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师父让他不要去惊吓祖师爷,可事情就发生在道观里,他老人家眼皮子底下,再当作无事发生好像有点不太礼貌
    幸好他们正一道没规定不准谈恋爱,否则谢不宁怕刚向祖师爷坦白,就一道天雷劈过来
    他在殿前唠唠叨叨半小时,果然神仙的素质就是不一样,设想中的警告一点没出现,不要太平和。
    谢不宁感动不已,对着神像吹彩虹屁:祖师爷大度,祖师爷开明,弟子太感激了不然让他也进来磕个头吧,就算我们在您面前正式登记了
    外面猝然打个响雷。
    王正青冒冒失失闯进来,边跨门槛边拍打衣服上的枯叶:啧,这天变的也真奇怪。
    谢不宁:嗯??
    王正青说:就刚才啊,好好的晴天突然吹来阵云,风刮得跟抽了似的,满院子树叶飞舞。这不,还来了个炸雷。
    这天气也太奇怪了。
    谢不宁走到外面一看,只见天空乌云密布,风倒是不刮了,一院子狼藉的树叶垃圾还在
    他都愣了,心想这什么意思啊?
    王正青有点紧张:是不是敌人来偷袭了?
    谢不宁默了默,不可能是祖师爷受大刺激了。
    看了,祖师爷也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啊。
    王正青顿时狐疑地瞅他,到底跟祖师爷说啥了,连神都能刺激到?
    谢不宁没敢再继续出柜,悻悻回到房间。晚上福生和福珠想和他一起睡,他两胆子大了,敢当着司桷羽的面溜进房间。
    结果当然是被谢不宁哄出去,盘回院中的树上。如今上面安置了个小木屋,算是他们的专属宿舍。
    薇姐今天发消息来问我什么时候回去。谢不宁锁上窗户,向房间里唯一的床过去,专辑做完准备发布,需要我出席活动。
    公司一直计划着给他出张唱片,这项工作谢不宁还在海外拍戏时就在进行,之前回京市终于有空把歌录了。
    制作团队效率也很快,成品已经制作出来,就差正式发布。
    一直被动待在青崖观也不现实,两人计划明天早上回去。
    临睡前,谢不宁又查看了司桷羽背后的伤口。有他监督用药,又拔了一次阴气,伤口终于见好愈合,留下一条几寸长的疤痕。
    指腹抚摸着凹凸不平的伤疤,谢不宁心绪飘忽。都说伤疤是男人的荣耀,可小司穿衣束发总是一丝不苟,大概只有他一个人能见证荣耀了。
    司桷羽大概以为他触景生情,便放下被撩起的丝质睡衣,转身把谢不宁抱到床上。
    摸了摸他的脚,有些凉,又展开被子将人裹住。
    谢不宁被他当小孩子一样照顾,抿唇笑了笑,眼睛亮晶晶的。
    想起上回也是在这里,司桷羽早起也摸了他的脚,然后放回被子里。就是那时候,他心里才发觉到些许异样。
    哪有把朋友当儿子照顾的,除非是男朋友。
    等司桷羽上了床,谢不宁故意拿脚尖去踩他,一边笑:这么喜欢摸我脚?一次不够还要两次。
    司桷羽思考了一会儿,才抬眸看他,你那天醒了。
    谁叫你握住不撒手,我都没好意思拆穿你。谢不宁嘲笑他。
    其实他多年习惯所致,睡梦中也很警醒,被人一碰当然有所察觉。
    不过最近睡眠格外好,一觉黑沉到天亮,怕是地震都吵不醒,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和他一起睡的原因。
    司桷羽脸色淡然得很,丝毫不见被拆穿的心虚,反而看他一眼道:你要是拆穿我,就不会今天才吓到师父了。
    言下之意便是,如果那天谢不宁醒来,他兴许当场就拉着谢不宁一起出柜
    谢不宁:
    好呀,小司都学会反击了还不是他熏陶的好!
    谢不宁翻身一滚,翻滚进司桷羽怀里,戳他胸口:就你自信,说好的冷淡禁欲呢
    剩下的话,被司桷羽堵在唇边,化作一声轻吟
    谢不宁最近都没有做梦,离开青崖观的前一个晚上倒是进入了梦里。
    他看到了自己,身穿青色道袍而立,被一片无边无际的黑雾笼罩。天上地下,唯余自己和黑暗,其他什么都看不清了。
    他感觉很奇怪,仿佛在高空俯视渺小的自己,被困在黑雾中摸索。
    突然,天空中传来痛苦的嘶吼声,如沉重的雷鸣,像深渊底下的巨兽,充斥着令人恐惧的气息。
    他心惊不已,一抬头,对上天空中一双血红暴怒的兽瞳。
    就像跌落一片血海,谢不宁霎时满身冷汗惊醒,睁开眼,梦里血红的眼睛挥之不去。
    黑色的瞳仁竖成一条细线,里面只有冰冷、死亡,直觉告诉他极度危险。对上那眼睛的一瞬间,谢不宁感觉心脏差点被撕碎!
