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候了许久的暗影忙应了声“是”,转身就去传话了。
    “丢失人犯,裴司影难逃其责,哪怕知道要付出些代价,也必然要入府查个清楚。”
    曲蓁轻笑,“你这是阳谋啊!”
    “机会给他了,能不能抓住就看他自己!”
    容瑾笙瞥了眼蹲在一旁傻笑的棠越,眼尾掠过抹讥诮之色,最终凝在她身上,目光洞悉且通透,似乎穿过衣衫能看到脊背上血淋淋的伤口。
    “我说过,这债,是要千百倍讨回来的!”
    要不是鹰司那数日的虐待和虚弱,她不至于面对刺客无还手之力,险些性命垂危。
    太后已经死了!
    也该到裴司影还债了!
    曲蓁眸光微柔,牵过他的手,轻道:“那就正好,我们去讨债吧!”
    “好!”
    两人相携而出。
    棠越见他们离开,忙跳起来推着轮椅跟了上去,风愁等人相视一笑,也紧随其后。
    此时已夜色极深。
    廊下的灯笼亮的像是要烧起来,一路行来,畅行无阻,最后在罩楼前,看见了带着鹰卫入府的裴司影。
    裴司影立定,拱手请安,“见过王爷!”
    “裴首座想清楚了?”
    容瑾笙开门见山的问道。
    裴司影苍白阴郁的面上浮现抹愠怒之色,很快就被掩盖下去,“王爷想如何?”
    “拿不到罪犯,先帝所设九龙壁前,受三十鞭!”
    他径直开出条件。
    “如果本座不答应呢?”
    三十鞭?
    裴司影冷笑,这世上除了陛下,还没人敢罚他!
    “那就恕不远送。”
    容瑾笙话音骤冷,端坐在轮椅上,一双凤眸浅淡漠然的盯着他,身旁血手风愁等人纷纷上前,气氛,剑拔弩张!
    “这是公案,还请王爷……”
    不等他说完,容瑾笙冷冷打断。
    “人犯丢失是你鹰司看管不力,与本王何干?你僭越滋事,夜闯王府之罪本王还没清算,裴首座可莫要得寸进尺!”
    裴司影霎时沉默。
    他很清楚,虽说可以强行入宫请旨搜查,但陛下难免会质疑鹰司的能力,即便请了旨意,能抓到人自然是皆大欢喜,要抓不到,那攀诬之罪难免会落到他头上!
    以宸王如今在朝堂上一呼百应的影响,恐怕下场比三十鞭更严重。
    思来想去,裴司影终于下定了决心!
    “好!本座答应了!”
    他话音落,风愁当即扬声道:“传令下去,给鹰卫让路!”
    “遵命!”
    众人纷纷散开。
    裴司影则脚下未动,看到那蹲在轮椅之后的一抹衣角,冷声道:“本座还要跟王爷讨个人!”
    “谁?”
    容瑾笙明知故问。
    “就是王爷身后那小侍卫,棠越!”
    裴司影凌厉的目光射向那处,有种要将其千刀万剐的狠辣,“那劫狱之人身形以及说话都与他一般无二,听说他也是不久前才回府,嫌疑颇大!”
    “啊?”
    轮椅后冒出个脑袋,两只手扒着椅背,歪着脑袋看他,疑惑道:“他在说什么啊,是不是和小王八一样,脑子都有病?”
    “这小屁孩,怎么说话呢!”
    风愁看着裴司影一黑到底的脸,忙打圆场道:“哎呀裴首座,他就是个孩子,说话也不太用心,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那小王八可不是真王八,就是个捡东西吃的小乞丐,他离家出走时认识的,说话也总是全靠想象,胡说八道……”
    容瑾笙薄唇微勾了下,曲蓁也没忍住,瞥开视线,望向远处天幕,心想着:这风愁果然是嘴损,说了还不如不说!
    含沙射影的可不就是在说眼前这位嘛!
    偏又挑不出毛病来!
    裴司影哪儿能听不出话音中的意思,袖袍中拳头紧攥,沉声道:“本座并非空穴来风,当时在场许多人都见到了……”
    “劫狱之人以真容示人?你确定就是棠越?”
    闻言,曲蓁直接问道。
    裴司影冷笑,“曲大人当时在场,不是最清楚状况的吗?那人虽然黑衣蒙面,但说话方式与一身好功夫皆很有特点!你不承认也没关系,那小贼后背被本座砍了一刀,伤口极深,短期内很难恢复,要知道真相如何,扒开他衣服瞧瞧就好!”
    “这么说,裴首座是笃定劫狱救走朝廷钦犯的是我宸王府的人?”
    容瑾笙声音平淡。
    裴司影没说话,相当于默认了这个说法。
    “棠越!”
    容瑾笙唤了声。
    棠越忙探出头,乖巧应道:“公子,我在呢!”
    “那你就去给裴首座看看,免得他觉得你家公子窝藏朝廷钦犯,再扣上顶意图谋反的罪名!”
    他这话让棠越成功变了脸色,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磨磨蹭蹭的站起身,走到了裴司影面前。
    “脱衣服!”
    裴司影冷声道。
    哪怕眼前几人冷静的不像话,令他心中不安,但事已至此,鹰卫搜府,他也开罪了宸王,那就是势必要得个答案!
    他满面肃然,谁知棠越听了这话,一把揪紧了胸前的衣裳,防备的看着他,“呸,登徒子,臭不要脸,哪个正经男人会要看人家身子,臭流氓,死色批,你这种人生儿子没屁眼,生女儿……”
    “咳咳!”
    容瑾笙轻咳两声,这才止住了他的话茬。
    曲蓁满面黑线,看向风愁,谁知他忙摊手以示清白,“姑娘明鉴,这些话可不是属下教的,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跟他说这些啊!”
    “可能,可能是那段时间,他们几个老凑在一起出去乱逛,不知道在哪儿学得……”
    血手压低声音道。
    她一阵无语。
    裴司影那面色阴沉的能滴出墨来,也不想和个傻子计较,寒声道:“是你自己脱还是本座找人帮你脱!”
    这磨磨蹭蹭,疯言疯语倒像是在拖延时间,他已经逐渐没了耐心。
    棠越委屈巴巴的看向容瑾笙,瘪嘴唤道:“公子……”
    “你不吃亏!”
    容瑾笙薄唇微启,给了一个安抚似的眼神,棠越更为难过,红着眼都快哭了,“唱戏的说,身子要留给最重要的人看,我还想公子……”
    “没兴趣!”
    容瑾笙无奈扶额,决心等白莲花回来要把他撕成两半,到底为什么要教给棠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见状,曲蓁抿唇失笑!
    而情绪最糟糕的,大概就是裴司影了,他深吸口气,唤道:“来人,帮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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