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月十五日,江湖上有一件热闹的喜事。明教教主张无心与峨眉派掌门周止大昏,武林中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皆来庆祝贺礼。六大派齐到场,武当众侠各个喜气洋洋。
    宴会布置得奢华别致,明教忙得脚不沾地。众人皆穿新衣除旧饰,战争的硝烟暂时消散。
    申时一刻,吉时已届,彩云聚,礼炮响。在欢乐的唢呐声中,一顶喜轿来到门口,八位峨眉派的年轻美蝻子款款而行,牠们头上挽着朝天双髻,眉眼带笑,轻敷脂粉,一路撒着花瓣,宛若瑶池仙子。
    喜轿落地,周止一身大红双扣喜袍,凤冠霞帔,脸上盖着流苏红纱。牠身上戴着沉重的珠宝,两名小童一左一右搀扶牠进门。那小童笑道:“夫人小心一点,面纱提前掉了可是不吉利的呢。”
    张无心与周止一左一右站在厅堂,看上去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一拜天地!”二人并肩而立,在众人的嘻笑中缓缓弯腰。忽然有人一脚破门,轻摇玉扇,走入院中,喝道:“且慢!”
    张无心身着大红锦袍,玉色腰带,听到这个声音,心下一惊,回头一看,正是赵敏行。
    各大门派在万安寺无不吃尽牠的苦头,明教在红柳山庄也遭牠算计,此刻牠一出现,顿时引起一阵轰动哗然。
    张无心一时间愣住了,纳闷道:“这四周戒备森严,牠是怎么进来的?”
    各路英豪有沉不住气的,立刻拔剑相向,欲一雪前耻。今日牠孤身闯入敌方,是自作孽不可活。
    光明左使杨笑笑展臂一呼道:“诸位稍安勿躁,今日是本教大喜之日,来者皆是客,还望各位看在杨笑笑和峨眉的面子上放下兵器。否则误了良辰吉日,坏了本教教主的喜事,就休怪杨笑笑不讲情面了。”说着迎上前道:“绍敏郡王大驾光临,杨某有失远迎,快来这边喝杯酒水罢。”
    赵敏行一出现,峨眉八位仙子般的人物顿时像蒙上一层厚纱,黯淡无光。
    赵敏行道:“杨左使客气了,我有几句话要和张教主说,说完就走,不耽误时间。”
    杨笑笑看一眼面面相觑的明教教众,心道:“这个蒙古郡王恐怕是来捣乱的,我们教主如果和牠在一起,怕是有碍大业,千万不能让牠破坏昏礼。”于是道:“不急不急,郡王先坐下观礼,休息片刻。过会儿我们教主就陪您小叙。”
    赵敏行微微一笑道:“我的话,过会儿再说就来不及了。”
    杨笑笑与范妖妖对视一眼,说道:“绍敏郡王,如果你要捣乱,杨某只能动手了。”她打定主意,赵敏行一旦上前,就点住牠穴道,其它都等宴毕再谈。
    赵敏行对范妖妖道:“苦大师,有人要对我动手,你帮不帮我?”
    赵敏行曾是她旧主,虽然有假,但范妖妖也尽心指点她学习六派精妙,赵敏行对她礼待有加,十分尊敬,二人是有几分情谊的。
    杨笑笑看向范妖妖,范妖妖思索半晌道:“世间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我明教教主与峨眉掌门大昏,木已成舟,她二人要举案齐眉,恩爱一世,郡王也是勉强不来。”
    赵敏行大步走进大厅,朗声道:“我偏要勉强。”手中折扇一指:“张无心,你是堂堂明教教主,女子汉大丈夫(丈夫默认女),说话算不算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不会赖账吧。”
    张无心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赵敏行道:“很好,人无信不立,当日你答应过我叁件事,还记不记得?”
    张无心道:“记得。”
    赵敏行道:“第一件事,是我要你借屠龙刀给我看。”
    张无心道:“你已经看了,还把屠龙刀抢走了。”
    众人一听,无不激动。
    赵敏行道:“屠龙刀的去处,只有你义母才知道。你答应我叁件事,已经完成一件,还有两件,只要不违背侠义之道,你都得答应我。”
    张无心道:“郡王快请说吧。”
    杨笑笑思索道:“赵敏行诡计多端,咱们教主恐怕会上牠的当。”于是插口道:“既然我们教主答应过你的事,那我们明教上上下下,一定会为郡王你办妥。不过事有轻重缓急,眼下是我教主和教主夫人拜礼的吉时,郡王还是稍候片刻,不要误了时间才好。”
    明教教众各个虎眼牛目,凶狠地瞪着牠。如果换一个胆子小的蝻子,恐怕会当场吓哭。赵敏行却懒洋洋地踱步:“不错,杨左使这句话说得对。事有轻重缓急......可我的事比拜堂成亲更加紧急。”
    说着牠快步上前,在张无心耳边道:“第二件事,就是不准你和周止成亲。”
    在座各位都是武学大家,耳力惊人,牠这话一出,众人惊呆了。峨眉弟子齐刷刷拔剑相向,周止的面纱微微一动。
    “你说什么?”张无心惊道。
    “这就是我要你做的第二件事。”
    “不行,我说过不能违背侠义之道。倘若我悔昏,就违背了'义'字。”
    “你若不跟我走,才是违背'义'字,不信你看。”牠双手握拳,张无心面前打开,立刻收回去。
    张无心抓住牠手腕道:“这是,这是......”这正是牠义母的头发!
