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奚烈在顾飞扬这碰壁无数却一点也不影响他的持之以恒,从一开始的上门拜访吃闭门羹,到装嫩混迹纨绔圈遭排挤,最后不得不去汉白书院堵人。
    可顾飞扬本就是个逃课大王,原本安分上了几天的课,眼下正好又多了一个逃课的理由,他也乐的缺席。
    他高兴了,于夫子就不高兴了。
    所以当于星河在汉白书院门口撞见达奚烈的时候,恨不得叫小童拿扫帚将人赶走。
    “你堂堂一王世子,整天正事不干!蹲在我们书院门口干什么?难怪顾飞扬躲着你!我告诉你!他要是还不来上课耽误了课业,我就把你在闲云阁的相好都捅出去!”
    达奚烈忙道:“行舟!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你秦楚楼的心肝宝贝也不少吧!”
    “好在我尚未娶妻!”
    “……”达奚烈觉得自己真是流年不利,顾飞扬那牙尖嘴利莫不是得了于星河的真传?
    他又忙道:“其实我今日过来不找他!我真不找他了!”
    “哦?那你是来找我的?”
    “我来找……哎?明泽!”
    他直接奔着禹城王府的马车而去,于星河不由蹙眉。
    “达奚兄?”明泽从马车上下来与他见礼:“你又来找羡安?”
    达奚烈笑道:“找他做什么,我是来找你的,你我兄弟二人有日子没在一块说话了!”
    明泽也跟着笑了笑,却是有些尴尬。
    他跟北阙王府不熟,偶尔碰面也不过是点头之交,不,确切的说,他在京城十三年,跟谁都不熟。
    “明泽兄弟来的可真早啊,左右无事,我请你去茶摊吃碗馄饨吧!虽只是碗馄饨,但那包馄饨的老妪可是手艺一绝!”
    “这……我吃过饭了……”明泽有些不太会拒绝人;“下次,下次若有机会,我请达奚兄。”
    “干嘛还要下次啊!就今天吧!走走走!你请为兄也行!反正没吃饭呢,咱们边吃边说!”
    “啊?”明泽有些懵,看向于星河,一时有些拿不准该不该去。
    于星河还没说什么,就听远处传来顾飞扬的声音:“明泽!哪去!”
    说话间,他和明珠子丑已打马而来。
    “吁——”他勒了缰绳下马,翻身下马,一把将明泽的手腕从达奚烈手中抽了出来。
    “马上就要上课了,你不好好呆在书院,到处跑什么!”
    明泽略有些犯难:“是达奚兄要吃馄饨……”
    达奚烈也道:“羡安你来的巧啊!一道去吧!我知道一家馄饨包的特别好!汤鲜味美!保你吃了一口就忘不了!”
    “我说丽兄,你这是什么意思?当着夫子的面让我们逃课?小爷跟明泽可是书院最好学的学子!为了一碗馄饨耽误课业?那就不是小爷做的事!”
    众人:“……”
    “我们可以在上课之前回来啊!”
    “就因为你要吃馄饨,害我俩陪你跑一场?怎么想的?”顾飞扬没好气道:“不送!夫子赶紧进去,我迫不及待的要听你讲课了!”
    言罢一手拉着明泽,一手推着于星河直接进了书院内。
    后头剩达奚烈气的牙痒痒:“顾飞扬!你不想活不要紧!难道你还要害死别人吗!”
    “会不会害死别人不知道!小爷只知,算计明泽就等于算计小爷,打死都是轻的!”
    明玉珠回头看了一眼达奚烈,只见他已气的脸膛通红一片,狠狠踹了一脚门口的石狮子。
    达奚烈此人瞧着长袖善舞,聪明豁达,但聪明反被聪明误,刚愎自用如他,几次三番被顾飞扬搪塞,只怕心中早就积了怨气!
    快走两步追上顾飞扬,只听于星河正愁眉苦脸道:“他想来也没别的意思,可能就是想跟你们商量一下如何反抗朝廷削藩。”
    明泽点点头,却抿着嘴不说话。
    顾飞扬道:“有什么好商量的?禹城对他不管不问,明泽又做不得主。而今皇上对我靖平多仰仗,本就没有任何削藩的由头,他倒好,将我和明泽推出来当这出头鸟,不正好让皇上有了由头!”
    “可皇上先平东洲,若再平禹城,北阙,只剩你靖平也是孤掌难鸣,到时候不也要沦落被削之命!”
    “夫子错了,我顾家两代忠勇皆为沛国,莫说皇上不会动靖平,就是想动,我爷爷只会将藩王奉予萧家,而非抵抗。大丈夫当平定四野建功立业守家卫国,也当功成身退,忠君保民,还天下海晏河清,而非因一己私利再引战火四起,自相残杀!”
