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人总是越怕什么就越会遇到什么。
    四月十二日,封寒笙主持进行完了府试的最后一场考试,迎着夕阳回府的路上还顺便买了几块刚出锅的米糕,准备拿回去哄不开心的小妻子。
    却没想到,刚踏进府门,就见里面的人乱作一团,很多下人提着桶快速往厨房奔跑,然后再打了热水回来。
    封寒笙愣了愣,下一瞬便拔腿就跑,直直往芷兰院去。
    芷兰院中,最稳重机灵的芍药在产房外坐镇,二翠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大门,茉莉和米兰指挥下人们赶紧换水,一盆盆红彤彤的血水送出来,一盆盆热水送进去。
    等见到封寒笙进来了,二翠回过神来,上前道:“爷,夫人中午的时候进的产房。”
    封寒笙皱眉,下意识的说:“怎么没让人去找我。”
    说完,反应过来他一天都在主持府试,就算是家中下人去找他了,他也不过在那担心,根本做不了什么。
    想了想,他往一旁的主卧去,快速的沐浴洗脸之后,回到产房门前,问芍药:“夫人现在情况怎么样?大夫请来了吗?”
    芍药脸上带出一抹愁色,“夫人这一胎生的有些艰难,大夫早就请来了,刚才给夫人开了助产药,正在熬药呢。”
    正说着,丫鬟红梅端着个托盘脚下极快的走过来,看到封寒笙后只敷衍的叫了一声“爷”,然后就越过他径自进了产房。
    封寒笙站在门口等了会,待红梅端着空碗出来后不到一刻钟,里面响起了女子的尖叫声。
    他有些站不住了,抹了把脸想进去看看林诗茵。却没想到,他刚走到房门口,正要在丫鬟们的阻止下推开门,院门口那边传来王夫人的声音,她没带女儿,只带了两个丫鬟,站在门口边探头往这边看,边说:“夫人还好吗?可需要帮忙?”
    封寒笙拧眉,突然意识到现在节度使府上住的不单单是自家人。
    芍药脸上露出不快的神情。
    二翠更是快步走过去,挡住王夫人探头探脑的实现,冷声道:“王夫人前来所为何事?”
    王夫人对她笑了笑,“我从下人们那里得知节度使夫人正在生产,想着府上就她一个主子在,难免有顾不到的地方,就想来看着帮帮忙。”
    二翠摇头拒绝,“多谢王夫人的好意,芷兰院这边有我们这些丫鬟在,一切都有条不紊,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您先请回吧。”
    这时,封寒笙走过来,脸色阴沉的很,看了王夫人一眼,后说:“多谢王夫人想的周到,这里有我在呢。”
    王夫人愣了下,小声嘀咕着:“女人生产,男人在像什么……”后面的话在封寒笙冻人的目光下吞了回去。
    王夫人走了,没一会周夫人请的大夫和谢夫人身边的得意人也来了。
    不过,谢夫人身边的嬷嬷很有分寸,根本没进院子,只是过来看需不需要帮忙,见林诗茵几个大丫鬟在院子外就有条不紊的指挥,便又回去了。
    而周夫人请来的大夫是一位妇科圣手,正好可以坐镇在这里,遇到什么事有大夫总不会抓瞎。
    林诗茵这一胎从中午生到了晚上,又到了半夜。
    晚上的时候,被蔷薇和水仙看着不让到产房这边来的章哥儿和修哥儿坐不住了,就那样带着下人们跑了过来。
    彼时产房里林诗茵还在生产,不时能听到吃痛的叫声。封寒笙怕这些动静吓到了两个孩子,便又把他们领了回去,找出书来让他们慢慢的抄写,平静下心情。
    回院子前,还在两个孩子祈求的目光下郑重承诺,“待你们的弟弟或者妹妹生下来,父亲肯定让下人来叫你们过去。”
    回产房后,林诗茵依旧在艰难的生产,封寒笙坐在外面心里着急,不过短短几个时辰,身上出的汗浸湿了两套衣裳。
    直到月上树梢,快到子时的时候,林诗茵才将孩子生下来,是一个红皮肤、皱巴巴的小千金。
    林诗茵和封寒笙两人现在已经有两个儿子了,再多一个女儿那就是锦上添花的事情。
    产房收拾好后,封寒笙进去亲了亲自己的小妻子,又亲了亲女儿的小手手,然后看着她的脸,笑出声,“这小丫头以后一定是个大美人。”
    章哥儿和修哥儿也被叫来了,一脸惊呆了的表情看躺在襁褓中闭着眼睛睡觉的小妹妹,两人伸出手来想摸摸又不敢的样子,章哥儿轻轻的、轻轻的碰了下她的小手,只道:“小妹妹看着好小。”
    修哥儿不敢碰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小婴儿的胎发,“妹妹的头发好少,好软。”
    章哥儿又碰了碰小婴儿的小脚,有些发愁,“妹妹的皮肤好红。”
    修哥儿赞同,“还皱巴巴的。”
    两人齐声叹气,“妹妹长大以后可怎么办啊!”
    修哥儿出生的时候章哥儿还不到两岁,还真记不得修哥儿刚出生也是这么个样子的了。
    封寒笙刚给睡着了的林诗茵掖了掖被子,低头看了两个儿子一眼,说:“你们刚生下来也是这样小小的,胎毛少少的,皮肤红红的,皮肤还皱巴巴的,现在长大了是不是就不那样了?”
    章哥儿和修哥儿对视一眼,敷衍的点了点头。
    封寒笙见状,见他们赶回去睡觉,然后自己也收拾收拾,躺在林诗茵身边睡着了。
    ……
    四月中旬,使臣们要回吐蕃了,而九公主也会跟着使臣们一起离开。
    义德帝一夜没睡,第二日清晨,在众多皇子中选出五皇子来护送九公主。
    最后,更是在九公主离开京都的那一天,亲自将她送到宫门口以表重视。
    九公主对此并不怎么在意,她坐在辇车里的时候,闲下来的时间便看看嫁妆单子看看书,顺便感慨一下当年不知道要嫁妆的自己,然后开心的琢磨着怎么安排手下的这些个能人。
    五月初,长长的车队终于到达了松州,封寒笙、焦起等官员一起出现在城门口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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