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顾不得再隐藏,手中立即摸出三根银针朝那瓶子弹射而出,“咻咻咻”,三道破空之声响起。
    与此同时,曲弈手中折扇也脱手而出,化作道道流光。
    “叮叮叮”三声以后,那女子惨叫一声,捂着手,手中的瓷瓶被打落在地上,“砰”的炸开,扬起白色的粉末。
    那粉末所到之地,杂草立枯。
    她脸色煞白,手猛地抖了下。
    众人心惊,好烈性的毒!
    这要是落在人身上,岂不是三两个呼吸就会被腐蚀的只剩下一个骨架!
    棠越懵然的拎着狐貂落在不远处,看着眼前的状况,刚才那臭女人一出声他就下意识的跳开了,待看到地上碎裂的瓷瓶,脸上浮现抹怒气,愤愤的控诉道:“你偷袭!”
    他攥紧拳头就要上前,被风愁几人拦住,低声劝道:“乖,别去捣乱,公子有正事儿要处理呢!”
    听到“公子”两个字,棠越怒气消散了些,下意识的看向容瑾笙,收了那气势汹汹寻仇的架势。
    曲弈的扇子重新飞回手中,他来不及去理会那姑娘,目光落在地上静静躺着的三根银针,心下又惊又怒!
    是她,果然是她!
    能把银针使得这么炉火纯青的,也就那晚他在阮家老宅见过的那姑娘!
    没想到找了那么久的凶手,近在眼前,他却这么才发现!
    曲弈的脸,霎时阴沉如墨,一黑到底。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
    那姑娘刚从惊吓中回过神来,铁青着脸,怒道。
    “欺人太甚?”
    曲蓁声音一沉,“你纵容你的药宠抢夺他人财物在先,用毒伤人在后,居然还敢倒打一耙?”
    “这位姑娘,话可不能乱说!”
    她不是故意的!
    女子不忿的抬头,正好撞上曲蓁那清冷似雪的容颜,一时间竟忘了说话。
    好美的姑娘!
    她眼底闪过一抹惊艳,下意识的挺直了脊背站着,不想在别的女子面前输了阵势。
    “乱说?能成为药宠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断不会出现违背主人命令进攻他人的行为,你出现后不问缘由,竟然出手下毒,还是‘化尸粉’之类的剧毒!”
    曲蓁蹙眉,要不是棠越闪的快,被那药粉沾上一星半点,后果不可预计。
    这姑娘,心肠未免太歹毒了些!
    “你……”那女子语塞,愤愤的盯着曲蓁,半响后怒道:“他这不是没事吗?”
    此话一出,血手等人都沉了脸。
    化尸散这种毒,有事就晚了!要不是曲姑娘提醒,棠越那傻孩子没有防备,说不定真的会中招!
    “暮霖,拿下!”
    容瑾笙不欲多言,冷声道。
    “是,公子!”
    暮霖抱拳应声,抬脚就往那女子走去。
    不料那女子面色骤变,猛地朝着那声音的来处看去,就见一锦衣男子戴着玉面具,端坐在轮椅上,墨发披散用一根檀木簪子绾着,鬓边的发丝随风飘散遮去了那幽深的凤眸。
    这身影,与她记忆中那端坐在乾云殿上的身影逐渐重叠。
    虽然只见过一次,但肯定不会错的!
    世上能有这般风华和气度的,除了那位不做他想。
    她瞳孔骤然一缩,骇的双腿发软跪在地上,结结巴巴的道:“宸,宸,宸王殿下!臣女参见殿下!”
    药谷离汴京有千里之遥,殿下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她脑子一片空白,如坠冰窟!
    暮霖脚步一顿,扭头朝着自家主子看去,他们都穿着寻常衣裳,也没有会暴露身份的物件,这女子能一语道破主子的身份在,说明,大概率是汴京的人!
    这种小人物,不用容瑾笙开口,血手寒着脸问道:“你是什么人?”
    “臣女谢函,祖父在太医院任职。”
    谢函再不敢无礼,伏低身子恭敬的答道。
    她心里不停的打鼓,不知宸王会怎么处置她,她至今都不敢相信,自己盯上的人是微服出巡的宸王殿下。
    陛下最宠爱的九皇弟!
    整个大盛,要说谁敢得罪宸王,也就唯有那位爷了!
    希望他能早些发现她不见了找过来,否则,她的命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谢奉仪真是养了个好孙女。”
    容瑾笙声音温和,浅淡的没有一点起伏,不似旁人动怒时的雷霆暴雨,却叫人听着冷到了骨子里。
    谢函瑟瑟发抖,额头贴着湿润的地面,土腥味丝丝缕缕的钻入她鼻腔,她却不敢动弹,颤声道:“臣女不知宸王在此,多有冲撞,还请王爷饶命!”
    风萧瑟,毒雾弥漫,林中杳然无声。
    众人冷眼看着伏低身子跪在地上的姑娘,她浑身抖得就像是一朵被风雨肆虐的娇花,说不准何时就会枯萎。
    但,没人同情她!
    谢家好歹是医药世家,陛下钦点的太医院院正,教养出来的后辈居然世人命如草芥,简直讽刺。
    “饶命?刚才你可有饶棠越一命?”
    容瑾笙淡淡瞥了她一眼,不打算再浪费时间,“本王不想再看到她。”
    “王,王爷,我刚才是要拿软筋散,拿错了,臣女自幼学医,怎么可能故意谋害人命,求王爷恕罪啊。”
    谢函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白皙的额头染了一层泥污也恍然未觉。
    “拿错了?这东西都能拿错?”血手冷笑一声,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薄刃,在他两指间泛着寒光。
    “那我在小姐脸上划两刀,说是手抖,你信吗?”
    谢函身子抖得更厉害。
    她在家里是老幺,处处被父兄保护着,别说被罚,就连大声呵斥都不曾有过。
    短短一日光景,天翻地覆!
    难道,她真要把命丢在这儿吗?
    曲蓁仔细观察着她的神态,心中怒意散了几分,声音浸着冷意:“她说的是真的。”
    嗯?
    血手等人神色古怪的看向曲蓁,他们自然不会怀疑姑娘的话,她说是真的,就是真的。
    只是,这事儿还是有些荒诞。
    谢函也猛地抬起头看向曲蓁,说实话,她根本没敢想过有人会相信她!
    气氛顿时冷肃,这下,又该怎么处置呢?
    容瑾笙凤眸雾色深了几分,正要开口,倏地转向别处,淡声道:“既然来了就别躲着了,出来吧!”
    包括曲蓁在内的所有人心里一惊,四周,有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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