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怕的模样,但江落却有些想笑。他下巴得意地蹭了蹭池尤的肩头,往后方看去,一片狼藉中,冯厉越追越近。
    “把他放下。”
    池尤脚步一停,抱着江落侧过了身。他眼睛微眯,漆黑的眼眸冷漠地看向冯厉。
    江落只觉得周身气温不断变冷,他拽了拽池尤的领带,眼睛往门外瞥去,“唔唔。”
    出去。
    池尤似笑非笑地瞥过他,满足他的心意继续离开,但他的脚步却不急不缓,像是故意激怒别人一样。
    冯厉语气压迫,“池尤,把我的弟子放下来。”
    说完,他从袖中抽出一张黄符,倏地朝池尤掷去。
    这张黄符以雷霆之势破空而来,在即将碰到池尤时被池尤的黑雾一口吞噬。池尤再次转过身,故意当着冯厉的面缓缓摩挲过江落的后颈,笑着开口道:“天师的弟子在哪里?”
    他的手太冷了,冻得江落哆嗦了一下,随即又被池尤捏住了肉。池尤还显不够一样,另外一只手轻佻地拍了拍从膝弯穿过的大腿处,“我怀里抱着的是我的情人,怎么会是你的弟子?”
    冯厉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的眼睛在池尤的两只手碰触的位置停留了很久,池尤当然发现了。明明是他在故意彰显对江落的所属权,但等冯厉因为他的动作而看着江落时,他却万分不悦。
    恶鬼的神情越来越淡,江落又“唔唔”了几声。
    池尤这会儿不能杀冯厉,他布局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将宿命人彻底杀了吗?他现在要是闹大了,让宿命人有了防备,江落还怎么暗算宿命人啊。
    更何况冯厉当过江落的师父,不管怎么样,他对江落有恩,江落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池尤杀了。
    池尤低头看了眼他,忽然将江落的头按在了胸膛上,在江落的头顶落下一个吻,移到江落耳边笑意隐隐地道:“你是不是很想让我杀了你师父?”
    江落瞪了池尤一眼,你眼瞎?
    池尤一边吻着他的侧脸,一边撩起眼皮看着冯厉,低声道:“要不然,你怎么会在我面前频频要我放过他?你这么聪明的人,明明知道这样只会更让我想杀了他。”
    这句话里面隐藏的意思太过明确,江落的手猛得攥紧了池尤的手,池尤收回眼神和他对视,恶鬼眼中的意味深长太过令人耳红心跳。
    江落沉溺进去了一瞬,又连忙拔了出来,下意识往冯厉的方向看了一眼。
    下一秒,他的下巴就被恶鬼用力掐住收了回来。恶鬼道:“第二眼了,你很喜欢看他?”
    冯厉正在对付池尤的黑雾,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江落这一眼之后,黑雾更加凶猛,冯厉也团着一团火气,闹得越来越大。
    江落眉头跳了两下,他干脆利落地拉下池尤的脖子,一口吻了上去。
    大哥。
    别他妈跟冯厉玩了,我求求你赶紧走吧。
    我是想脱离天师府,顺带勾引你,不是为了和天师府结仇。
    池尤瞳孔微微一缩,眼睛随即眯起,享受着江落的主动献吻。
    他的手指在背后摩挲着江落的头发,又从头发到背后的衣服。江落的黑发被他揉弄得凌乱,短短片刻,江落敷衍的一吻结束,冲恶鬼挑了挑眉,懒洋洋地扬扬下巴,指了指天师府大门方向。
    用一个吻,他指使恶鬼指使得理所当然。
    恶鬼还很受用,他指腹用力地揉了揉江落的脊背,带着他转身离开。
    和黑雾纠缠的冯厉也看到了这一幕,他的弟子江落主动环着恶鬼的脖子,献上了殷红的唇。
    他们两个恩爱缠绵,而冯厉像是棒打鸳鸯的恶人。
    他倏地握紧了手里的桃木剑,身上的冷意节节拔高。冯厉从来没有这么大的怒意,这么大的杀意,在杀意和愤怒之下,竟然还有一股令他也惊讶的嫉妒。
    在他分神的一刻,黑雾猛地袭来,在他身上划出几十道大大小小的伤口。黑雾中有鬼气,被黑雾攻击出来的伤口会渗入鬼气,犹如蚂蚁噬骨一般剧痛无比。冯厉表情因为痛苦而狰狞,强行坚持着不显出战败之态。
    他还想要往前追,老天师终于出现,怒呵一声,“冯厉,停下!”
    冯厉猛地停住了脚步。
    老天师让人按住冯厉,提高声音道:“江落,你今天走出天师府的门,就不再是天师府的徒弟!以后你和天师府一刀两断,和你的师父也再无半点关系!”
    冯厉不敢置信道:“师父!”
    “你还记得我是你师父!”老天师狠狠用拐杖敲了敲地,“这件事我说了算,谁都不许质疑!”
