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山顶,李凌双眼微闭,感应着这熟悉之风,他心间极为温馨,但也若湖面般,泛起一丝丝涟漪。
    这片大地,为他成长的地方,有着许多生趣,也有许多遗憾....
    辗转各地两百年,也唯有这块大地能给李凌一种落叶归根之感
    “中唐,我回来了”
    一拍葫芦,李凌缓步而行,化作一片黑云消逝天际。
    冥山之边,一壮阔城池屹立,城中热闹非凡,来往人群络绎不绝,整城皆是一副欣欣向荣之貌。此城在古老时称作李家庄。
    但随着漫长的时间,已自成一国
    国中重武轻文,皇族李家更是高手如云,一些隐藏皇宫的老祖,已有先天之境,虽说李城疆土并不广,但周边各国,却丝毫不敢犯其境。
    并非忌惮李家高手,而是传闻中,皇族有着仙人守护
    五十年前,温拿国窥其富,曾以十万大军攻城,而那一大战也持续十天之长,在周边众国以为李城竟将覆灭时,谁知一夜间,十万大军全军覆没。
    而温拿国当朝君子,更是莫名毙命,随后,温拿国定下承诺,永不越其境
    这震惊的消息,传遍四野
    时至今日,再无一国敢窥觊李城,如此一来,李城更为富强,大量边国子民移民于此,李城的外姓贵族越来越多,但毫无例外,李姓为唯一皇族
    李城占地极广,更有城中城,城内分平民区,贵族区,皇族区。
    此时在皇都大门,一个个衣着鲜亮的身影走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这些人珠光颈链,除去李家皇族外,更有他国武术世家。
    他们皆是当今君子之下,将候相官,每当月头,则是面向圣上,召告城中各项事宜。
    渐渐的,这些人离开大殿百米,脸上的肃穆也是缓缓放下,彼此拱手示意,淡笑风声。
    一名十五岁少年低头而行,与广场上惬意的一幕,截然相反。
    皇脉李家,拥有血统者,尽皆属于,但皇脉中也有高低之分,而这少年为李家八脉之一,祖上流传有一仙人,只是他那一脉仙人,两百年未归。
    而皇族李家明面不说,实则有感,少年一脉仙人,怕已陨落外界了。
    在少年快速离开时,幕然间,身后传来几道声音。
    “李建,你还在后天三阶吗?”
    少年李建眉头微皱,身子顿了顿,脚下速度再次加快,这一幕,他每月进皇都,他都会遇到,皇族另外几脉与一些武术世家,讥讽嘲笑
    毕竟,他这一脉,人丁单薄,除去他外,则是一爷爷,基本而言,家族毫无建树。
    若非这一脉祖上名义有着仙人,他怕早已革除皇脉了,革除了皇脉,他则为普通的皇族。
    普通皇族的话,仅与国中贵族平等。
    身后几名少年大步跨来,片刻间李建包围,为首一少年身穿锦衣,冷哼道:“你太不懂礼仪,没听到我跟你说话吗?”
    “大太子陛下,我家中有事,所以赶的急,并未留心”李建目光闪烁,略一拱手道。
    “你家?你家只有一老头,能有何事,难不成那老头死了?”太子笑道,在他身旁的少年少女,不是皇族八脉,就是武术世家,此时听太子之言,附和大笑。
    李建眉头微皱,咬着牙齿并不言语。
    他清楚,这一番话,若是五十年前,这太子必然不敢说,毕竟李建这一脉,即便仙人已去,但家族中先天高手依旧在,以国中重武轻文的国风,家族地位依旧不减。
    然而百年前温拿国大战,家中长辈老者,尽皆死去,人气也渐渐消散,一些他姓贵族也敢欺上门来。
    “太子陛下,若无他事,我先离去”李建低声道,他神色极为冷漠,心中极为不甘,同为皇族,祖上仙人陨落,族里叔伯死去,地位一落千丈。
    明面看似皇族,实则更似普通百姓,若非皇都每月发俸禄,他怕是要自力更生了
    “哼,你有什么事?回去习武吗?以你的资质,学了十几年,还是后天三阶,同为皇族,本太子替你丢脸。”大太子陛下不屑道,他可是有后天六阶武道。
    “确实,每月面圣君子,除去皇脉外,则是武术世家,而你占一皇脉,却毫无建树”
    “给你面子,你倒鼻子朝天了,若非你祖上有仙人事迹,你算个屁,不过就算如此,你祖上那仙人,怕早死翘翘了。”另一肥胖少年道。
    他同为皇脉之一,每五十年,他那一脉仙人则会回归一次,而上一次回归,他也有缘见到,他依稀记得,甚至高高在上的君子,也要拱手敬礼。
    “你那一脉仙人叫什么来着,嗯——李凌,哼,我曾听太上李延先祖说,李凌算个屁,一入仙门就死了。”肥胖少年看向太子,他知道,李延先祖正是太子一脉,也是中唐某个仙门长老。