    心脏咚咚狂跳,身体本能地紧张着不能放松。大脑却极度活跃,谢不宁瞬间意识到,身在青崖观怎么会被魇着?
    梦里那番景象不是普通的噩梦,都说梦是人的潜意识,但他自幼修行,心性宁和,从来没有梦见过这样邪恶阴森的东西。
    那到底是什么?
    在专注的思考中,谢不宁逐渐平复心跳,但他很快就发现不对劲
    他睁着眼,而身体动不了。
    第127章 梦魇2
    不能动弹的谢不宁升起一股危机感,正当他警惕起来时,一双手忽然握住他的脚腕。
    露在被子外的纤细脚踝被几根冰凉的手指捏着,然后那只手划过小腿肚,一路沿着向上,直到在颈边流连忘返。
    谢不宁被它摸得起满身鸡皮疙瘩,浑身发紧,完全想不通这是什么东西。
    它又是怎么避开道观外围的符咒阵法,还不被人发觉?
    那双手简直不像是人类的手指,毫无温度,冰块一般地冷,似乎连实体都没有。
    谢不宁瞪得眼睛都酸了,也看不清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只觉得一股重量压在身上,像极了鬼压床。
    那东西往他身上缠,要命的是,还往他蹭开的衣服里钻。凉凉的触感流连腰侧,大有往上的趋势。
    要命了,靠,这什么色鬼啊!
    谢不宁脸都绿了。想到司桷羽就睡在旁边,使劲抬手想求救,却像沉重的铅块一样难以抬起。
    黑暗中有两点红光闪了闪,定眼看去,一双血红的兽瞳从黑暗中显露出来,不正是在梦里把他吓醒的那双血海似的眼睛么!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怎么还从梦里跑到现实来的!
    不等他分辨,流连在脖子上的冰凉手指渐渐收紧。窒息的感觉清晰袭来,谢不宁顿时头皮一麻。
    他拼命默念祖师爷名号,又一遍遍咒六甲密咒试图驱赶,不知怎得,以往无不灵验的咒语竟然丝毫不起作用。
    那东西像是享受折磨猎物似的,掐着他的喉咙,却又不让他立刻死去。谢不宁赶紧默念金光神咒,直念到第三遍,身上才泛起淡淡金光,让脖子上的手指无法寸进。
    性命暂时保住,他还来不及喘口气,借着淡淡的光芒看见黑暗中包裹着一道人影。
    那人影极为模糊,只能勉强分辨出四肢,伫立在他床边。
    靠!
    即使见多了鬼,谢不宁也忍不住头皮发麻。这绝对不是普通的鬼,而是邪祟一类更高级的东西。
    当然,也更邪恶。
    他发现终于能把胳膊抬起一点,不禁朝人影抓去,没想到手却从那人身体里穿过,抓了个空。
    像雾气凝成一般的身体,源源不断地朝周围扩散黑雾。那不是静止的,谢不宁伸手时分明感受到其中狂暴的力量,如同千万道风刃,不间断穿透黑雾中的身体。
    要不是他有金光护体,眼下手臂已经废了。
    对方却纹丝不动,可见有多能忍耐,简直是个怪物。
    那双血红的眼睛盯着他,毫无温度。谢不宁终于明白其中的暴戾从哪里来,因为它无时无刻不在承受被力量撕裂的痛苦。
    摸上禁锢住自己脖子的手,手掌下的触感使得谢不宁浑身发麻。那手感,像极了被剥去人皮的血肉,似乎还粘稠地淌着血液
    卧槽,太恶心了吧!
    对方似乎发现他露出嫌弃,血瞳骤然竖成一线,暴戾地收紧五指
    要不要自尊心这么强啊!谢不宁心底大叫一声,准备拼个鱼死网破。
    轰隆
    一道惊雷猛然劈响,随着咔擦的瓦片碎裂声,他惊醒了
    发懵地摸了摸脖子,这才意识到,刚才不过又是一场梦。
    睁眼缓了一会儿,谢不宁才打开灯,偏头看到司桷羽仍好好的躺在身边,不由得松口气。
    只是刚才接连两个梦太骇人,他忍不住叫醒司桷羽。
    司桷羽背对着他,谢不宁推了好几下,他才缓慢地坐起来,揉了揉眉心。
    很累吗?谢不宁突然心想,哎呀,小司今晚可是消耗了很多体能的。
    没有。司桷羽伸手把他拥进怀里,垂下眼睛,声音很轻,做噩梦了?别怕。
    修长的手指插/进黑色发丝里,一下一下抚着谢不宁后颈。感受到他的身体在自己怀里放松,司桷羽才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望着窗外,幽黑如夜,好似格外沉重。
    谢不宁就这样被他再度哄睡着了。意识模糊之际,隐约察觉一串轻飘飘又细密的吻落在脖子上,那很轻的声音呢喃着:别怕,别怕对不起
    哇哦,小司也太甜了吧谢不宁迷迷糊糊想着,竟然带着甜蜜的笑意睡过去。
    第二日天光大亮,醒来他才想起,丫的昨晚屋顶好像打雷了?
