雅衣袍扔给月白白,月白白下意识地接住,只听得他不带感情的声音,“别丢了我的脸。”月白白的神思一时还有些反映过不来,他却已经出门去了,并找了小英送饭进来,还让人准备好了沐浴汤,月白白吃完精致爽口的点心喝了点羹汤,沐浴完换上那套质地舒适柔软的衣服,大小正合适,袖口与襟口绣着一朵朵精致的桃花,不由感到身心舒爽。其实不是她不想拒绝程独的给予,而是她觉得他欠她,所以理所当然地接受。小英又要上来替月白白挽发,月白白没有拒绝,看着镜子中的头发被挽成少妇的发髻,她一时有些恍惚道,“我要梳原先的发式。”
    小英笑呵呵道,“夫人,现在您已经不是小女孩子了。”
    月白白忍着一肚子的火,不想再说话,她知道,这个丫头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对程独唯命是从,而且这个家里的奴仆都这样子,用奴颜卑膝这个词形容再合适不过,她就是这么想的,以自己的想法和意念强加在别人的身上,因为一个程独,她看所有程家的人不顺眼。
    月白白听到三姐小产之后,心里很是疼痛,前两日三姐刚跟着姐夫回去呢,又怎么了。姐夫根本就不会照顾三姐。她想着头疼,又不明白程独的突然改变,有些莫名其妙,豪华的马车中,气氛冷到极点,她与程独坐得很远,彼此没有说话,而程独从头到尾没有看过她一眼。
    月如如因为小产,有些虚弱,半躺在床上,脸色有些蜡黄,见到月白白来,她的脸上到多了一分淡雅的笑容。月白白进了她的房里,握住她的手,心疼道,“三姐。”
    “白白,你来了。”
    “三姐,这是怎么回事?”月白白坐在床边,脸上露出些疑惑。
    “白白,我好后悔,好后悔,以后我再也不会和他吵架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她的眼睛红了起来,“其实都是我在无理取闹,我觉得他更看重朝廷,可是这次我发现,他其实很爱我。他当着我流泪,责备自己责骂他自己,他给我看他以前写的手札,原来他只是不会表达而已。”
    “姐姐,姐夫待你真的好。”月白白低喃着。
    月如如突然抓着她的手道,“这个程家还真是个豪门,他待你真好,我这个做姐姐的可是替你高兴。你其它的几个姐姐可是嫉妒得眼睛都红了。以前爹娘还怕你嫁不出去,现在还是你嫁得最好。那天的场面不知道你自己是否注意,唉,你一定洞房花烛去了……”三姐虽然痛失孩子,心里受伤。却还在讲月白白的开心事儿,似乎能够让自己开心一点。她噙着淡淡的笑,喋喋不休地诉说着月白白新婚时候的如何如何,无论月白白怎么阻止都阻止不了,末了月如如又道,“你看他心地好,对你好,对你家人也好,知道我这个姐姐出了点事儿,马上就带你过来了。”
    见到月如如终于讲完了话,月白白赶忙接了上去,“三姐,你不要被假象迷惑了,那个人就是那邪教首领,人坏得狠,我都被折磨死了,三姐,你家有后门么,我先逃走了。”
    月如如听完,只是笑,“白白,他不过与那个程独同名同姓而已,你何必再提。怎么折磨你了,床上?你家大人真坏哟……”月如如捂嘴笑得甚是开怀,月白白却不理她,说,“三姐,唉……算了,我溜了哦。”这么好的机会不溜,实在是可惜了。
    门刚打开,程独大人已经在门口等待了,眼眸带着点冷意,“讲好了,讲好了我们就回去?”说着也不顾月白白的回答,抓起她的手腕就走,他的力道有些大,月白白在他身后直叫,“放手,放手……喂,叫你放手呢……”
    “他们感情真好,”月如如心情甚好,唇角弯起,对自己的丈夫道,“还没有成婚的时候就好得跟蜜罐里的糖似的。”
    “想逃?”在无人的地方,程独松了手,转身问月白白。月白白一脸地不满站那儿,揉着被被捏出淡紫色痕迹的手腕,哼了一声不说话。
    “记得自己的身份,程夫人?”程独在说“程夫人”三字的时候,唇角微弯起,带上了几分嘲讽。
    “呸,程夫人,你认我还不认呢。”
    “听说你是我八抬大轿抬回来的,总得来说,就是我,已经把你买过来了,换句话说,我是你主人,懂么?”
    “不懂。”月白白的视线别向别处,冷哼了一声。
    这一刻程独心中想,这个女的虽然看起来也不怎么顺眼,可是比起那个香飘飘,就显得不那么恶心了。
    “既然你是我的人,要么被培养成顶尖的下属,要么当宠物,你自己选一个。”
    “我要回家。”月白白努力瞪他,心中无力而又恐慌。
    “两者选一。”
    “我不选。”
    “我替你选,让你再到刑堂去,先带你去受刑,再看别人受刑,以后让你动刑,嗯?”程独不是会开玩笑的人,说一不二。
    月白白见是如此,也不再强硬,低低道,“我当宠物。”她知道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软硬无效,还不如给自己选择一个好的道路,以后再慢慢想办法。若是真的与他的邪教搭上关系,以后还不被正义人士追着诛杀。
    “那回去吧,继续关。”
    这个时候月白白想到了一件事,这家伙真阴险啊,当着家人的面,对她好得宠上了天,却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继续欺负她。[这句话没头没脑的,不是很懂,删掉或者写清楚。]回去之后月白白被拖回了房中,被关之前,她还对着程独大吼过,“我要我家的月小丫。”
    “你要她来给我做人质么,来一个我关一个,分开房间关。”
    “你……”月白白说不出话来,在她眼里,程独就是一个没有人性的家伙,她突然又开始衡量,若是当下属会不会好点,好歹还有个刑七呢,顶多在他手下办事,现在自己就这么被圈养了怎么回事,她又说,“我想当你属下……”
    “我的人从来没有多次选择,既然选择了,就这么呆着。”
    那嘴脸,那嘴脸,呸。圈养不成反被圈养,月白白,你真是天下第一白痴。
    月白白看看满房的稀世珍品,玛瑙翡翠,应有尽有,她忍不住叹气,“这里何止千金,万金,亿金都不值啊,若是这么多东西能换自由该多好。”
    如果有遁地术多好,钻墙术也好啊。可是……月白白发现自己的脑力还真不行,古书上曾说过,谁谁是过目不忘,而她几乎记不住几个咒语,这些个法术,她曾经倒是看过,不过咒语很长,她也懒得读下去,如今想来真是懊悔,不过好像有个……隐身术?
