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野利循(一)
    永和七年四月,收河曲校尉、监河曲、白马两校尉部军事督军野利循捷报,兵马已破北天竺。
    ------引言摘述
    永和七年四月,中原已经开始混战,关陇兵马也已经向河朔和并州进发,加上邺城和襄国依然死战不休,整个北方继续沉浸在战火连连的动乱时节。
    但是只有一关之隔的关陇却是一片难得的平和景象。长安,龙首原只是被圈了一个圈,名义上的曾府还没有开工,连地基都还没有开始打,只见光秃秃的山包上只堆着许多石料和许多荒草。
    龙首原南侧西边的长安大学堂还在有条不紊地修建,只是现在是春耕期间,众多招募过来的百姓都回家参加一年之计最重要的春耕,还愿意留在这里的都是些靠手艺吃饭的石匠等工匠,所以前段时间看上去相当热闹的长安大学堂工地现在变得有点萧条了。
    长安大学堂的东侧,龙首原的南边,开建不过半年的长安大神庙居然已经初具规模了。大主教范哲和众主教向众多信徒们发出号召,为长安大神庙添砖加瓦。数以万计的信徒们响应号召,纷纷从关陇和梁益赶来,汇集到长安为大神庙的修建做义工。他们就在神庙附近搭个帐篷,吃着自己带来的干粮,然后白天在众多传教士、教士、牧师的带领下,分成众多的小队开始烧砖的烧砖,运石的运石,砌工的开始砌工。
    在关陇强大的建筑热潮中,原始水泥被烧制出来了。
    曾华只知道水泥是用石灰和黏土烧制而成,具体是什么烧制工艺曾华就是两眼一抹黑,于是按照老惯例。他把这个艰巨地任务交给了一组工匠。工匠足足费了一年的时间才在曾华的“指引”下烧制出非常原始的水泥,顺带还烧出有点玻璃样子的晶体,让曾华喜出望外。
    有了“原始水泥”后曾华顺势下令整个关陇的建筑物建设尽量采用石料或者青砖,于是现在看去,不管是官署府邸还是百姓房屋,都是用便宜易烧制的青砖加原始水泥,而象神庙这种“神圣”的建筑物更是采用南山(秦岭)地大块石料。石料被装在船上沿着发源于南山的涝水、丰水、芒水顺流而下,再转渭水运至长安。最后再用人力运至工地。一路上的开采、运输都是信徒们在做义工,教会只是管饭就行了。
    在长安大神庙的旁边是规划好的长安神学院,它将是圣教的最高学府,比原来的南郑神学院、仇池山神学院、青城山神学院规模要大多了。
    在新长安的南边,曾华规划图中地市集区和商铺区也已经热闹非凡地开工。商铺区的地皮都被曾华拍卖出去了,官府利用所拍得的钱财先把宽阔的道路和下水道等公共设施修建好,然后由这些商家在道路两边在各自拍下的地皮上修建自己地商铺,最后形成商铺区。而市集区的摊位也被官府一一拍卖。然后官府利用拍得来的钱财按照当初规定的草图修建道路和摊位,然后编号发给那些拍下地商人。
    如此算下来,官府没有发一分钱就可以把商铺区和市集区修建起来,而且还多余不少钱,可以投入到新长安的道路、下水道、引水管道等公用设施的修建上。如此一进一出。度支署的官员对曾华的生财之道大为佩服。
    相比起新长安的大兴土木,龙首原北边的旧长安就显得异常地寂静。这里的百姓很多在城外被分得有田地,现在都在忙着春耕去了。还有许多百姓却依附在这座城市里,做为强迁过来地豪强世家和“新贵们”的奴仆和下人。他们不愿意去田地耕作。于是就不愿被官府均田,而是依据关陇官府制定的《雇佣法》跟关陇、益梁各地强迁过来的豪强世家和随着曾华“混出头的新贵们”签定年限不等的契约,成为他们府中的奴仆和下人,靠主人家的工钱和打赏过日子。