    每次回归,即便其他仙门长老见至,也要拱手行礼,这些在皇族历史中皆有介绍,而且皇朝的建造,有一半出自李延先祖之手。
    为整个皇族最敬仰之人
    李建静静听着,他右手不由自己握拳。
    看到李建沉默不语,大太子耻笑一声:“哼,烂泥扶不上墙,你先祖已死,你资质跟废物般,迟早有一天,你这一脉革除皇族。”话落,他扫了眼身后,道:“走吧,我们去习武场切磋,这小子,他爷爷死了,回去赶丧。”
    “你这一脉,尽皆废物”
    几人再次耻笑几句,跟着大太子离开,他们只是耻笑与戏弄一番,实则并不敢弄大,毕竟李建一脉虽说落魄,但依旧为皇族。
    只要一日未废除皇脉身份,谁动其,则需要受国中戒律惩罚。
    当然,事有例外,若是李建真的还手,则另当别论
    李建目光寒芒闪烁,右手尖锐的指甲将手掌刺破,他依旧未觉,在深吸一口气后,他缓缓离开。
    眼下唯有忍,若仅为他一人,他会反抗,但家族中还有重病卧床的爷爷,他不能为了自己愤怒,从而影响爷爷。
    李凌先祖,我这一脉,不是废物
    带着那不甘心思,李建离开皇城。
    穿过几条繁华街道,李建回到人丁单薄的家中,他心思沉重,与家族中唯一管家吩咐几句,径往爷爷房间走去。
    床上老人轻咳几声,安详而睡,见此,李建将被子盖好,从桌上拿起一本古朴黄书,而后轻轻关上房门。
    一人静静坐着院中,李建看着秋分落下的树叶,他深吸一口气,将怀中发黄书籍轻轻打开,极为的小心,恍若最贵重之物般。
    这本发黄书籍,由皇族中历代记载,其中更有太上先祖李延亲自口述。
    李家四脉族谱
    书中记载,他这一脉,并非直系血脉,起源于梁遥,两百余年,历经两代之多,渐渐的也跟着李家而姓,而书中最后方,则是介绍这一脉的骄傲——李凌。
    这一记载并不长,也并非外在所言,但却是由太上先祖李延亲口而说,甚至在口述记载中,可以看出,太上先祖对自己先祖,极为敬佩
    李凌一生事迹,儿时不受看好,在一莫名机缘下,拜入仙门,五年回归,被当时的李家庄,荣升为先祖。
    仙之一途,不畏险阻,不畏强横,遇难而上,一生坚毅,一生骄傲
    最后一番话,则是太上先祖所留
    “先祖”
    虽说记载并不全,但能让太上先祖都敬佩的,必然非常人,所以李建每看到此,他心中亢奋,这是他心间唯一的寄托
    “若是先祖在,我这一脉所受待遇,必然不同,而且从太上先祖对李凌先祖敬佩,很可能,李凌先祖比他地位还要高”李建自语道,但也极为遗憾。
    族谱记载,当初温拿国十万大军压境,李延先祖一人灭之,而后引来温拿国仙人门派,但是在看到李延先祖后,恭敬而退,丝毫不敢无礼
    如果李凌先祖还在,地位比李延还高,那会如何?
    李建想道,但立即摇头,将这不切实际想法压下,他脸色忽然一变,道:“今日该祭祖了,我啥忘了?”
    一拍脑门,李建赶紧回里屋,匆匆忙刨了几口饭,向着皇都走去。
    李家先祖陵墓在皇都后方,李建在经过一个个守护卫兵后,来到地头。
    陵墓之地,山清水秀,鸟语花香,这是一山谷,据说为风水之地,所以历代先祖葬落后,从未变更,而李建这一脉的陵墓,在边上山谷一角。
    香焚上,清除坟边杂草,李建叩了几个头,将叔伯等人的陵墓清理后,他又向着剩余的走去,这一过程,持续了几个时辰。
    虽说很累,但李建知道,他这一脉剩余自己一人,该尽的孝必须做到。
    渐渐的,已近黄昏时分,李建疲劳的沿着阶梯而爬,他知道,在阶梯的最上方,为一悬崖,那里是山谷风光最好之地,也是他这一脉最早的先祖——梁遥。
    爬上去后,李建气喘郁郁,擦了把汗,幕然看去,微微一怔。
    那孤寂的坟头不知何时,竟然整理的干干净净,杂草,碎石尽皆消逝,淡淡清香缠绕天际,在那沧桑的石碑前,有一男子静静跪着。
    从香的数量,以及燃烧的程度,李建有感,男子跪了很久,有可能是两天。
    “他是谁?难道是我这一脉叔伯?”李建心中升起疑问,但他依稀记得,这一脉中,除去自己外,则是爷爷,而外人,祖谱似乎没介绍。
    “叔叔,你是何人?”略一沉吟后,李建小声问道。
    男子依旧不为所动,在片刻后,方才转身看来,淡淡一笑,轻声道。
    “安静些”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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