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司影审视着几人,没有出声,似是在思索这话的真实性。
    棠越不耐烦的喊道:“烦死了,不走就放开我,臭女人,都是你害的!”
    “棠越,怎么跟姑娘说话呢!”
    风愁佯怒着呵斥了声,“以后等她入府,就是我们王府的当家主母,你再胡闹,小心主子罚你关禁闭!”
    “罚就罚!”
    这话戳中了棠越的痛处,他立即炸毛:“公子是我的,谁都不能抢走他!凭什么要为她罚我?”
    情至伤心处棠越不由得瘪嘴哽咽,委屈得又要哭了,“明明公子先遇到的是我……”
    “你这倒霉孩子,说了多少次了,那不一样!”
    风愁暗喜,面上却作出一副尴尬模样,语重心长的同他讲道理,奈何棠越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又吵又闹,大发脾气。
    曲蓁眼底掠过抹笑意,再看裴司影,却见他眉宇间疑色散去,只余下讥讽和不屑。
    裴司影道:“这小侍卫的确是任性了些,须得好好教教规矩,那本座就不打扰王爷了。”
    “你才没规矩,就数你话最多,长舌妇,略略略……”
    棠越气急,挣扎着回头对他扮鬼脸。
    裴司影目光陡寒。
    “小孩子胡说八道的话,还请首座不要放在心上,我这就带他离开……”
    风愁尴尬的笑了声,捂住棠越的嘴对血手使了个眼色,两人架起他就往院外走去。
    曲蓁推着容瑾笙从裴司影身旁路过时,他微微颔首,一如初见时那般恭敬守礼,含笑道:“王爷慢走!”
    一行人迅速离开。
    裴司影目送着那通体漆黑的雕花马车消失在长街尽头,面上的笑意缓缓冷却。
    “首座,要不要属下再去搜查一番?”
    他身后有人恭敬问道。
    裴司影摇头,“不必了,早就听说宸王身边有个武功高强的小护卫,身手是不错,可惜,就是脑子差了些。”
    “他方才竟敢冒犯首座,要不要属下找个机会把他处理掉?”
    那人又道。
    “哎?算了!”
    裴司影冷笑,“本座和一个傻子计较什么?宸王心思深不可测,暂时还是不要去招惹他了,免得惹一身腥。”
    “属下遵命!”
    “回鹰司!”
    众人出了院子,翻身上马,疾风般刮过长街,很快没入皇城中。
    曲蓁等人回了宸王府,她喂棠越喝下解药,施针排毒,待他歇息后,才小心的捻好被子,退了出来。
    风愁等人正聚在廊下,见状,都围了过来。
    “姑娘,棠越怎么样?”
    “已经没事了,让他好生睡两日,别去打扰就行。”
    她轻笑着应了句。
    风愁长吁口气,如释重负。
    血手见状打趣道:“平日里就你欺负他最狠,现在知道心疼了?”
    “滚一边儿去!”
    风愁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转念又紧张起来,“没想到棠越竟然是肃王的遗腹子,这消息至今我都还不敢相信,难道王爷当年就是知道此事,才将他破例从奴场带回?”
    “这不是重点!”
    檀今破天荒的开口,“重点是棠越的身份很危险,若是流传出去,主子和王府都要受牵连。”
    “所以?”
    风愁愠怒,瞪着他!
    檀今对上他的眼,正色道:“所以,必须想办法处理萧楚风那些潜在的危险,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棠越和府中的安定。”
    “我还以为你想在棠越身上动手!”
    风愁骤然放松下来。
    檀今无语,“怎么动手?杀了他以绝后患?风愁,你可真敢想!”
    几人吵闹不休,
    曲蓁见状浅笑了声,劝道:“都别在这儿守着了,他要清醒还有段时间,先去书房吧!”
    “好!”
    进了书阁,他们就见容瑾笙孤身坐在窗前,正望着那盆兰花出神,曲蓁缓步走到他身侧,替他捋了下略显凌乱的发丝,轻道:“在提棠越担心?”
    “我救他回府时就知道会有这么一日,只是尽力瞒着想护他周全,没想到,萧楚风还是找了过来。”
    容瑾笙幽幽叹了口气,轻抓着她的手,道:“那人行事不择手段,一心只为报仇,很是棘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曲蓁轻声规劝,“我看萧楚风虽然偏执了些,但也清楚其中利害关系,不会轻易泄露此事,断送棠越的性命!不过,也须早做准备。”
    他旧事重提,意图挑拨宸王府和宫中关系,说明他所谋不小!
    这样的人潜藏在暗中,始终是个隐患!
    “相比萧楚风等人,目前最重要的反而是裴司影,这次是糊弄过去了,但未必都有这样的好运气。”
    宸王府被鹰司盯上,是不是说明陛下已经动了要将他们一网打尽的念头?
    容瑾笙点头,“是该给鹰司敲个警钟了!”
    “你打算怎么办?”
    曲蓁问道。
    他温和一笑,笑意未达眼底:“送裴首座一份大礼!”
    是夜,星河低垂。
    宸王府四周一片死寂,只余下更夫穿街走巷敲着梆子的声音,“三更半夜,小心火烛!”
    这声穿过高墙碧树,落在几人耳中。
    “都这么晚了,我先睡会,你守着!”
    其中一人打了个哈欠,背靠着树干调整了下姿势,正打算阖眼,突听耳边传来‘砰砰’两道重物落地的声音。
    他不耐烦的睁眼,怒道:“你们又在搞什么,想……”
    话音未落,眼前寒芒一闪,利刃割破喉管,将他所有的话音都哽在了喉间。
    几道黑影落下,扛起他们的尸身就迅速离开,没有留下半点踪迹。
    与此同时,同样的场景在另外几处接连上演。
    杀人扛尸,如鬼影般消失不见。
    直至次日凌晨,鹰司内有人发出声惨叫,声音划破天际,惊醒了所有人。
    裴司影到的时候,众人已经安静了下来,纷纷抱拳躬身道:“首座!”
    “一共八人,都是我们派去宸王府盯梢的高手,是被人划破喉咙而死,一击毙命,无任何多余的伤痕!”
    也就是说,不堪一合之力!
    “废物!”
    裴司影勃然大怒,翻涌的怒气再也忍不住,“这么多人都是聋子瞎子吗?能让人悄无声息的把尸身送到这儿来!”
    “属下无能,请首座息怒!”
    众人吓得双腿发软,忙跪地请罪,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震慑于宸王的铁血手段,还是被他的怒火骇住!
    望着这跪了一地的人,裴司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咬牙切齿道:“容瑾笙,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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