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这是个什么章程?
    众人看的是一头雾水,连周秦月都怔怔的看着她,似是在考虑真假,直到发现那清冷如霜的面容平静而淡定,未见波澜,才意识到她说的是真的!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周秦月快被逼疯了!
    她要是在这儿动手,还不是要被抓进大牢,哪儿有活路?
    曲蓁直视着她,淡道:“机会只有一次,你想清楚,究竟要不要动手?”
    报仇吗?
    周秦月视线缓缓落在脚边的匕首上,她当众撕了衣衫,春光外泄,又被宸王打昏,弃如敝履,沦为汴京的笑柄,声名狼藉,谁会愿意娶这样的女子过门?
    就连家中父母亲见她也或是长吁短叹,或是避如蛇蝎,引以为家门之耻!
    她这辈子已经毁了!
    既如此,还有什么好怕的!
    “你不想活,那我就成全你!”
    周秦月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俯身一把抄起匕首,双手紧握着对准曲蓁,大喝一声,朝前爆冲而去!
    “快,快拦着她,别真闹出人命了,我这醉香楼还要做生意的啊!”
    掌柜的见这阵仗,再坐不住,推搡着小厮前去帮忙,然而他们速度再快,哪儿赶得及!
    “啊啊啊——要杀人啦!”
    四周看好戏的众人没料到居然真动了手,惊得尖叫声迭起,慌乱的四处奔逃。
    一片混乱中,晏峥、阴司琰等人寸步未移,以周秦月那点本事,真能伤了她才是见鬼!
    果然,匕首在离曲蓁胸前还有一寸的位置戛然而止!
    周秦月握着匕首的手不住的发抖,冷汗直冒,颤声道:“你为什么不躲,不怕我真的杀了你?”
    曲蓁没答,一把握住她的手,往自己的胸口猛地送去!
    “啊,你干什么?”
    周秦月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丢掉匕首甩开她,踉跄着往后退去,直到被凳子绊到,身子撞在桌边,才勉强找到支撑点。
    她如释重负,苍白着脸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只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就杀了人!
    那种感觉实在是太恐怖了……
    曲蓁看她吓得失魂落魄的模样,才缓缓道:“周秦月,看清楚了吗?你没有自己想象中那般豁得出去,报仇的机会给你了,是你自己不敢!”
    “疯子!”
    周秦月讷讷的念叨着,抬头望着她,顿时泪如雨下,失控大喊:“你就是个疯子!”
    哪个正常人会抓着别人的手在自己身上捅刀子?
    “既然知道我是个疯子,以后就别再找人做那些无聊的事来招惹我,我不屑理会,不代表你可以拿作资本来挑衅叫嚣,这后果,你承担不起!”
    曲蓁缓步而行,刚走到悬楼栏杆前,就听身后周秦月歇斯底里的哭喊道:“你以为摆出这样做派就能揭过此事吗?我告诉你曲蓁,不可能 !我讨厌你,我恨死你了!”
    摔桌子砸碗的声响接踵而来,众人安静的看着她发疯,过了许久,累了倦了,周秦月满面泪水的跌坐在地上,手脚被碎瓷片划的全是血。
    她发丝凌乱的散着,笑的比哭还难看:“是,是我找人在汴京散播诋毁你的话,你知道又能怎么样?我不能恨你吗?”
    “王爷将我弃如敝履,转身就迎你入府,对你千依百顺,惜之如宝 ,你可知那段时日旁人是如何夸你,便如何笑我,笑我痴心妄想,笑我不自量力!”
    “他们用最恶毒的语言,最下流的眼神将我自尊骄傲寸寸凌迟,将我千刀万剐!而你却声名鹊起,步步高升!凭什么!”
    “不就是因为老天生了你个好模样?得了些好运气?”
    她拼尽浑身仅存的力气喊完,已经是连手指都抬不起了。
    死寂的醉香楼忽的响起声轻笑,却是曲蓁,她微微扬首透过楼顶天窗望着那方四角天空,淡道:“人总是这样,喜欢将自己的不幸归咎于旁人,怨出身,怨爹娘,再不行就怨老天瞎眼,不曾眷顾!”
    她收回视线,回身望着周秦月,“你生于官宦之家,自幼锦衣玉食,千娇百宠,起点原是比许多人要高的,可沦落至此,你就没想过为什么?”
    周秦月面色微变,“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狐媚惑人!”
    要不是她出现,汴京城依旧平静,宸王依旧是宸王,是那个不惹尘埃的高岭之花,开在云端,受万人敬仰。
    黎家不会出事,太子不会失宠,她,也不会沦为笑柄!
    “因为我?”
    曲蓁看着她飘忽的眼神,忽然笑了,“因为我什么呢?因为老天生我一副好样貌,对我多有眷顾?”
    周秦月满面不忿,“难道不是?”
    “自然不是!”
    她毫不迟疑的驳道:“我与容瑾笙初遇时,他遭人刺杀,剧毒缠身,可不是靠美貌和运气就能救他活命的!”
    “临江府命案,曲家送尸,也不是靠这些让凶手自投罗网!”
    “我为救他,闯药谷,赌生死,一路披荆斩棘,我为查案,昼夜奔走,未有一日松懈,我为废除部曲制,与冷嵘以双手为注设局,陈情面圣!”
    “今时今日,所得所有,桩桩件件,我问心无愧!”
    曲蓁声音铿锵 ,格外坚定的力量渲染着每个人的情绪,她望着众人或是敬畏,或是忌惮,或是嫉妒的眼神,心蓦地安定下来。
    声轻而缓:“你呢?你又做了什么?”
    周秦月神情僵滞,被问的哑口无言,她做了什么?
    她什么都没有做!
    因求而不得而嫉妒,因潦倒而怨恨,不敢明面上相争,只敢躲在背后玩弄手段。
    甚至将匕首紧攥在手,‘仇人’就在眼前,也不敢替自己报仇!
    是啊,她就是这样一个胆小怯懦,阴暗扭曲的可怜虫!
    周秦月紧闭着眼,仰头道:“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反正你也不会放过我,动手吧!”
    “好!”
    曲蓁应了声,脚尖挑起匕首长袖一挥,刀锋破开空气,直击周秦月面门,她身子猛地颤了下,下意识的手攥成拳,准备迎接死亡的到来!
    众人大惊失色,纷纷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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