    跑出去一看,王正青和石宏伯正站在他们屋檐下指指点点。
    看到他出来,王正青打了个招呼,十分狗腿地上前:老板昨晚没吓着吧?卧槽你看,打雷都打到屋顶了,瓦片掉下来好几块,这瓦好贵的
    石宏伯也咂摸道:不知安个避雷针是否可行。
    想起昨晚二重奏的噩梦,还有濒死的窒息感,谢不宁顿时悟了。
    靠,什么避雷针啊,这是祖师爷提了个醒,救他一命啊!
    走,去看看外面的阵法破坏没有。想到昨晚动手动脚的那玩意儿,谢不宁简直不好了。
    王正青和石宏伯面面相觑,意识到事有蹊跷,也不敢多说话,赶紧和他去检查。
    检查结果倒是好的,没有破坏的痕迹。谢不宁还揪着被罚在青崖观扫台阶的两只鬼盘问一番,确定昨晚没有目击可疑的人或鬼偷袭。
    王正青几人也说,昨晚睡得很好,没有丁点异常。
    所以中招的只有我了?
    谢不宁很无语,难道真的只是做噩梦么。不应该呀,他内心很阳光的好不好!怎么会招惹邪祟。而且说是做梦也太真实了
    听说他被噩梦搞得这么大反应,王正青嘿嘿一笑:之前徐道长讲养生时说,肾精不足则邪魅生,老板你是不是右手太累了?
    观里别说浑话。谢不宁轻踢他一下,指着旁边不说话的石宏伯,石道长是老实人,少当他面说这些,给你带坏了都。
    石宏伯慢慢捂着脸转过身去,竟然是秒懂了。
    谢不宁:
    我去,你羞涩个啥啊!
    这时门被推开,司桷羽从里面徐步出来,冷清俊美的脸环顾一圈。
    王正青立即二次狗腿地打招呼:司总早,司总好,司总依旧风采照人哇。
    他刚说完,就发现谢老师诡异地盯着自己看,不禁背后一凉:怎、怎么了?
    谢不宁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年轻人啊
    太天真了。
    累的不是我的手,是你们司总啊。
    第128章 新歌
    京市最近广为流传一则都市异闻,有人夜晚路过白云观景区,亲眼撞见一行道士打扮的鬼飘过,竟然还排队过闸机!
    人们都说,这些鬼肯定是受到道观的香火熏陶,所以才格外讲文明,不仅学道长们穿衣,还会排队哩。
    一时之间被引为趣谈。
    谢不宁回到京市也听说了,还纳闷呢,道观里怎么会有鬼进出,还排队?这新闻画风一听就很离谱,怕不是瞎编的吧。
    京市市民们却津津乐道,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啥,不合理?新时代做鬼也要讲文明,这很合理啊!
    当谢不宁道协的道长们说起,哈哈笑道:我们市民觉悟很高啊,不用再过一百年,阴间也能评比文明东岳、文明酆都
    在场几个道长满脸尴尬。
    谢不宁:???
    你们什么表情?他瞪大杏眼,不会还真有什么鬼排队过闸机吧?
    朱会长站出来,半捂着脸道:倒也不是别的什么鬼,其实就是我们几个
    没错,最近京市流传很广的鬼故事主角正是他们。
    这一段时间京市不太平,阴差们人手严重不够用。要出现这种情况,冥司往往是借阳间活人一用。
    朱会长就幸运地被选中到阴间当差。不止他一个,还有好几位同道一起当选,也不知道阴间缺人究竟缺到哪种地步。
    白天一起在道观念经,晚上结伴去阴间勾魂,这都成了他们的日常了。
    那天几人回到房中躺下,魂魄离体,刚从道观出来,不小心就被一位有缘人撞见,差点把人吓疯。
    谢不宁一听,这不就是走无常么!
    走无常有两种说法,一种是说生魂阳气比较旺,可以靠近将死的人,并且不怕周围家属身上的阳气,所以阴间往往要安排一些活人做阴差。
    另一种则是阴间追查逮捕阴魂的事太多太繁杂,鬼差不够用,于是就从阳间找人帮忙,拿上文书去做兼职,有勾魂的,也有押运,搬东西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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