    江落从池尤的肩头看了老天师一眼,心里知道老天师这是在还他的人情。他劝走了池尤,老天师便满足了他的需求。
    一利换一利,互相扯平了。
    恶鬼抱着江落消失在了天师府门前。
    *
    池尤将江落带到了自己的地盘。
    他抱着江落进来时,将自己的属下吓了一大跳。葛无尘几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滕毕愣了一瞬就躲在了桌子底下,生怕被江落看到自己。
    池尤无视他们,抱着江落一路去了卧室。
    江落舒服地靠在池尤的身上,朝着葛无尘眨了眨眼,示意他别忘了两个人的交易。
    进了卧室,江落就被池尤扔在了床上。
    江落一点儿也不害怕浑身冒着煞气的恶鬼,他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周围。这里是建在地下的一套房间,没有窗户,只有四面墙壁,地下湿寒,整个房间都很阴凉,适合鬼物和阴煞所待。
    等打量完了,他才看向坐在床边椅子上的恶鬼。
    恶鬼沉沉地看着他,发丝微微凌乱地垂在眼角,更显俊美。气势强大,江落有种被他会审的感觉。
    在陌生的环境、危险的恶鬼面前,黑发青年还笑得游刃有余,他悠闲地翘着腿,双手叠在脑后,黑发铺散在床上,“唔唔唔。”
    池尤手指轻动,堵着嘴巴的黑雾散去了。江落终于能说话,“池尤,我渴了。”
    优雅俊美的恶鬼讥诮,“那你正好可以渴死了。”
    看他完全没有照顾自己的想法,江落眼睛转了转,左脚挪到他面前,唉声叹气,“脚疼。”
    池尤的脸色更是难看,半晌,他打了个响指,黑雾钻出房间端了一杯水回来。
    江落一口气喝完了一杯,伸手,“再来一杯。”
    他连喝了三杯水才舒服地出了口气,刚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葛无尘就来敲了门,“主人,我们要准备晚饭了,需要给江施主准备一份吗?”
    表面看上去是礼貌询问,实则是试探池尤和江落如今的情况。江落听出来了这层意思,他眼中一闪,勾起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突然低低闷哼了一声。
    这道哼声突兀而暧昧,放在卧室这个环境里,不得不让人多想。
    敲门的声音一下子停了。
    池尤眉头微挑,捉摸不透地看着江落。
    江落侧躺着,支着头笑眯眯地看着池尤,手指随意玩着自己的头发。他嘴里的呻吟逼真,压抑而恼怒,像是一个可怜兮兮被恶鬼逼迫的弱小人类。
    “别……滚开!”
    “唔……”
    门外的葛无尘已经走了,但门内的恶鬼却被黑发青年撩拨得眼神晦暗,欲念高涨。
    江落毫不避讳他的注视,那双明亮而狡黠的眼睛中正盛满着恶劣和挑衅。似乎想要看看池尤能不能抵抗住他的魅力,或者又能抵抗多久。
    食髓知味的恶鬼到现在也只体会过两次亲密,他抵抗不了这么直白而旖旎的眼神。他起身走到床边,长腿一弯,压在了江落的腰侧旁。
    抓住江落的两只手,恶鬼压在了江落上方。
    雄性荷尔蒙不断碰撞,男人的侵略意味浓重。好像有火花在两个人碰触的地方闪烁,干柴烈火一触即发。
    某种涌动的、疯狂的渴望,乍然有了宣泄的出口。
    但在恶鬼开始动手时,江落忽然道:“哎呦,脚疼。”
    池尤手指一顿,想要避开他的脚继续,江落又开始痛哼起来了,“妈的好疼,不能动。”
    把人都快要弄萎了。
    池尤眉间浮现阴霾,他倏地起身摔门离开。
    他刚一走,江落就放声哈哈大笑,但池尤竟然去而复返,他拿着药抓住了江落的脚,似乎打算给江落上药。
    江落笑容一僵,“我今天才刚换过药,不用再换了。”
    他想要缩回脚,被池尤一把握住拉了回去。池尤慢条斯理道:“我的情人受伤,我当然要好好看一看。”
    江落都觉得池尤是故意的了。
    他右眼皮跳了跳,池尤已经快速地将他的纱布拆掉,拆完纱布之后,他就知道了江落慌张的原因。
    被纱布层层包裹的左脚完好无损,上面还沾着一些红色药水。池尤反而笑了,手指在江落的脚背上缓缓摩挲,“看样子,我们可以继续了。”
    江落心里大呼不妙,转身想要跑下床,但却被池尤不容置疑地扯了回去,重重摔在床上。
    恶鬼压上,从容地解开衣服,领带散乱,“约会这不就来了?”
    ……
    晚上的这顿饭,江落快要到十二点才吃上。
    他懒倦地坐在椅子上,用勺子扒着米饭,眼睛困顿地快要闭了起来,眼角眉梢透着股刚从床上下来的情意。
    葛无尘默不作声地坐在了他身边。
    江落打起了精神,调笑地看着他,“葛无尘,你满意了?”
    葛无尘点了点头。
    江落打了个哈欠,脖子上的吻痕和指印骇人,“该你把剩下的话告诉我了。”
    第184章
    葛无尘曾经告诉江落两个对付宿命人的方法,要么停了宿命人的供奉,要么夺走他的信徒。
    “这就好像接水,把信徒比作水龙头,信徒的供奉比作水流,”葛无尘道,“现在是一股水流流向宿命人的方向,想要让宿命人吸收不到这些水流,要么把水引到其他方向,要么堵住水龙头。”
    堵住水龙头,就是让宿命人的信徒改为信奉其他或者是杀了信徒。这一点没什么好疑惑的,江落好奇的是前一种,“那该怎么把水引到其他方向?”
    葛无尘微微一笑,随即便侃侃而谈。
    他叭叭说了二十分钟,绕了一个大圈子,跟讲政治课一样,硬生生把原本简单的话给讲得复杂。江落忍着头疼听了一会,觉得有点不对,抬手拦住了他,“等会等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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