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上来的史棋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听说你收养了一个小孩?”
    孟晗倒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毕竟这件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况且褚天霍那个男人都不介意,他又何必遮遮掩掩的,去那么在意呢:“没错。”
    “他叫什么名字?”史棋方很意外,他还真的收养了一个小孩子,因为在他眼里,孟晗就只是个变扭的小孩子,他居然还养了个孩子,想想都觉得很诡异,况且他也不认为他是那样善心肠的人。
    之前跟宁玉清那个小子聊天的时候正巧聊到了这个话题上,他当时就表示自己很震惊,这个小子居然会“发神经”到去收养孤儿,他难不成是疯了不成。
    孟晗并没有要求他换成别的名字,毕竟这是他自己的意愿,他没有必要去插手:“伏云晔。”
    史棋方内心深处是很喜欢小孩子的,只可惜至今为止都没一儿半女的,他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自己的事业,他希望可以用自己的命换取更多有价值的东西,为更多的人保全他们所剩无几的幸福,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够做的事情,而他将倾尽一生去完成这个心愿:“我还真想见见这个孩子,那他多大了?”
    孟晗倒是知道,那孩子现在怎么算也是他的儿子了,当父亲的,他基本的情况还是需要掌握的:“五岁多了。”
    史棋方并不是说假话,他是真心想要看看这个与众不同,能让他都另眼相看的孩子是什么样的人:“希望有机会能看到那个孩子。”
    孟晗一回想起那个倔强又瘦弱的小脸,他心里多了分柔情,他为何会收养那个孩子,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他们真的很像,都是那样的倔脾气:“会的。”
    虽然他不完全信任叶世缘,但不得不说这个女人也是一样的驴脾气,其实要是他仔细注意的话就会发现他们其实都很倔,只是他的眼里只看到了别人。
    史棋方意味深长道:“谢谢你!”
    孟晗一愣,不明所意的看着他:“什么?”
    史棋方一直都想跟他说声谢谢,可惜他总找不到合适的机会,现在他们终于能心平气和的聊一会儿,他也将憋了这么久的话说了出来:“谢谢你担负起了照顾少帅的重担。”
    说完话,感觉心里舒坦多了。
    “根本不算什么。”作为他唯一的亲人,自己有义务去照顾他的,更何况他还是他的长辈。
    “少帅那个孩子从小就跟别人不一样,大帅跟夫人还活着的时候,他起码还会像一个孩子那样笑一笑,现在笑对于他而言竟然会成为一种奢侈。”说到这里,史棋方哽咽了起来,他心目中的少帅不应该变成这样的,大帅生前也是希望少帅可以走出自己的人生,不要被尘世所累,可惜事与愿违。
    或许这一切都是被命运给安排好了的吧。
    他真的觉得很对不起枉死的大帅,他没能早点回来,他若是能够早一点回来,或许少帅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接到电报的卫疏愣在了原地,就连牧介卓何时出现他都没有注意到:“什么?”
    牧介卓一过来就看到卫子书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站在那里发呆,自己都来半天了他都没有一点反应:“怎么了?”
    卫疏将纸捏在了手心里面,故作镇定道:“介余,你什么时候来的?”
