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见了爹爹一面,都没能坐在爹爹肩膀上玩耍呢就被抱走了,待静姐儿被娘亲林诗茵抱着走出府衙时,她嘟着嘴直接哭出来了。
    小脑袋艰难的伸长了往后看,嘴里一叠声的叫爹爹,那声音可怜的,让往来的布防兵和府衙的官员都忍不住频频看向她。
    林诗茵怕她像之前那样哭抽过去,连忙换了个姿势抱她,然后柔声地哄道:“爹爹有事要忙,静姐儿乖,娘亲带你去吃糕点,然后买颜色鲜艳的衣裳穿好不好?”
    静姐儿现在长牙,最喜欢吃加了肉糜和虾仁碎的鸡蛋羹跟甜甜的糕点,但是糕点太甜,平时不敢让她多吃,每日都限着量。
    而且,静姐儿不单单喜欢吃甜食,还是个十足十的颜控,喜欢长的漂亮的人和颜色鲜艳的衣裳。她身边伺候着的丫鬟和嬷嬷们,一个个也都是俊俏的。
    静姐儿黑黝黝的眼珠子转了转,跟在权衡利弊似的,半响后往府衙的方向瞅了会,发现只能看到房子,见不到爹爹的人影,她无奈点头,“跟娘亲吃糕点,静姐儿要吃三块。”说着,还用另一只手数出三根手指头在林诗茵面前晃了晃,可爱的不行。
    她用水洗过的干净眸子定定的看着林诗茵,小表情还带着点忐忑的样子。她每日只能吃一块呢,现在想吃三块,不知道娘亲肯不肯给她吃。
    林诗茵看着晃在眼前的白嫩嫩的小手指,低头亲亲她被眼泪浸湿的脸颊,抽出一方干净的帕子给她擦掉脸上的泪痕,“今天静姐儿可以吃三块,只能今天。”
    静姐儿惊喜的眼睛都笑眯了起来,乖巧点头。
    抱着静姐儿上马车的时候,林诗茵还忍不住在心里寻思呢,静姐儿的性子到底是像谁?
    明明章哥儿和修哥儿小时候都很乖巧的,那会相公忙于公事,几天见不到人,章哥儿和修哥儿也都能照顾好自己,不需要她和他们的爹爹哄着,更不会经常掉下来豆大的眼珠子,让她心疼的不行。
    这么一想,林诗茵又觉得自己对两个儿子实在是太不上心了,在带着静姐儿吃糕点的时候,特意打包了店家的龙井糕和香葱肉酥,准备带回去给章哥儿和修哥儿吃。
    ……
    在松州城岁月静好的时候,芠州部分与松州相邻的地区又下了一场大暴雨。
    这场暴雨,直接将部分地势较高的土地给淹没了,建造在地势较高的地方的房屋也被冲垮了。那些在暴雨期带着家当跑到丘陵处和山中避难的百姓看着山下白茫茫的水波脸上满是雨水和眼泪。
    洪老头是山坡村的村长,因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历过洪涝灾害并有幸在那场灾难之中幸存下来,所以今年一看到雨水量不对,就号召着村民们带上家当牲畜来到地势较高的地方避难。
    他为人严肃公正,在村子里很有威望,当他号召大家来山上避难的时候,除去少部分舍不得自家庄稼的,大部分村民都选择相信他。这也使得山坡村的大部分村民们都有幸熬过了这场洪涝灾难,并且没有损失太多的银钱和牲畜。
    不过此时,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房子被雨水冲垮,还是忍不住在大雨中痛哭起来。
    洪老头今年已经近六十岁了,腿脚都不灵便了,这会被最大的孙子扶着,登高望远的看着下方,面色严肃。
    其他村民稍微缓和过来后,纷纷凑上前来,七嘴八舌的问道:“老村长,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房屋被冲垮了,以后朝廷会给咱们重建吗?”
    “雨下的太大了,牲畜吃了带雨水的食物,都病了。那些因为没有粮食不得不杀了的牲畜眼看着也要腐坏了,这山上根本点不着火,咱们怎么办?”
    因洪老头的这个在之前看来很儿戏但是现在看来很英明的决定救了山坡村的大部分人,他们此时极为信任和崇拜他,他就仿佛主心骨一般。
    洪老头听了村民们的话,沉吟了许久,才道:“咱们得离开芠州。”
    村民们震惊了,“为什么要离开?虽然雨很大,但是咱们这边地势高,不会被淹没和冲垮的。”
    还有村民们想起嫁到附近村上、县城的家人们,也忍不住道:“俺家二妮就在旁边的山阳村,俺还想着等雨停了就让她哥哥去接她呢。”
    老村长不语,只示意大孙子扶着他去另一边看看。
    这雨下的这般大,又只有这里可以勉强挡住雨,大孙子迟疑的看着爷爷,“爷爷,外面被雨水淋透了,地滑,您有什么事吩咐孙子来,您就别出去淋雨了,不小心碰了摔了可怎么办?”
