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暮雪:。
    李月来:!!!
    当着他和陈暮雪的面提这事,是要提孩子的事啊。
    阿雪,大伯二伯都来齐了,去把母亲叫来吧,李月来不想多听,站起来道。
    陈暮雪点点头,侧身往外走,见李月来巴巴儿跟在后边,走出一段距离后回头好笑道:瞧你小气的,他们只是说一说,何必当真,将来既是母亲同意,我也不会答应。
    听罢,李月来的心这才放回肚子里,他上前微微拦住陈暮雪的后腰:我这个当爹的真是操心,他还没出来,就为之计深远,要是挂在二伯名下,说不定长大了惹出什么矛盾来。
    此刻,陈暮雪只觉得那句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的老话放在李月来这个还没机会当爹,满心还在搞生意的人上也再准不过。
    他没说什么,直接叩响易微的门:娘,大伯二伯到了。
    知道了,易微从屋里出来,换上一身喜庆的深红色衣服,对李月来道:暮雪这两位伯伯很会喝酒,就是两位婶子也很厉害,待会儿你可得聪明点儿。
    李月来感受到易微维护之意,一笑:放心,母亲,我心里有数。
    灌酒的事儿,难不倒他。
    三人去了堂屋,没一会儿就上饭桌了,两大桌子,孩子和妇人都在另一张小些的桌上,陈仁礼陈徽云他们带着正妻坐在主桌。
    月来呀,婶子和你喝一杯,陈徽云的妻子余姜朝李月来举杯道。
    婶子,我先干为敬,李月来笑着举杯将酒饮尽。
    陈仁礼的妻子周田娥在一旁笑道:你和暮雪模样都是一顶一的,将来生的孩子绝对是龙凤之姿。
    来了来了,周田娥终于把话题引向孩子了。
    可惜我们也只有钰儿一个,不然早就过继给老二了。
    她摸了摸身边余姜的手:弟妹怎么就这么命苦,流了两个儿子。
    陈暮雪抿口清酒:婶婶,我和月来商量好了,暂时不要孩子。
    周田娥和余姜下意识去看易微。
    小两口的事,我管不着,易微招手让后面丫鬟给陈仁礼他们满酒。
    这可是当初咱们说好的呀,阿微,周田娥见易微这样说,不干了,她不能让陈徽云断后啊。
    婶婶,这得怪我,是我的主意,李月来突然开腔:是我担心暮雪,柔身儿要孩子不容易,我一开始就说了我们将来只要一个孩子。
    这话一出,桌上所有人眼睛都瞄向李月来,包括陈暮雪。
    只要一个孩子。
    还是是个柔身儿,或者姑娘,该怎么办?
    陈仁礼咳嗽一声,剜了一眼周田娥,举杯道:来喝酒,饭桌上说这些做什么!去那桌看看孩子吃得怎么样了!
    是我多嘴了,你们吃饭,吃饭,周田娥一晒,起身去孩子们那一桌吃饭,奶妈跟了两三个,孩子哪里会吃不好。
    周田娥一屁股坐到吵闹不堪的孩子中间,望着一大堆女儿,心下一顿烦躁,这陈家是什么风水,怎么就男丁不兴呢!
    主桌的人举杯一旬酒入肚,开始谈论生意上或者官场之事。
    每谈论到精彩处,李月来主动给长辈斟酒进酒,自己的酒杯悄然倒小半杯,孩子们都送到客房午睡去了,他们还在吃喝。
    一顿饭好不容易吃完,只剩下残羹冷炙,丫鬟扶着微醉的易微回房,李月来跟在身侧听她嘱咐。
    月来,明日去镇水村,你得多担待些。
    您放心吧,我爹娘很喜欢阿雪,李月来点点头,知道他说的是陈暮雪明日去自己家,照顾他些,免得李文昌和魏香云为难他。
    易微淡笑一声,打了个酒嗝:我们暮雪不是很会表现,什么心思都爱藏着。
    她心里怎么不清楚他们是商人之家,李文昌打心底是不太看的惯陈暮雪的,何况他还是个柔身儿,指不定李月开以后发达了,他们会教唆自己儿子做出些什么事来。
    将来她儿子能真正倚仗的,只有李月来的情谊,这份落魄时对他的不舍弃。
    月来心里有数,李月来站停在易微房门口,望着她进去。
    母亲待孩子总该是有真心在的,只是有时候孩子看不着,旁观人看罢,只会唏嘘不已,却从不反思自己该如何善待自己的父母。
    当天下午去了陈仁礼家,第二日又是招待易微娘家,就这样浑浑噩噩吃了两日,等李月来携陈暮雪回镇水村时,对一切吃食都提不起兴趣来。
    李月宏过年是回李家过的,昨日才回廖家,今日就只有李月来他们四口人。
    吃过午饭,魏香云对李月来和陈暮雪在饭桌上没大动菜有些不高兴,只当是自己儿子去陈家后被挑唆刁了嘴,吃不惯家里的菜。
    趁李月来在院子里帮李文昌搅拌粘土,他爹准备在隔壁搭个偏屋放杂物,魏香云在旁边一边洗衣服: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成亲也有段日子了。
    李月来的手中铁锹一顿,听到孩子两字,他头都大了,最近就绕不开孩子了么。
    娘,孩子是老天爷给的福分,不是我和暮雪想就有。
    魏香云叹一口气,回头瞅一眼在灶台前瞎忙的陈暮雪。
    陈暮雪不知道给魏香云帮什么忙,但又不好意思掺和院子里娘俩儿讲话李文昌坐在大堂喝茶,他只好拿着个帕子四处擦来擦去。
    你们要是感情好,他也会想早点要孩子把你拴住的,魏香云拍了拍李月来胳膊:娘是过来人,莫不是藏着二心,给自己留条后路?
