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沉睡中的竹青月猛然惊醒,奇怪了,今时今日怎么还会梦到大哥离开前的苦涩的微笑。
    那样的笑意她到现在都没有看透,他到底是为何要那样笑?
    “嘎吱……”听到门声,她立刻躲起来,什么人在大半夜的跑到这个废宅子里面,该不会是小偷吧,不过这里一贫如洗,难不成偷这些烂木头,或是后面的那些碑石。
    谁会这么傻,她觉得这个可能性很低,侧着身子,如鹰般锐利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门口,等了好半天都没有人进来的意思,难不成是风吹开了门,或许吧。
    正准备去关门的时候,忽然走进来一个人影,她习惯了黑暗,很快就看清了来人是谁,不过看清后她完全呆站在原地,怎么都挪不开脚步,想要说话,但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声音好像发不出来了。
    “小月,你在吗?”虽然这个声音与记忆中的不同,但语气和当年是完全一样,若是她没有听错,想错的话,来的人是,“我是大哥呀!”
    “哥哥!”竹青月听到这句喊声,粘住脚忽然能动了,嗖一下从暗处跑了出来,扑到了阿权的怀里。
    “小月,你活着真好!”听到大哥的声音,她本来想要发火的,根本就说不出任何一句不开心的话来,只想永永远远的将时间停留在这个时刻。
    竹青月哭得直打嗝,这让他看得十分的心疼:“哥哥,你为什么要骗小月!”
    “对不起,是哥哥的错。”见到竹青月哭了,自己都快忍不住哭起来了,但他是男人,不可以哭的。
    “你为何要化名为阿权,你为何不认小月,你为何要丢下小月!”这是她不明白的事情。
    “你是怎么认出来的?”他自信自己的易容术是很高超的,还真没有人识破过自己的易容术,自己的小妹是如何分辨出来的,即使当时自己是有点奇怪的举动,但也不应该联想到是他的呀!
    “哥哥,我说过,我的眼睛很好。”猛地想起她还一点点大的时候,她一扭一扭的跟在自己的身后,对自己说着同样的话。
    “是是,哥哥的小月最厉害了。”竹青日大手覆在她的脑顶,用力的揉了一揉。
    “竹青日,你终于承认自己的身份了,让我们苦等多时了。”白起一脚踹开了门,笑了出来。
    看到白起又来了,竹青月立刻拦在了竹青日的面前,可惜她弱小的身子怎么能挡住竹青日的身体。
    “你们怎么会知道我要来?”竹青日在想自己都那样的小心了,他们怎么还是找到了他。
    姚相离瞥了一眼白起便走了进来:“前天在竹家偷看的人是你吧。”
    “你居然发现了。”竹青日没想到这个小子的眼力劲儿这么好,他那么小心还是被察觉到了,“但你怎知我可能就是竹青日的?”
    “那还多亏了你见到竹青月失控的瞬间,虽然时间很短暂,但对于我们而言,什么都是不小的线索。”他们当然也不想像野狗那样死盯着别人,但时间只有七天而已了,什么可能性他们都不能排除。
    “最重要的还是你妹妹异样的举动,一开始还想知道真相的人突然反感我们的追问,显然有什么事情改变了她的想法,再加上长盛的话,我们就已经推测出,你很可能就是失了踪的竹青日!”
    “你们很不错。”看来自己的定力还不够,他将竹青月拉到身后,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哥哥……”她纠结起来,若不是自己的话,他们就不会发现哥哥的行踪了。
    “你的那位同党再被我们询问你的时候就自杀身亡了,这让我们更加肯定了你的身份。”闫长盛不留痕迹的用余光看了一眼竹青月,看到她眉头紧锁,心里没来由的烦躁不安起来。
    不行,现在什么都不要想!
    “是嘛。”他这次回来已经知道自己将走上一条有去无回的路,所以这一切都不算事什么。
    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毕竟这个秘密他掩藏了多年,是时候该说出来了,反正守住那些东西根本就没有用。
    竹青日缓缓道来:“你们偶得的笄正是我竹家与亓家相认所用之物,也有些时候了。”
    “你们果然是亓官的后人。”姚相离道。
    竹青日听他说话的口气,想来他是猜到了:“你很聪明,没想到你连这个都猜到了,青日钦佩不已。”
    “佩服我?不敢当!”姚相离自认为自己没有什么值得让人去佩服的地方。
    “你不必谦虚了。”所有人看到这两个人磨烦劲儿就受不了了。
    姚相离不明白,这怎么牵扯到宝藏:“不过,你所说的宝藏又是什么意思?”