    洪老头坚持,他的大孙子无奈,扶着他出去了。
    百姓们靠种地吃饭,因为芠州土壤还算肥沃,最主要的是坋河支流遍布整个芠州,灌溉庄稼的水从来不缺,因此当地百姓生活的很富足,还时常有其他州的百姓迁徙到此地。
    洪老头他们现在所在的山,是附近两个县城几十个村中海拔最高的山峰。
    因着下雨,天阴的可怕,他眯着有些浑浊的眼睛往远处看,只能看到茫茫水波和在水波中偶尔露出个头的丘陵高坡。
    水波中,有房屋的残骸,牲畜,甚至整棵仿佛被连根拔起的高树。
    半响,他叹着气让大孙子召集了村里所有的人,严肃道:“周边县城村镇都已经遭难了,这雨不知道下到何时,咱们必须尽快离开,寻找能落脚的地方。”
    有村民还在记挂嫁到附近村子里和在附近镇上、县城里上工的家人们,不愿意离开。
    洪老头听的抹了把眼角,严肃道:“雨下了这许久,大家的衣裳几乎都没有干透过。成年人尚且受不住,孩子们这发高烧的更不在少数。咱们没有药材,点不燃篝火,再这样下去,只能看到亲人们一个个因为病痛离咱们远去。”
    “为了活下去,咱们必须离开了。”
    村民们怔然,想到自家病了却只能硬生生熬着的亲人们,再说不出反对的话。
    村民们说通了,接下来就该考虑去哪里逃难了。
    这座山连绵数里,海拔高、面积大,植被丰富。但也因此有许多动物生活在其中,平时除了会打猎的村民,其他村民只敢在山脚处挖挖野菜、蘑菇,轻易不敢往深处走。
    而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往西边走,就是松州城,往东北方向走,则是另一个州城,村民们现在该决策去往哪个州城避难了。
    论距离,松州城离得最近,路也好走一些,暴雨没来临之前,往往有自北部而来的商队路过此地,前往松州与吐蕃做生意。因为商队的人大多大方,买吃食等物很舍得花银钱,村子里的村民们可喜欢他们了。
    但是……
    其中一个体格很壮的村民低声道:“几年前咱们的九公主嫁给了先吐蕃王,还以为就此安生了呢。结果没过两三年,吐蕃说打就打,松州城被偷袭,不知道因此死了多少人。咱们此时去松州那就是灾民,若是遇上吐蕃来攻打,会不会被推出去?”
    无论哪里的百姓,都不会喜欢逃难而来的灾民。
    洪老头认真思考起来。
    ……
    饶是之前封寒笙已经带着人做了准备,并且提前让医馆的大夫们准备了许多药包,也想不到这些扛饿的吃食、保暖的衣物和药包最先用在了松州的百姓身上。
    松州与芠州接壤的县城名叫松阳县,因为县城内有两条坋河的支流贯穿整个县城,当地的粮食产量和经济贸易都发展的极好。
    而且,因为松阳县距离松州城较远,几次吐蕃来袭,都没能打到这边就撤退了。没有战火的洗礼,有占据在有利的位置上,当地的百姓发展的极好。
    但是,这次坋河水位暴涨,并且芠州还在不断下暴雨,连累的松阳县境内的两条支流水位也跟着暴涨,在六月初天气最为炎热的时候,直接冲垮了河堤,冲进了百姓的庄稼地中。
    三个地势比较低的村落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被河水淹没了,松阳县的县令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要爆哭出声。
    好在,封寒笙这边提前做了准备,松阳县的县令一上报,松州城这边就有布防兵帮忙将赈灾的物资运送过去,并且跟当地百姓一起救人。
    提前准备好的药包直接放在大锅里开始熬煮,这会也顾不上三碗水煎成一碗水了,只要能起效就行。
    布防兵们乘坐着小船,在湍急的水面上搜寻着那些落水的百姓,一个个将他们救上来,然后送回安全的地界,忙碌的不行。
    连着几日,这边都在救灾。
    也是在这个时候,距离松阳县只有一山之隔的洪老头带着山坡村的村民们逃难而来了。
    倒不是说他们一开始就打定主意逃难到松阳县,而是到另一个州的半路上,遇到了劫匪。还是洪老头当机立断,在那些劫匪发现他们之前,带着村民们转道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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