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众人始料未及,就见汝南王妃拿着匕首,已经冲到了莺哥儿面前,刀锋寒凉,冷光乍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逼近他的喉咙!
    那莺歌眼底浮现抹得逞的笑意,甚至扬起脖颈往刀口上送去。
    “不好!”
    “夫人快住手!”
    两道惊呼声响起,曲蓁抄起手边的茶盏用力朝那匕首掷去,同一时间,容瑾笙袖袍翻卷,屈指一弹,一道流光倏地在众人眼前划过,与茶盏同时打在匕首上。
    两相撞击,发出“叮”的一声,茶盏随后落在地上,摔成碎片。
    而那匕首,生死一线间,被硬生生打偏一寸,刀锋轻飘飘的划过莺哥儿的脖颈,带出一条浅淡的血线。
    他求死无望,不甘心的眯了眯眼。
    汝南王妃被这股力道震得连退两步,险些栽倒,好在汝南王快步迎了上去,揽住她的娇躯,心有余悸的道:“夫人,你怎么样?”
    王妃站稳身子,紧攥着他胳膊,双目血红,恨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你没听到他说的什么吗?他在羞辱云儿,他……”
    “我知道我知道。”汝南王连声安慰,“夫人,你一向聪明,难道还看不出他在故意求死吗?你刚才要真杀了他,岂不是着了他的道儿?”
    “还查什么!他不是承认吗?难道还不能直接拿人!”
    王妃神色激动,越到最后关头他们越是避着她,生怕刺激到她,所以就连审讯都瞒着,要不是她留了个心眼,恐怕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这……”汝南王下意识的看向曲蓁,按理来说,审到这个时候,也该收场了。
    要是那莺哥儿抵死不承认与香侧妃有关,难道就这么耗着吗?
    “不能拿人!香侧妃尚未招供,证据不足,且案件存疑,无法结案,即便是卷宗上报大理寺,也一样会被驳回重审,到时候更费时间。”
    曲蓁迎上汝南王的视线,缓缓摇头。
    “那是只要她供认,就可以了么?”
    王妃猛地抬起头,阴冷的目光中透着丝疯狂。
    她蹙眉,没有说话。
    大盛建朝百年,历代君主看重邢狱,但这时代侦察验尸和断案的技术相对落后,因此断案者以口供为重。
    更有“罪以供定,犯供最关紧要”之说,对于完整证据链,证人证词,倒是没那么看重。
    因此,酿造了不少的冤狱。
    “王妃想怎么办?”
    曲蓁淡淡的看着她,神色漠然。
    汝南王妃狠厉的目光缓缓的移到香侧妃的身上,掠过她高耸的腹部时有些迟疑,可一想到自己女儿的惨状,仅存的善念也被仇恨覆盖,冷声道:“本妃就不信,她的骨头能有刑具硬!”
    汝南王眸光略沉,“夫人!”
    真要是香侧妃害他云儿,他自然是要将她千刀万剐,但罪名未定,她又怀着身孕,如何能重刑拷打?
    “你敢!”老夫人和平侯起先还能坐得住,听了这话,顿时怒了,双双拦在香侧妃身前,“你们谁要是敢动我曾孙子,断我侯府香火,老身就算是拼了性命不要,撞死在汴京登闻鼓前,也要讨个公道!让全天下人都看看,英雄盖世的汝南王,居然对一个孕妇下此毒手!”
    “对,你们实在是欺人太甚!”平侯板着脸,也顾不得害怕了,护着香侧妃:“你别怕,有本侯在,他们不敢的!”
    平侯话说的笃定,锦袍下,小腿肚却不受控制的直哆嗦。
    不管是容瑾笙,还是汝南王,哪个一声令下,他们能拦得住?
    双方剑拔弩张,汝南王妃双目赤红,一副要吃人的架势。
    而老夫人寸步不让,俨然要吃人。
    曲蓁和容瑾笙冷眼旁观着一幕,不为所动。
    “蓁蓁?你在想什么?”容瑾笙见她凝视着老夫人的方向,传音问道。
    “王爷,你不觉得老夫人话说的有点奇怪吗?”
    她抿了抿唇,轻声道:“香侧妃青楼出身,按照之前的了解,老夫人是看不上她的,不该如此豁出性命维护她才是,就算那孩子生下来了,也不过是个庶子,怎么就严重到断了平侯府的香火?”
    容瑾笙静静的听着,点点头,确实如此。
    “那你觉得老夫人为何这么做?”
    他问道,她摇摇头,“不好说。”
    没了香侧妃,以平侯府的权势,要多少侧妃妾室都有,想生多少孩子,就能生多少孩子,除非……
    曲蓁眼神一亮,戏谑的看向平侯,“试试不就知道了!”
    话落,她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对峙的双方中间,在几人错愕的目光中,一把扯起安怀庆的手腕,探上了他的脉搏。
    “你做什么!”
    老夫人一急就要冲过来,黑云骑见状,上前齐齐拦在曲蓁周围。
    安怀庆也被吓得不轻,那冰凉的指尖按在他的脉搏上,丝丝缕缕的冷意透过肌肤深入骨髓,让他生不出丁点反抗的心思,他大怒骂道:“臭婊~子,你做什么!”
    要不是她,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他恨她,深入骨髓!安怀庆一时情急,脏话脱口而出。
    话音落,四周死寂!
    容瑾笙手中的茶盏应声而裂,“砰”的一声水花四溅,炸裂开来,那声如雷霆裂空劈下,将满室的寂静,撕开一道口子。
    众人下意识的往他看去,就见他扔开手中的碎瓷片,双眸如刃的射向平侯,冷淡道:“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不会说话,以后都不用说话了!”
    “是,主子!”
    暗中有人应了声,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听一声惨叫划破云霄,平侯死死的掐着自己的喉咙,眼珠混着血丝臌胀的似是要爆裂,嘴角的血源源不断的往下顺着下颌滑落。
    他躺在地上来回打滚儿,哀嚎声阵阵撕心裂肺,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在场的众人,都愣住了!
    安怀庆好歹是平侯府的侯爷,身有爵位,宸王说废就废,这是有何等的底气!
    就因为他骂了曲姑娘一句“臭婊~子”?
    而此刻的曲蓁,也如愿验证了她心中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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