    按照曾华官府地规定,有关陇、益梁户籍地百姓只能被雇佣,不能被“卖身”。那些迁徙过来只被登记却还没有被授予户籍的外地流民有两个选择,要不就是租种官府或者地主家地田地,按照官府规定的税率交纳比普通百姓高两成的租赋。满五年后,如果一直是“良民”就可以正式被按照均田制分田地,正式授予户籍。
    要不就是“卖身”投靠豪强新贵门下成为他们的奴仆和下人。待遇和薪酬比户籍百姓们要低多了,而且完全依附于主人家,可以执行家法之类的,不像户籍百姓只能送官,只不过按照官府律法是不能被打死打残。投身五年后如果一直是良民就可以由官府赎出来成为普通户籍百姓。
    在这个关陇益梁统治区的中心城市,有管理这个地区的众多官署和上万户豪强和新贵。也有三十余万百姓居住在这里。所以这里的改造是异常缓慢的。只有等新城修建完成之后,百姓们迁到新城居住区之后。这里才会开始大肆翻修成为官署和官员居住区。
    在这座旧城里,和众多曾华辖下的大城一样,各里都有一个简朴却肃穆的教堂,而且这里的“香火”比越来越冷清的寺庙和道观要强多了,每天都有各区成千上万的信徒到这里来祷告和拜礼。相对于深奥难懂的佛教和清无玄虚的道教来说,目的明确、教义易懂、组织严谨、传教先进的圣教占据巨大的优势。加上曾华官府借口关陇寺庙和道观的和尚、道士“从胡贼”(北赵统治时,道士和尚都很吃香,也依势干了不少见不得的事情),下令将各寺庙和道观的田地没收入官府,限制和尚道士人数,对于一些被查出有劣迹的和尚道士就大肆宣扬,然后严惩不怠。间接打击了佛道在百姓中的形象,为圣教提供了鲜明对比。
    由于圣教教义和组织越来越完善,而各神学院也源源不断地提供大量的传教士,再加上曾华明里暗里的大力支持,圣教地传播几乎可以用突飞猛进来形容。现在各厢军府兵从屯就开始配置一、两名传教士,既可以协助各队的医官,又可以为军士写家信,最重要的为将士们提供精神支柱。而各地的教堂更是如雨后春笋一般。遍布关陇益梁和西羌。
    这一天,曾华在长安北区长风里教堂内为两个儿子举行周礼,由范哲主持,笮朴、车胤、段焕、田枫等留在长安的部属观礼,把不大的教堂挤得满满的。周岁礼本来已经是很隆重的事情,被引入到圣教仪式中后就成为圣教信徒一生第一个圣礼。
    虽然曾华地长子已经一岁多了,但还是被安排和嫡长子一起接受周岁礼,让真秀不忧反喜。真秀是吐谷浑鲜卑。是传教的“重点对象”,自然早就信了圣教。范敏就更不用说了,丈夫是圣教明王,哥哥是圣教大主教,父亲是圣教主教。不信圣教都不行。
    在一番仪式后,曾华为真秀子取名曾闻,范敏子取名曾旻,然后由范哲为两子祈福。最后是抓周。结果曾闻和曾旻全部抓到了小木刀,众人不由心有所思,而曾华却大笑不己,表示欣慰不已。
    仪式过后,众人纷纷起身走出教堂,曾华也是边走边逗着自己两个高兴不已的儿子,突然抬头看到侍妾许氏抱着不足三月的女儿,不由走了过去。许氏满腹心思地笑了笑。抱着女儿来亲近曾华。曾华摸了摸女儿粉嫩的脸蛋,然后低声对许氏说道:“不着急,等女儿满周岁我也会为她举行周岁礼。不管女儿还是儿子,不管是谁出我都会一视同仁。”
    许氏和旁边的俞氏、桂阳长公主眼睛不由一亮,连连点头。
    这时,一位侍卫匆匆跑了过来,来到曾华跟前说道:“大人,西羌三箭急件!”
    曾华连忙接过。拆开匆匆一看。脸色在雪白的纸张前变换不定,最后居然狠狠地说了句:“我顶你个肺!”