    于星河一时哑然,他差点忘了,他虽是顾飞扬的夫子,却又同时欣赏着这个少年。
    否则,他又为何比任何人都盼着顾飞扬能挣脱这束缚,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
    “你们不愧是主仆,有些想法,竟出奇的一致。”
    他笑着看向明玉珠,又在顾飞扬肩头拍了拍:“你自己想好了就行,别到时候再后悔。”
    “夫子放心吧!”
    待于夫子走了,顾飞扬才问明玉珠道:“你也跟夫子说过这样的话?”
    “额……”她摸摸鼻尖:“我也是听殿下说过,所以就把殿下的意思传达给夫子了。”
    “我怎么不记得我说过?”
    明玉珠又忙道:“许是殿下忘了,对了,这达奚烈能找明泽一次,就能找两次,到时候又缠上来怎么办?”
    明泽温温吞吞道:“我,我可以随便敷衍敷衍他……”
    “不行,你这性子,用不了几次就被他磨的顺从了!到时候他再蛊骗你,让你写些什么东西,或者答应什么事情,你也分不出个好坏来。”
    明泽有些不乐意了:“我在你眼中当真是那么蠢的吗!”
    顾飞扬冷哼道:“不止!”
    “你!”
    明玉珠有些哭笑不得,也是苦了小弟了,这些年在京城没少受顾飞扬照顾,自然也没少被他‘欺负。’
    二人都来的早,书院的人不多。
    明泽坐回自己位子上掏出书本温习,顾飞扬又凑了过去:“下次再看到他,就直接赶走,态度要强硬一点!”
    明泽看看他欲言又止,却有些赌气。
    明玉珠知道他在气什么,他跟顾飞扬不同,他只是个无权无势,被禹城抛弃的小世子,拒绝别人哪有什么强硬态度。
    他在京城讨生活本就不易,宁肯多个朋友也不能多个敌人。
    “你不敢说?行,我让子丑以后送你上下学堂,只要你别让他进禹城王府就行!他若路上敢找你麻烦,就让子丑动手,出了事算我的!”
    明泽没好气的合上书本:“你能不能不要管我的事情了!”
    “这怎么行!我可是你姐夫!你姐都不在了,我这个当姐夫的不管谁还能管!”
    “……”
    明玉珠干咳一声,看来,是她这个当姐姐的出面履行姐姐的责任与义务了。
    “这样吧殿下……以后让在下负责接送明泽上下学堂如何?负责他出门的时候保护他!”
    “你?”顾飞扬上下打量她道:“你虽有些三脚猫的功夫,但打人肯定不行吧。”
    “打人非我所愿,也非明泽所愿,有时候还是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他退的心服口服!殿下不就这么做的吗!”
    明泽听闻忙不迭点头:“对!不如让明珠跟着我吧!”
    “不行!她是我的人!小爷还有事让她做呢!”
    “什么事?”明玉珠道:“顾无敌殿下已经收服了,我再留在王府本就是个吃闲饭的,不如就派我去明泽身边当几天的差吧。一来有事做,二来,王爷不是要入京了吗?暂且避避,省的王爷查出我的来头,到时候再责怪殿下。”
    顾飞扬心里纵然有千百个不愿意,但一想到爷爷责怪他和偷马贼混迹一处,还对他感到失望,他心理就有些不是滋味。
    左右以权衡,便只好答应:“也罢,等我想个好办法说服爷爷!”
    明泽比明玉珠还要高兴:“多谢你!羡安!”
    “叫姐夫!”
    “……”突然一点也不想谢了呢。
    看着两个小毛头拌嘴,明玉珠也倍感愉快。
    京城好,有这两个人,更好。
    当天下午放学明玉珠就堂而皇之成为了禹城王府的小厮,她迫不及待要跟小弟去过新生活,顾飞扬却磨磨唧唧的不肯放人。
    “我跟你说!不准跑!你跑到天涯海角小爷也能把你找出来!”
    “知道了!”
    “天黑之前一定要回府!不回来你没饭吃了!”
    马车里的明泽探头说道:“我可以请她吃饭。”
    “我们家小厮只吃山珍海味,你请的起吗!”
    明泽咬咬牙:“那,我尽量。”
    明玉珠失笑,翻身上马道:“殿下放心,天黑之前我一定回府!走吧明泽!”
    顾飞扬急了:“你平日跟小爷叫什么!”
    “世子殿下啊。”
    “那你叫他什么!还叫的这么亲热!”
    明玉珠举手投降:“是在下之过!走吧!世子殿下!”
    明泽点点头:“那我们下走了羡安。”
    “走就走,谁叫你报备了!”
    可看着马车和马双双离去,尤其是马背上明玉珠身段秀挺,背影清翟,他竟无来由多了一丝伤感。
    好像送行一般,赶紧摇头将这荒谬的想法赶走。
    他又问子丑道:“爷爷今日传消息来了吗?”
    “王爷说了,皇上已经批准王爷进京了,特意开恩,准带六十精卫一起入京,估摸着要么明天,要么后天就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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