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蓁醒来时,身旁已经不见人影,窗外光线昏沉,夜色压近。
    “姑娘,您醒了正好,有人来了。”
    血手听到屋内的动静,忙提醒了声。
    她起身穿好鞋,披上狐裘拉开门,就见他倚在廊下的位置,手里还拿着根糖葫芦,见了她笑着迎来,递给她,“棠越买回来的,说是给您的。”
    曲蓁怔了下,就听血手又道:“那小破孩子护食的紧,除了主子,还没人能让他把到嘴的吃食让出来,他给我的时候我都怀疑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她轻笑了声,接过冰糖葫芦,“不是说有人来了吗?谁?”
    血手笑意一敛,正色道:“是招财馆的柳掌柜,说是查到了关于梅花烙印的消息。”
    “走,去看看。”
    此时柳掌柜候在王府外院的议事堂,安心的品茶等着人来,不见拘谨之色,老谷主说了,他们是娘家人,不能显得太热情,要矜持!
    念落,就有脚步声逼近。
    他忙放下茶盏起身,对曲蓁躬身一礼,“少主!”
    “掌柜的不必客气!”
    曲蓁虚扶了他一把,等各自落座后,开门见山的道:“听闻你查到了关于那印记的消息?这么快?”
    “是,自打少主接手药谷后,老谷主就传来了消息,命我们重新整理蛛楼情报网,等待启用,上次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散出去了,刚拿到的结果!”
    柳掌柜四顾一周,压低声音道:“那梅花印记并非普通的图案,而是种图腾!”
    曲蓁心中一凛,“说清楚些。”
    “十多年前,北戎有一大族,名唤格桑族,族人虽少,但骁勇善战,十分好斗,一度掀起了北戎的内乱,后来败于汗王之手,汗王惜才先要招降,但没想到那使者色令智昏,强行玷污了格桑族族长的夫人,两方掀起大战,格桑被灭族!”
    柳掌柜顿了下,沉声道:“那梅花烙印就是格桑的图腾,而使者,则是耶律真的亲舅舅,这些年靠着大王子一脉的支持,俨然成为北戎最有权势的人!”
    “这消息应该不难查啊,为何风愁那边久久没有动静?”
    血手忍不住嘀咕了句,有些怀疑天机堂的办事效率。
    柳掌柜轻笑了声,摆手道:“这话就冤枉了,实际上格桑族这图腾是极隐秘的事,遇到烈酒才会显现,唯有他们族人知晓。”
    血手有些奇怪,“那你们是怎么查到的?”
    曲蓁也适时的望去,眼含疑惑之色,掌柜的解释道:“此事说来也巧,几年前药谷的大夫救一个受了重伤的病人,为他处理伤口时发现了图腾,当晚蛛楼的人找过去,那人以为是来杀他的,惊恐之下全都倒出来了!”
    曲蓁和血手对视了眼,哭笑不得。
    这……的确是挺巧的!
    “知道是格桑图腾就好办了,那人与耶律真有着灭族的仇恨,又是耶律迟的人,趁他重伤杀了他也是可能的!”
    跟在曲蓁身边久了,血手对于推理案情也有了兴趣,每次查到线索,都难掩雀跃。
    曲蓁也道,“嗯,接下来,就得查出那人的身份。”
    有了这个消息,说明暗藏在耶律真身边的线人具备了杀人的动机,再加上他又熟知薛静琅的动态以及两人之间的仇怨,想从中作梗易如反掌。
    究竟是不是他,试试就知道了!
    血手见她冷硬的目光逐渐放软,喜道:“姑娘有主意了?”
    这样的神情实在太熟悉了!
    曲蓁笑瞥了他一眼,镇定道:“薛静琅刚醒,这消息就递到了我们眼前,难道不是连老天都在帮我们?”
    “引蛇出洞?”
    血手眼神一亮,那人若心里没鬼,在身份没有暴露的情况下,对同为“二王子党”的薛静琅自然是会帮衬的,与大盛罪臣之后有渊源,不代表叛主。
    而且最开始营救宁婉儿的线索就是他所提供。
    若这事从始至终就是一个局,那自然……另当别论!
    “少主,此举会不会太冒险了些?陛下不是没有让青镜司调查此案吗?怎么您还……”
    柳掌柜在旁听的直皱眉头,他以为差梅花烙的消息是为了私事,没想竟和北戎大王子被杀的事情有关。
    曲蓁知道他在担忧什么,清冷的眉眼柔和了些,轻道:“放心,我有分寸。”
    柳掌柜凝视她良久,躬身道:“那姑娘小心些,有什么事情定要通知属下。”
    宸王府的人有自己的立场和处境,有时候处事情非自愿,但他们药谷就不同,老谷主下了密令,自少主接掌谷主令的那一刻起,一切便以她为重。
    她看得懂他眼中的关切,想起远在千里之外的小兰花和老谷主,心理划过一抹暖流,浅笑道:“好!”
    话落,柳掌柜拱手告辞。
    事关两国的密辛,他身为局外人,不好听的太多,这点,是身为情报人员的自觉。
    柳掌柜离开后,血手听到那门合上的动静,打趣道:“蛛楼不做朝廷的生意,也不插手其中,这事儿涉及北戎高层,他能告诉姑娘,看来蛛楼的意志是统一于姑娘身上了。”
    满老谷主英雄垂暮,早已没了当年的热血,或许在看到姑娘后,那沉寂许久的心,也变得活络了。
    药谷定能在她手里,发扬光大!
    曲蓁闻言莞尔,将话题转回正轨,“你去通知薛静琅那边准备吧,另外,将单于游找来!”
    血手应声:“是。”
    他说罢,又好奇的问了句,“姑娘找他做什么?他和北戎使团离心,如今又被剥夺了调度权,在这件事儿说不上话了。”
    “此案有些事情尚存疑点,我需要通过他验证下心中的猜想,以免案情偏离。”
    论起对耶律真和随行人员的熟悉程度,单于游当属前列。
    曲蓁想着,单手支着下颌自言自语道:“当时驿馆失火,驻守的高手被牵制,随后被赶来的黑云骑软禁,而随同耶律真出城的那些人除葛丹重伤昏迷外,尽数咽气,假设是耶律迟埋伏在暗中的线人动的手脚,那他又是从哪儿来呢?”
    “如果没有这股第三方黑手,那嫌隙最大,又有机会动手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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