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这一提醒,众人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神色肃然。
    他们与满老谷主的一月之约过了大半儿,还没找到赤蛇王的下落,再这么下去,怕是要困死在这鬼地方。
    曲蓁知他在替她解围,借坡下驴,顺势应道:“我已经恢复了七八成,没问题。”
    也不知道南疆的人和晏峥都到了哪里,不能再耽误了!
    众人想起赤蛇王的事,心里沉甸甸的也没了玩笑的心思,简单的收拾了番准备动身。
    “可是姑娘,这次我们该往哪里走?”
    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本该在两日后就与南疆的人遇见,没想到在中途误闯了食人花的地盘,之后又撞上了食人蚁,被迫改变方向。
    如今,他们在这茫茫绿野中已经迷失了方向!
    曲蓁阖眼,脑海中逐渐浮现了个大概的地图,她仔细分析了下前几日的行进路线,蓦地睁眼,调转方向,清声道:“我们往东南方向走!”
    跨过断龙石后他们一路东行,遇到食人花林被迫向北,正巧又撞上食人蚁大军,掉头往东南逃窜,只要他们沿这个方向继续走,很快就能回到最初的线路上。
    然后横穿雨林的腹地!
    “好。”
    对于曲蓁的话,他们已经习惯性服从,无人有异议。
    棠越恶狠狠的剜了她一眼,重新背起容瑾笙动身赶路,等回到原本路线时,水囊已经瘪了大半儿。
    最要命的是,他们的去路被几丈宽的河流拦截,无路可走!
    “前面是处断崖,约莫数丈高,看不到底,水流湍急,须得绕路。”
    风愁脚程最快,探路后又带回了个更坏的消息。
    众人看向容瑾笙和曲蓁,等待着他们决定。
    曲蓁正要细问,突然听身后不远处传来人声,蓦地抿唇,转身望去,暮霖等人也同一时间身形暴动,护持在曲蓁和容瑾笙身后。
    “怎么绕来绕去又绕回来了!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要不先歇会吧。”
    “不行,再耽搁的话,我们非得被困死在这儿!”
    “……”
    数道声音越来越近,众人身形绷紧,像是拉满弦的弓,蓄势待发!
    “南疆人?”
    曲蓁压低声音询问容瑾笙。
    他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
    随着脚步声渐近,一群衣衫褴褛的黑衣人映入他们眼帘,衣衫褴褛,看上去比乞丐也好不了多少。
    黑衣人也没想到这儿还能碰见活人,先是一愣,倏地止步,纷纷拔刀相向。
    “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滚开!”
    一道年轻冷厉的声音乍响,随后人群让开条路,供他走到前方,来人一袭紫红相间的长袍,模样极致妖冶,如墨的长发被编成几缕散在脑后,左耳处的鎏金环亮的灼人。
    要是不看他锦袍上破烂的洞和撕裂的痕迹,绝迹是一位风情别异的贵公子!
    “少主!”
    众人抱拳,围在他身侧,以备有人出手偷袭。
    两方对立,剑拔弩张!
    容瑾笙凤眸含笑,微微颔首,温声道:“多年不见,少祭司依旧是容颜盖代,风华不减。”
    那男子危险的眯眼,片刻后,唇边绽开笑意,一语道破他们的身份,“宸王殿下说笑了,‘盖代’二字愧不敢当,不过王爷不在汴京呆着,怎么也跑到这荒山野岭来了?”
    他笑得漫不经心,心里却不由一沉,这下,是真的麻烦了!
    “那不知少祭祀不在南疆呆着,为何又出现在我大盛腹地?”
    容瑾笙反问了句,说起‘大盛’二字,语调微冷。
    南疆人这些年看似安稳,冷眼旁观着大盛和离朝交战,实则暗地动作不断。
    南疆祭司身份尊贵,他们到底筹谋着什么,竟舍得将少祭司派出,来此处搏命!
    他们又是怎么躲开重重关隘,深入大盛腹地的,看来此事要好好查下!
    “早闻大盛人杰地灵,风景独秀,特来瞧瞧,想来宸王出现在这儿,大盛的陛下也不知情吧?”
    阴司琰面上笑意不减,隐含威胁之意。
    大盛宸王声名赫赫,威震三洲,盖过了当朝太子,隐隐有权倾朝野之势。
    帝王枕侧,其容他人酣睡?
    祸起宫墙,兄弟反目不过是迟早的事儿,如果被景帝知晓他暗中有所筹谋,恐怕也得麻烦缠身!
    所以彼此心里都清楚,哪怕侥幸能从此处脱身,相遇一事也会成为秘密永远葬在这茫茫绿野中!
    “这就不劳少祭祀挂心了,只是南疆祭司一脉单传,可别绝后才是。”
    容瑾笙云淡风轻的回了句。
    阴司琰嘴角讥诮的掀起抹弧度,不愧是宸王,连骂人的话都说的这般含蓄,他们南疆向来喜欢暗地行事,对于这种明面上的唇枪舌战实在没什么天赋,他也就懒得再客套。
    “宸王多虑了。”
    他眼尾微微上挑着,透着股傲慢,目光放肆而轻佻的扫过曲蓁,微滞,“素闻宸王厌恶女色,今日看来传闻也不可尽信,本祭司多嘴提醒一句,这种娇滴滴的姑娘家王爷平日里玩玩也罢了,带来这种地方拖后腿,那可是要命的!”
    这话挑衅意味浓郁,众人不由得蹙紧眉头。
    容瑾笙凤眸笑意淡了几分,瞬间杀意暴涨,曲蓁离他最近,感觉到了那微妙的变化,莲步轻移挡住他的视线。
    她眸光乍冷,扫了眼阴司琰,反唇相讥道:“玩玩?不知少祭祀说的是怎么个玩法?”
    阴司琰本就是故意出言羞辱,这副皮囊,看着真的太讨厌了。
    被她乍一问,愣了片刻,勾唇邪笑,“自然男女之间的那种玩法。”
    有意思,没想到还是个有脾气的!
    “哦?看来少祭祀深谙此道,请问,你喜雌伏吗?”曲蓁挑眉问道。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懂得‘退一步海阔天空’之人,她信奉的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请问,你喜雌伏吗?”
    女子清冷的声音不大,却并未被水声盖过,冷厉的回荡在众人耳边。
    双方对峙,战事一触即发的关键时刻,她冒出这么句话,呛得风愁等人险些被口水噎住,看向她满面震惊!
    真的,太强了!
    ‘雌伏’这种话都能说出口!
    容瑾笙凤眸宠溺的看着她,先前的郁气消散,不由失笑,他怎么忘了,她可从来都是不喜欢吃亏的主儿!
    众人看向阴司琰,见他含笑的脸瞬间一沉到底,双眼像是浸了毒般紧盯着曲蓁的方向,杀意凛然,“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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