    李月来不能给魏香云讲陈暮雪要读书,扭头换了个位置搅粘土:我们心里有数。
    这一听去,魏香云断定不是自己儿子不想要孩子,决计就是陈暮雪的问题,她蹲下去继续搓衣服:再大的困难,他心里有你也会克服,就像当初我和你爹,当时那么艰苦,还不是连生了你们兄弟俩。
    李月来有些烦躁道:别说了,娘,我要干活。
    陈暮雪远远看着母子二人,李月来脸色不大对,好像有些不愉快。
    他不想掺和进去,埋头又把桌面擦了一遍,看着指甲里黑乎乎的污渍,微微叹气。
    没过多久,何翌来了,提着一篮子鸡蛋给李文昌和魏香云拜年,和二人寒暄两句便告辞。
    再坐会儿,晚上和月来一起好好喝一杯,魏香云挽留道。
    ,
    不了婶子,我还要去恩娘家呢,何翌走到门口,朝李月来招手,待他走近,低声道:这么久没回来,师父教你的手艺没忘吧。
    李月来笑了笑:没呢。
    那就好,我告诉你,前几日上山砍柴发现了一个小野塘,就在后山左边一直往上爬,水是温的,如果你心痒痒了,可以上去玩玩儿。
    李月来顿了一下:那儿人多吗?
    没人,我去了两回,都没人,咱们村里年轻人少,谁大冬天想去山上玩水,何翌拍拍他胳膊,走了:你要是去可别冻出病来,我走了。
    李月来朝他挥手:嗯嗯,下次回来一起吃饭。
    送走何翌,陈暮雪去他屋睡觉,李文昌也回房休息,魏香云则去田里忙活。
    院子里只有李月来一个人和粘土,传出阵阵铁锹铲地的声音。
    半个时辰后,他加快速度把粘土和好,摸到自己房间,摇醒床间陈暮雪:阿雪,想不想出去走走,我带你去看新鲜玩意儿。
    陈暮雪眼底还有些困意,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点头下床穿鞋:去哪儿?
    带你去了就知道,李月来高兴地站起来,在衣柜里捣鼓一番,找出两件厚衣裳包起来。
    走,他一边牵着还云里雾里的陈暮雪,悄然摸出家门,往后山去 。
    陈暮雪爬了两步,实在不解:去爬山么?
    是,也不是,李月来哼哼笑两声,让陈暮雪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迟疑地侧头看他:到底去做什么。
    快到了,李月来遮遮掩掩不欲说明白,探头仔细寻找何翌说得那个温塘,此等野趣他岂能不一尝为快。
    绕过两个坡,在一个还算隐蔽的大岩石下,李月来总算找到一个塘子。
    他松开陈暮雪:你等等,我先去看一下。
    陈暮雪顺着他走下去的方向,看着他蹲在小水坑旁,伸手摸水,有些茫然。
    阿雪,快来!热的!李月来朝陈暮雪招手。
    陈暮雪看着水面上的枯枝残叶,一时无语。
    想跟这儿来跑澡?
    不给他迟疑思索的时间,李月来已经把干净的衣服放到旁边树上,快速褪下外衣,露出结实白嫩的上身来。
    他只穿了一条底裤,便淌下水,仰在水面上脚翻动起水花,一边得意洋洋地说:你看,我会泅水了。
    见李月来一派自信踌躇的模样,陈暮雪不由一笑,慢步往下走:乌山上也有一处温泉,爹爹小时候常带我去。
    陈辰颐。
    李月来手掌轻轻拍打水面一下。
    诶,陈辰颐始终都是陈暮雪心底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他该做些什么才能让陈暮雪稍微释怀?