    太复杂了,他实在是搞不懂。
    “这是我竹家与亓家共同的秘密,只有新一任家主才能知道,但父亲当年的病来得太过于突然,父亲在病逝前一天将我叫到软塌前,讲述了我们两家世代口传的秘密乌纱绛袍,凤冠霞帔。”
    “乌纱绛袍?”怎么还多了一句。
    “这是亓家密藏之物,亓家也有一段话,郎情妾意,姻缘天定。弱冠之日,而立之年。乌纱绛袍,花开并蒂。永结同心,生死相依。“竹青日思绪回到了多年以前父亲对他说的那个秘密。
    “这两套服饰从明代流传下来的嫁衣,是一件无价之宝,因我先祖恪尽职守,皇帝大为赞许,便将这件宝贝交由我族保管,而后因战火连天,先祖和族人分开,最后便决定改名换姓,作为相认的记号就是那两段话。”
    “世代由我两家分开珍藏,哪曾想到,这样的宝物并未给我两家带来福气,真是灾祸连连,亓家被亓士杰灭了门,其实他一直想要得到的就是乌纱绛袍,为的就是证明他这个来之不易的亓家族长。”
    “可惜,到死他都没有找到,因为这件东西早就被父亲给藏了起来,连同凤冠霞帔一起。我父亲会与亓士杰认识不过就是为了得到另一套服饰罢了,亓家其他人对我竹家多有猜疑,迟迟不肯拿出乌纱绛袍,我父无奈之下只要选择了亓士杰这个突破口。”
    “你的意思是,亓家的灭门案你们也有参与?”这个消息太令人震惊了,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竹青日否认道:“没有,这不过是亓士杰擅自做的决定,我竹家不过就是为了另一套服饰,我父正因此事而耿耿于怀,最终一病不起,就此长眠于地下。”
    他父亲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来的,他们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假设。
    “你们不是分别保存这两件服饰,为何你父亲会如此执着的想要得到亓家的那部分服饰?”当年两家肯定都已经商量好了,为何竹家突然出尔反尔,一直这样坚持想要得到另一套衣服,该不会是为了钱吧,毕竟这玩意儿若真如他所言,那么想要买卖的人肯定很多,该不会是因为利欲熏心?
    竹青日并不知道姚相离心里是这样想的,要是知道了,恐怕会直接把他们给轰出去的:“我父生前得到一封信,上面写着,将所藏之物交出,否则亓官氏大灾将至!”
    “不会就这样相信了吧?”就因为收到一封信就这样恐惧,未免过于胆小了吧。
    “这件事情只有我两家人才知道,这个送信的人从何得知此事?”竹青日摇了摇头,“正因为如此,我父很重视此事,曾经过交涉,但亓家红根本就不相信这件事情,还说是我父凭空捏造出来的,求诉无门,我父就想到寸火能焚云梦,蚁穴能决大堤,既然寻常办法没有用,那么只能找突破口了。”
    “而我父发现亓士杰这个人跟亓家的关系有些特别,所以就决定跟他说,果不其然,他决定帮父亲,其实不过就是为了自己得到族长之位,不过这跟我们都没有关系,最后父亲靠他找到了另一套服饰,还将它取了出来,之后,我父正准备将东西送到指定地点的时候,亓家就出事情了。”
    “我父认为是自己动作太慢才害了亓家灭门的,所以一下子受不了刺激就去了,我拜托亓显帮忙照顾小月就是为了调查在背后从中作梗的卑鄙小人,可是此人行踪成迷,根本就无从查起,到现在连亓显都被他们给杀了,恐怕就是想靠亓显找出我的行踪,可惜他什么都不说,所以才会被杀的。”
    “依我熟知的亓显是不可能会做出盗取资料的事情来,肯定是那些人栽赃嫁祸的,所谓的同党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亓显会去当兵就是因为他深知自己父亲所做的错事,他想要像当初那个军官那样惩恶扬善,做个为人所尊重的好人,但他因为自己的身世,一直都没脸去少帅那里参军,最后还是被我劝过去的。”
    “我以为是帮他完成了心愿,但现在发现我错了,大错特错,若不是我的话,亓显也就不会死了,亓显明明是个好人,从没有害人的心思,没想到却死的那么冤枉。”
    白起的内心是跌宕起伏,无法平静的,怎么会这样,如果真是这样,他岂不是替坏人杀了无辜之人,他,是他杀了一个好人,想到这里,他的心真的很痛,明明他答应过亡死的父亲要做个无愧于心的男子汉,如今不可能实现。
    不知怎的,他喉咙一阵发痛,眼眶湿润了起来,站在他身侧的闫长盛拍了拍他的肩膀,并未说一句劝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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