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还是问了!
    曲蓁攥着缰绳的手微微紧了下,垂眸良久,轻道:“前辈,这是战场,只有输赢成败,害怕是最没用的!”
    她知道他想说什么。
    祭酒虽然出身江湖,经过腥风血雨,手下也沾染过无数的性命,但到底不是嗜杀之人,他知道南疆这些人必死。
    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触目惊心。
    视觉的冲击会让人心神激荡,难以平复,难免会对她这种平静到冷漠的反应产生些许的怀疑。
    她明白。
    只是她经历过这世上最浓烈的黑暗和残忍,与之相较,其他的场面也都不过尔尔,再不能掀起她半点波澜。
    “是我多虑了。”
    祭酒不由得苦笑。
    他以为自己麻木冷漠的活了这些年,已经能处变不惊,可惜到头来还不如一个姑娘家,只是为何在那双清澈的眸子里,他窥见了不属于这般年纪的稳重和沧桑?
    两人开始赶路。
    祭酒疑惑问道:“不过少主,刚才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真是因为药丸,为何一开始没有发作?”
    “那药是后手。”
    曲蓁解释道:“药粉无色无味,渗入肌骨,会随着呼吸和血液的流动产生一种只有蛇类能闻到的异香,经由汗腺排出体外,这需要时间,所以便有了男子杀蛇的那幕!”
    她故意将蛇朝着那人踹去,算准他会拔刀。
    “他刀上沾了蛇的血液,本就会刺激同类,加上香味开始弥漫,经不住诱惑的小蛇自然会不顾驱逐毒物的药囊朝他扑去,人在惊恐之下血液会加速流动,香味溢散,吸引了更多的蛇。”
    “他杀得越多,动的越多,那香味就会越浓烈,到最后,不死不休……”
    这是个恶性循环。
    不论怎样,从那些人下意识砍碎药丸之时,就注定了他们的死期!
    “幸好我们早有准备。”
    听罢,祭酒不由得感慨了句,要不是少主给了这些,恐怕他们这次会很麻烦。
    “先去找解决秘蛊的药材吧!”
    曲蓁再不多言,策马赶路。
    南疆的特殊环境和药谷禁地相似,她早知是要来救人,怎么可能全无准备?那真是与送死无异!
    两人在赶路的途中,走走停停,收集好药材之后捣碎和水吞服,做完一切后才又出发。
    随着深入栖月峡。
    他们遇到黑衣人的几率也大大提高,好几次与他们擦过,幸好有解药在,再没有出现过最开始的情况。
    一路也算是平安。
    三日后。
    他们又遇到一队人马,曲蓁和祭酒藏身在树上,在远处监视着他们。
    “这都多久了还没有抓到人,再这样下去,我们都得死在这儿!说来也奇怪,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一个身受重伤的废物,怎么掘地三尺就是找不到!”
    “我也纳闷。”
    “听说大祭司那边又派来了些刺奴,比各部的头领还要强上不少,看样子是打定主意要斩草除根了。”
    “圣女战败而逃,大祭司一统南疆,这种情况下,肯定不能让她或者,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最奇怪的是少主!”
    “怎么说?”
    几人头攒在一起,借着休整的时机正在闲聊,虽然距离不近,但曲蓁也能听得清楚,就听有人道:“你们都知道这段时日少主脾性怪异,毫无理由的杀了不少人的事儿吧?”
    “知道!不是连持剑长老都杀了吗?”
    “这武功精进的速度你们谁听说过?反正我是没见过,这次王庭那边不仅派来了刺奴,还有药老,终日里为少主施针药浴,他要是没什么问题,何必连药老都派来了?”
    “药老是族中德高望重的巫医,向来都是不出王庭的,那看来这次少主是有些凶险了……”
    “与其想这些,还不如好好担心自己的小命。”
    “快些吃吧,吃完了继续找人去,等抓到那几只泥鳅,我们也能好好睡个觉,这段时日着实太难熬了……”
    一炷香后,众人收拾妥当,策马离开。
    曲蓁蹲在树杈上有些出神,祭酒知道她在想事情也就没有打扰,安静的当背景板,良久,她身子动了下。
    “少主?”
    她回过神,“怎么了?”
    “情况有些麻烦。”
    南疆似乎发生了些许的异动,不仅是刺奴再临,还有阴司琰的变故,多少都让她心中有些沉重。
    那个人她是交过两次手的。
    性情残忍暴虐,手段阴狠,看似莽撞,实则事事都有揣度,他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提高了功力?这对于他们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只要圣女和曲公子没落到南疆手中,我们就不必和他们发生正面冲突!”
    祭酒宽慰道。
    “但愿如此吧!”
    两人再度上路,沿着蛛楼给出的路线,没多久终于赶到了恶龙潭附近,望着眼前若隐若现的南疆死士,以及密布的暗哨。
    曲蓁和祭酒潜伏在不远处的山丘上,有些头疼。
    “他们扎营在这儿,附近都是南疆的人,来回巡守不断,想要悄无声息潜入找人,太难了。”
    祭酒压低声音道:“少主,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拿到人,会不会圣女早就逃出去了?”
    以眼前这架势,便是这恶龙潭的老鼠洞恐怕都得被挖出来。
    更何况是大活人。
    “不会!如果他们逃出去,也只可能是往我们来的方向逃,并寻求援兵,事实是我们并没有看到任何痕迹。”
    曲蓁望着远处那人头攒动的营帐,心下略沉,“如果是你,在身负重伤,气力难济的情况下,能逃出这天罗地网?”
    “不能!”
    祭酒不假思索的道。
    更别说还是在带着一个孕妇的情况下!
    “那就是说,曲公子他们可能还藏在这恶龙潭附近?”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
    她要是迦楼和兄长,就摸黑混入其中,藏匿在角落里,他们敢在此地安营扎寨,显然是做好了长期奋战的准备,不达目的不罢休!
    与其疲于奔命,不如休养生息伺机而动!
    恶龙潭这么大,藏两个人还不容易?
    “那我们怎么找人?”
    这事儿才真正让他们犯了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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