    她曾经怕自己隐身了之后,变不回去,一直不敢将这个法术用在自己的身上,可是用在老鼠的身上过,当时老鼠是的确隐身不见了,可是后来她却烦闷了,每天夜里听到房间里有老鼠咬东西的声音,折腾了她好多天。后来她发誓再也不用此术,可是如今想来,这个术很适合。
    虽然记不清楚,她还是念,念完了,就叫小英进来,“你看得见我么?”
    “看得见。”
    月白白懊恼,凭着记忆修改了几条咒语,然后又问小英,“你看得见我么?”
    “看得见。”
    月白白一次次地修改着咒语,就是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小英一直跟她说的就是,“看得见。”
    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月白白郁闷,小英也郁闷,本来就是,被个人困在那里,一直听她叽里咕噜地讲话,然后重复问她,你看得见我么,谁的耳朵若是一直对着这句话,都会生出茧子来。
    月白白厌烦了,赶小英出来,小英第一次为没有伺候主人感到开心,她出来的时候忙对着月白白说谢谢,还双手合十拜了天好几次。
    次日,月白白又准备了一大堆叽里咕噜,对象仍是小英,问的问题,依然是,“你看得见我么?”
    这日晚上小英被程独叫去,“她最近可有什么动作。”
    小英低头老老实实回答,“少夫人最近没有闹,只是喜欢折磨小英。”
    “这么个折磨法?”程独不经意地问了句。
    “少夫人每天从早上就叫我进去,叽叽咕咕讲一大堆我听不懂的东西,然后就问我能不能看到她,我说不能,她就继续讲……”
    “哦?那你明天跟她说,你看不到她,然后她做什么,你都当作看不到就行了。”
    “是,少爷。”小英唯唯诺诺地答应,出了门才猛拍着自己的脑袋,这不就行了么。
    “你看得到我么?”翌日早晨,月白白在叽里咕噜之后又问小英。
    小英下意识地回答,“看得见。”
    “现在呢。”
    “看不见了,看不见了,少夫人,您怎么不见了?”小英还惊慌地叫了几声。
    月白白突然就兴奋地跳了起来,屏着呼吸,一脸想笑又笑不出来的样儿,表情甚是丰富。小英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还故意装作找月白白的样子。等她再转过来的时候,就见到月白白猫着身子轻轻地一步一步踏出门去,她有些着急,若是没有看好人,她可就会受到重罚,可是少爷不是让她装作什么都没有见到么。
    月白白溜出了房门,看了看周围,很清净,几乎没有什么人,她很兴奋地对自己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心中暗爽,月白白真是聪明啊,这么久了,居然还能想起来隐身术的咒语。可能心里还存在着几分恐惧感,她不敢光明正大地走,而是贴着旁边的偏僻角落走的,走着的时候还不由感叹着,程府真是奢侈啊。
    她看到人的时候还会下意识地躲躲,后来看似乎没有人看她,她也就放松起来,自我暗示,根本就没有人看到我呢,于是她开始大摇大摆起来,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扯住她的衣服,她大吓了一跳,转身就没有看到人。
    她挥舞了几下,手也开始被桎梏住,可是明明看不到形体,却有股无形的力量扯着她,让她动弹不得,她吓得脸色发白,结结巴巴道,“鬼,鬼……啊,鬼啊……”她朝着不远处的一个人。
    对面的那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月白白已经被那股无形的力量抓着往房间里拖了,月白白吓得眼泪都掉出来了。
    到了房间里的时候,小英已经不在了,估计是去找程独了,月白白哭着道,“放开我,我要回家……”瞬间满脸都是泪水,“鬼大爷,您放了吧……呜呜呜……”
    月白白一味地哭,哭得是什么都忘记了,后来她突然看到她的头顶上多了一个阴影,抬起头来,看到居然是程独,她擦了泪水,有些结结巴巴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宠物是说能逃就能逃的吗?”声音冰冷,程独看着她脸上的泪水不为所动,只是问了个最现实的问题。
    “你能看得见我?”月白白继续抽泣着,泪水倒没有再涌出来。
    “自己滚镜子那里看看。”程独见她哭得这样,说不出什么感觉。
    月白白瞥了一眼镜子,眼睛红红的像只小白兔,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她突然看清了一个事实,自己真正存在着,不,是自己根本没有被隐去。
    月白白突然觉得自己很狼狈,她不由朝程独吼道,“你坏事干太多了,府里不干不净的,有鬼……”
    程独闷闷地说了两个字,“白痴。”在桌子上甩了一本书,然后意料地看到月白白的眼睛瞪了起来,“你偷了我的书?还学了?,”
    “这是嫁妆。”
    月白白还想说什么,手上却突然多了个手铐,手铐上连着一根铁链,那铁链的端口拿在程独的手里。
    “这样更加名副其实,不是么?宠物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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