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佑赤着胸膛躺在床上,腰上缠绕着白色纱布,隐隐能见淡红。
    他面目冷峻,脸色苍白,唇色也带着白,老医正解开纱布,皮肉外翻,一道两寸长的弯形伤口露出。
    “也算你小子运气好,刀上没抹毒”他看着那伤口,都觉得痛,从药箱里摸出一金色小瓶,拔开塞子,细白的粉末倒了上去。
    这下本就苍白的脸色,完全看不见血色了,大颗大颗汗珠从颊上滚落,却一声不吭。
    弄好后,又剪了纱布缠绕上去,这热天,缠厚了容易发脓,缠少了血没会又渗出,倒的粉末就是用来止血用的。
    效果好是好,就是痛的难忍,一般人还禁受不住。
    他的反应也在意料之中,在他小时候就看出他是个硬骨头了。
    要他说,好好的在床上养个十天半月,等伤口结痂,何必受这药的痛,这么急,是想去看那女娃娃,别以为他不知道。
    这几天,晋元每日都会过来说那女娃娃做了什么。
    刚开始两天,跟新来的小丫鬟玩的很开心,男人听了面色沉沉,一言不发。
    现在状况就是,今个不吃饭明个扔东西,晚上睡觉偷抹眼泪,晋元每说一句,他眉头就要皱一下,面色更沉。
    老医正想起被扯胡子,要他说一个傻女娃,就是胡闹小脾气,被惯的。
    稚奴好几天没见到李时佑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就算之前晚上有段时间,他不跟她睡,她白日里也会出现在她面前。
    她天天都会见到的人,突然不出现了,她晚上睡在床上偷偷流泪,第二天眼儿肿得像桃子。
    两个小丫鬟白日里会跟着她一起读书认字,有时还会跟她讲外面听的画本子。
    稚奴很喜欢听,这样就不会去想这事。
    但小兰最近偷偷给她讲了男人见异思迁、喜新厌旧,有了新欢忘旧爱的事。
    小兰这几日跟稚奴相处下来,慢慢发现这位夫人,心智有问题,就一傻货。
    她在府里待了五日也没见到那王爷长啥样,真晦气,被送来给一傻夫人做丫鬟,关键这傻夫人她越看越像庄梨儿。
    两个都脑子有问题。
    如果不是这傻夫人,看她陌生的眼神,她真会认为这傻夫人就是她。
    她面上极尽讨好,玉翘不在时,就给她讲起了大户人家的姬妾,被玩腻过后,放在一边,男主人又另寻新欢的事。
    男人没有不贪鲜好色的,年纪一大把的老头子都这样,更别说年轻男人了,睨着稚奴漂亮的脸儿,想起庄梨儿,“就被抛弃了”她语气佟然加重。
    “什么是抛弃?”稚奴眨巴着两双黑漉漉的大眼睛,好奇。
    越看越像,小兰狠狠盯着。
    “就是不要了呗”她看着稚奴那天真样,若有所指回道。
    美人儿被玩腻了,往后院一放,再去找新的美人儿。
    稚奴听到她说的话,睫毛微颤,心猛地一缩,滞闷的难受。
    不要她知道,不喜欢吃的东西,她就不要,还会扔掉。
    她沉默下来,眼神也黯淡了,长长的睫毛斜垂在眼睑,配上穿的那身白色纱裙,活脱脱一忧郁美人,垂怜自艾。
    这样看更像了,小兰越看越心梗,不过又想到这是一位被男人玩腻了的姬妾,等新夫人进府,她这长相,不知被怎么磋磨,她就好受了不少。
    小月也就是狗娃,垂着头,坐在圆桌另一边,听到小兰对夫人讲的故事,见夫人听了后,好像很难过,她抬头望了一眼小兰。
    就见到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恶意。
    玉翘进屋,就见稚奴低着头情绪低落,她凝眉,怎么回事?她出去时还好好的。
    殿下助胡国陛下铲除达达家,不慎被偷袭,受了严重刀伤,伤口极深,怕吓着小夫人,这几日都没露面,她会向殿下身边的晋元汇报小夫人每日做的事。
    她视线飞快掠过两位丫鬟,她们低着头,看不到神情。
    白日里跟她们在一起不是挺开心的吗?
    她走上前,稚奴听到脚步声,抬头见是她,伤心极了,一下子扑进她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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