    赵敏行甩开牠的手,头也不回地出门:“你若不想终生后悔,就留下来成亲罢。”
    张无心急着追出门道:“赵敏行你站住!”义母如果在牠手上,牠这一走,不知道做出什么事来。
    眼看赵敏行就要消失在面前,张无心只得道:“好,就依你。赵敏行,咱们从长计议,你先别走。”
    身后忽然刮起一阵飓风,众人感受到一股凉飕飕的阴气,十分瘆人。鬼魅般的身影从张无心头上飞过,一只惨白的手成爪形,“嗤”地划破碧空,向赵敏行头顶插去。
    这一招下去,赵敏行必定脑浆崩出,张无心只得上前扣住牠的手腕。
    周止脸罩面纱,手腕一转,挣脱开来,回身便是一掌。张无心体内的九阳真气自发挡住,但这掌十分玄妙,她还是被推得往后退了几步。
    赵敏行抢得几分空挡,慌忙往后一避。周止这一爪插进牠的肩膀,赵敏行痛呼一声,张无心上前隔断周止。
    周止纤纤双指招式凌厉,张无心使出乾坤大挪移对招。她们二人不管是内功、招式还是轻功,皆让众人看花了眼。
    周止手肘推开张无心,仍要去抓赵敏行。张无心喝道:“阿止!住手!”她这一声,周止果然顿住,冷冰冰问道:“张无心,你果然要为了这个蒙古郡王弃我而去吗?”
    张无心解释道:“阿止,你听我说,我绝无此意,只是我现在有急事......”
    周止冷冷道:“到底是什么急事?你不防解释给在座的英雌豪杰听一听,看看到底是不是你张无心要负我!”
    赵敏行捂住伤口,一言不发,踉踉跄跄往门外走。张无心提步要追,周止凄声道:“张无心!你踏出这门,咱们便恩断义绝!”
    张无心回头看牠一眼,歉疚道:“阿止,我绝不是要负你,等我回来,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周止咬牙道:“你若走出这扇门,就永远不要回来!”
    江湖群豪一个个目瞪口呆,从未见过这样的事,谁也不敢说话。
    张无心无奈道:“阿止,希望你理解一下我,我回来会跟你解释的,我现在真的必须要走。”说完,急匆匆追赵敏行而去。
    新娘跑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周止呆呆站在院中,过了一会儿,缓缓扯下纱巾,双手一扯,面纱撕成两半,飘落在地。牠眼中满是怨愤,霍地拔出头上的凤簪,将凤冠抛在地上,足下一用力将凤冠踩坏,阴恻恻笑道:“诸位都见到了,今日,是明教的张无心负我,不是我负她!我周止必定会报此大耻!”
    众人和张无心关系较好的,纷纷来劝。周止宽大的衣袍一挥,众人皆被牠真气所伤,往后踉跄几步。周止狠狠抓住身上的喜袍,脚下一跺,内功猛地爆发,喜袍如同屋外的鞭炮一般炸开,成了叁片。
    众人只见一道白光闪过,厅中再不见周止身影,一时为这场闹剧不知所措,一时为峨眉掌门的武功所震,一时为赵敏行的不羁所恼,一时为新娘出逃所惑。
    话说张无心追赵敏行而去,赵敏行肩伤太严重,张无心只能给牠先疗伤。问牠谢迅的下落,牠偏不说:“我若告诉你,你一定会马上弃我而去,还是我带你去吧。”
    张无心道:“我没那么无情无义,你受了伤,我不会把你一个人丢这里。你告诉我,我把你送到前面,那儿有蒙古士兵可以护送你回去。”
    赵敏行道:“不,我不回去,你不带着我,我不告诉你谢前辈的去处。”
    张无心无奈,只能带牠上马,听牠指路。
    忽然一声哨响,马儿嘶叫一声,一路狂奔,赵敏行听了这个声音,脸色越发惨白。张无心紧拉缰绳,马儿却不听使唤,只能由着它向前。
    忽然,前方一队蒙古人马挡住了去处。张无心偏头问赵敏行:“你安排了埋伏?”
    赵敏行却呆呆看着正前方一位年长威严的蒙古长官道:“娘......你怎么亲自来了?”
    牡阳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皱眉道:“敏行,你信里说的是真的吗?”
    赵敏行难以启齿地点点头:“是真的。”
    牡阳王道:“原来你姊姊没有骗我。”
    张无心一头雾水,不明白她们在说什么。她见到是赵敏行的母亲来了,说道:“牡阳王,绍敏郡王受了肩伤,你带牠回去休息吧。”
    牡阳王把目光放在她身上,细细打量。赵敏行忙道:“母亲,我受了魔教的暗算,多亏这位少姥救了我。”
    牡阳王身旁有人低语几句,想必是戳穿牠的谎言。果然,牡阳王神色大变:“快扶小郡王下来。”
    旁边有人正要上前,赵敏行道:“不要!娘,我不回去!”
    牡阳王道:“敏行,是不是她挟持你?张教主,你是江湖好汉,敏行只是一个调皮的孩子,是我管教不严,如果牠闯了祸,还请你原谅,快放牠回来,莫叫天下人耻笑。我答应你,今日我们两不相犯。”
    赵敏行道:“母亲,是张少姥救了我,你怎么责怪她?她没有挟持我。”又小声对张无心道:“你不想知道你义母在哪儿吗?”
    张无心道:“敏行,你伤势严重,还是回去治伤吧。你告诉我义母的下落,我自己去找牠。我看出来了,我义母不在你手上。”
    赵敏行道:“我家大夫比不上你的医术高明,我要你替我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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