    牧介卓直接挑明了他手里有东西,这让卫疏有些为难,但他还是选择不将此事告知于他:“早就来了,只是你顾着看电报没有注意到我罢了。”
    卫疏匆匆的离开了,这让牧介卓更加在意他刚才手里拿着的东西了,是什么消息让他慌张成这样,为何他要隐瞒自己呢:“对了,我想起来我还有事情要处理,我先走了。”
    好不容易跑回自己的房间,将门反锁上,仔细看着电报里面的内容,少帅得的狂躁症果然有些不一样,他得的是比狂躁症还要严重的躁郁症,这种病症是是躁狂发作与忧郁发作交互或混合地出现。
    自从知道少帅得了狂躁症,他就十分小心的观察他的一举一动,而他发现少帅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情绪会显得十分的低落,这是他从来没有在少帅脸上见过的情绪,而他对于精神科的疾病了解的不算是深刻,但多少还是知道点的。
    他总觉得少帅的病症似乎与一般的狂躁症有点不同所以特地发电报询问他在国外认识的一个精神科的权威医生,而他暂定的答案是躁郁症,顺便还将躁郁症的基本表现形式都传了过来。
    虽然很简短,但他还是看懂了这里面的意思。
    心里的不安果然还是成真了,他一直都希望他的猜测是假的,没想到好的不灵坏的灵,怪不得少帅吃了这么久的药似乎一点用都没有,反而还让的病情加剧了。
    而少帅病情始终无法出现好转的主要原因恐怕是他复仇心切,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报仇昭雪这件事迟迟没有进展,不止于此,反而牵扯到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这在少帅的内心很可能产生了很多复杂的情感,这才让少帅产生了两种极端的性格。
    白天的时候他是躁动不安的,到了深夜,他又变成了柔弱不堪的,这事儿绝对不能被别人知道,不然肯定会对少帅不利的。
    只是这件事情却不能告诉少帅,要是让他知道了自己得了这种更难治疗的精神类疾病,那后果他还真是不敢相信,恐怕他会直接大杀四方的。
    而这种病还会让患者有自杀的悲观情绪,若是少帅有个三长两短,那他可就难辞其咎了。他可是少帅的主治医生,不管在公还是在私,他都有责任去治好他,他不容许少帅就这么轻易的死掉,他是他们兄弟几个的希望,是燕京未来的希望,他是绝对不可以出事的。
    想到这里,他忽然斗志昂扬起来。的确,他刚才也差点被悲观情绪所感染了,作为医生,他应该做好榜样的,不然怎么有资格去治疗那些被病痛所折磨的患者。
    他不是万能的救世主,他的职责是只要做好本职的工作就行了,他只需记住一句话就行了,医者父母心,其他的事情,他不应该去考虑的,想多了也没有任何的用,他帮不上少帅他们一点的忙,他唯一可以被他们所依靠的就只身下他一身的医术了。
    书房内——
    楼瑾瑜一如既往地睡在书房里。
    “不要……”陷入沉睡的楼瑾瑜梦到了爹娘都死在了自己的面前,而他想要制止这一切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就只能站在那里“任由”别人进行残忍的屠杀,鲜红色的血从伤口流了出来,浸满整个庭院,草地、台阶,他眼睛能够接触的地方全被这种艳丽所点缀着。
    看到了最后,他的眼里竟然哭出了血泪,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便发现他的眼角的确多了两行清泪。这也就是他为何不愿意熟睡的缘故,每次都会梦到爹娘死在自己的画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站在那里,看着他们被杀。
    他拖着黏糊糊的身体走到柜子前,将药倒了几颗出来,直接就给吞咽了下去,而他再没有睡下去的念头了,他怕自己又做到那种梦,他无法承受这种痛无数次的伤害着自己。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报仇,为什么他这么的没用,爹娘的在天之灵难道真的就无法得到安息了吗?
    这个问题他在夜里无数次的问着自己,可惜他却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太难了……
    而睡在床上的叶世缘也无法入眠,辗转反侧,她猛地坐了起来,脑海里不停的闪现着之前她梦境里所见到的画面,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呼呼……”
    想要以此能够放松心情,可惜这个好像一点用都没有。
    那个梦里的男女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人,他们为何会出现在她的梦境里面,他们跟她又有什么非比寻常的关系,可惜她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而她现在也完全不会做到那些梦了,她本来还想要再次梦到他们,或许就能让她想起这两个人究竟是谁的,可她哪想到,都过去好几天了,再也没有梦到过这两个人了。
    她之前是不想要梦到的时候他们偏偏出现,而她现在想要梦到他们,可他们却不出现了。她无力的躺在床上,她没有任何的办法找寻这两个人的线索,唯一寻找到他们蛛丝马迹的办法也就剩下她在梦里的所见所闻。
    如今她断了跟这两个人的联系,根本就是毫无办法可言了,既然是这样,那么他们又为何屡次三番的出现在自己的梦境之中,总不可能是她凭空捏造出来的人物吧。
    要真是如此的话,那么她希望永远不要再让她梦到他们两个人了,她也没有兴趣去了解他们跟自己是何关系,少一件麻烦事对于她而言没有任何的坏处,既然如此,何必自讨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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