    待陈暮雪走到身侧,李月来出其不意把他扯下水,扑腾出半人高的水花。
    别担心,淹不着你,李月来稳稳托住陈暮雪屁股,上高下低,不让他脑袋入水。
    陈暮雪额头的发被溅起来的水花打湿了,看着李月来没好气道:大冷天的,冻病了怎么好。
    所以我自备了换的厚衣裳,李月来抬高下巴,点点树上的包裹,又低头嘬了一口陈暮雪,气声道:你感受一下,水暖和着呢。
    水浸过衣服,皮肤感受到一股微温,不算很热,却也不觉得冰冷。
    陈暮雪试着想双脚落地。李月来察觉他的动作,双手改为架在他腰间,让他立在温水中,背对自己。
    把多余的衣服脱了去,李月来在背后搂着陈暮雪,在他耳边沉声道。
    陈暮雪鬼使神差红着脸脱下外衣,随手丢到水里泡着。
    李月来顺溜的扒掉陈暮雪裤子,露出一片圆润光洁来。
    啪!的一声在寂静的林子里格外醒耳。
    小声点!陈暮雪抓紧还没漂远的衣裳,眼睛一愣,生怕林子里有砍柴路过的人。
    没人呢,我一路过来看着在,李月来闷声笑,褪下自己的底裤,弓起腰往前一送,耳边响起倒吸气声,顿时满足极了。
    你说,若我真的非常非常想要个孩子,你会怎么办?李月来的语气非常没有自信。
    间隙间,陈暮雪断断续续道:那得分清楚嗯嘶是你想要,还是你娘。
    水声连连,速度越来越快了,李月来眼底有一丝迷惑:那不一样么。
    不一样,陈暮雪肯定道。
    算了,李月来突然觉得问这些没意思,大抵是感觉到陈暮雪一大部分不愿意。
    二人一顿荒唐,陈暮雪脸颊通红地松开嘴里咬的衣服,长长吐一口气,背靠在粗木枝上,闭眼享受片刻放空。
    中午你娘逼你了?
    李月来否认:没有,我自己瞎想的。
    陈暮雪哼笑一声,没接话。
    李月来手里的枯枝被折断,他盯着被二人弄得有些混浊的水,突然生出一个荒诞大胆的想法,从枯岭闯出去,到更广阔的地方一展身手,不要被任何东西束缚手脚。
    在这个地方,小打小闹一番,他真的甘心么。
    冬日黑的早,李月来看了看天色,站起身来,水哗啦一声淋漓而下。
    陈暮雪睁开眼侧头看他:怎么了?
    李月来把水里的衣服捞起来,赤身上岸,把树上包裹取下:不早了,回吧。
    你生气了?陈暮雪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跟着起身道。
    李月来笑道:哪里,你又多想,我们之前本来就说过,暂时不要孩子。
    说着,他先把岸边之前脱下的衣服拿起来给陈暮雪擦干,感染递给他一套干净的衣服,自己也速速擦干身体,穿上衣服。
    他在乎的不是孩子,而是肯不肯为他让步的那份心意。
    二人拎着湿衣服,一前一后下山去。
    回到李家,魏香云已经做好饭,见自己儿子和陈暮雪头发都湿湿的,着急道:咋啦?落水了?
    没有,阿娘,李月来悄悄把手里湿衣服扔到一旁:我带暮雪去田里逛,地滑,不小心摔到沟里去,就换了身衣服,不打紧。
    这么冷的天,染了风寒可不得了,魏香云拉着李月来往柴房走,加了大火堆给二人取暖:你们把头发烤干了再出来吃饭,我先去给你们把脏衣服洗洗。
    多谢娘。
    陈暮雪看着魏香云忙前忙后,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在魏香云眼里,李月来这个小儿子一旦出现在家里,就是一切的重心,什么都要亲力亲为。
    火堆放的干柴,烧得特别旺,屋子里被照得火亮亮的。
    李月来看墙上两人的身影攒动,许久,低声问陈暮雪:我去找两个红薯来,待会儿吃完饭就烤好了,特别香,吃不吃?
    嗯,陈暮雪点点头。
    李月来出去了,屋外响起棒槌声,是魏香云在洗衣服,一边小声向儿子抱怨:别仗着年轻尽胡闹,要染了什么病,可不得了。
    知道知道,阿娘,李月来蹲在棚子底下选红薯:哪样的红薯甜?
    我和你爹都吃了两篮子了,今年的都甜,你随便拿就是,去年特地留的好种。
    听罢,李月来挑了两个不大不小的红薯,转身回到柴房。
    他把红薯埋好后,摸了摸七八分干的头发,唤快要靠着墙睡着的陈暮雪出去吃饭。
    陈暮雪下午累了,困的很,其实不是很想吃晚饭,但又怕魏香云不高兴,怂着眼皮子撑起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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