    不知说什么的众人大惊。笮朴、车胤、段焕、田枫等人连忙围了上来,而范敏等人却知趣向远处走去。
    “大人,怎么了?”笮朴开口问道,他是安西大都护长史,西羌地事情他有权去管。
    曾华默然了一会才从嘴巴里吐出一句:“野利循他娘的打到北天竺了,这是报捷书信。”
    书信是随军的传教士写的,文采虽然不好,但是够详细明了,足足有十几页纸。
    永和五年三月,野利循被任命为河曲校尉,监河曲、白马校尉部军事督军,率领五千西羌骑丁向西进发,开始讨伐孙波羌、马儿敢羌、波窝羌直至山南羌。
    从河曲进军第一个部落是孙波羌,也叫苏毗羌,位于现在藏北的羌塘高原一带,他们还是母系社会,他们地首领十几人,服青毛绫裙,下领衫,上披青袍,其袖委地,饰以纹锦,为小环髻,饰以金、耳垂铛,带着匆匆忙忙凑起来的两、三千骑兵试图跟野利循决战,结果被野利循一战大败,斩首一千余,十几名孙波羌首领被野利循尽数踏死,三万余孙波羌臣服。野利循派随军的书记官和参军将这些比党项羌人好不到哪里去的孙波羌按照旧例分目和百户,各设官。
    而野利循却调头向东,稍一威胁就把占据今金沙江上游地马儿敢羌给收服了。马儿敢羌历来和白马羌关系密切,知道东边的形势已经大变,各首领看到野利循“不怀好意”地陈兵,立即就知道利害,连忙派人请归附。各首领自觉地交出部属接受整编,自己带着全家按照白马羌例,自觉地搬到益州去“享福”了。
    时间已经到七月份了,正是青藏高原比较适合行动的季节。野利循快马加鞭,立即讨伐了今昌都地区的波窝羌,斩杀一千五百人,二十一名首领,降服这两万余的波窝羌,然后整编了这支羌人。
    九月,野利循趁着这天色暖和的季节,沿着臧曲河(今雅鲁藏布江上游)而上,一举攻破匹播城(今**山南泽当),然后又大败机羌和宝髻羌联军,顺势占据江温城(今拉萨南)。
    占据山南地区之后,野利循就下令在这个暖和的河谷过冬,并接连挫败了机羌和宝髻羌贵族们的叛乱。
    现在这些吐蕃人地祖先虽然和他们的子孙一样彪悍,但是由于都是原始的部落联盟,实力根本没有办法和两百多年后进入到奴隶社会的吐蕃相比。野利循带着五千全副武装的羌骑杀进来,简直就是带着一群成年狼冲进了一群幼狼窝里。
    野利循毫不手软,出身党项野羌的他知道这些野羌们畏惧什么。他听从参军的建议,毫不客气地将宝髻羌赞普连同他亲近的贵族数百人尽数处死,然后拉拢以前不得势地小贵族,开始分目、百户,整编起山南羌人。
    也是在这个冬天,野利循手下有十几人开始有了异心,纷纷联络,然后劝野利循利用这天赐宝地登位,自创一国。
    野利循假意答应,于是响应地部众越来越多,竟有两百余人,并开始策划登基、国号事宜。野利循看到戏演到差不多,该出来的人也都跳出来了。于是一翻脸就将这两百余人尽数抓获。
    他指着这两百人大骂道:“如果不是都护将军,老子早就不知道烂在哪块地里了。还有你们,要不是都护将军提携,你们都还穿在烂皮袄放牛看羊,要不饿死要不就冻死,能有今天。我野利循虽然是野羌出身,但是也明白知恩图报,绝不能行那猪狗不如地事情。”然后一声令下,将这两百余人全部绑上石头丢进臧曲河。
    从此,无人敢说自立的事情。
    安下心来的野利循舒舒服服地住在雍布拉康过冬,一愕个冬天过得是滋润无比。平时的时候,总是宴请一些见多识广的当地居民,在谈话中,野利循听说南边有一个非常富足的国家,骑马走半年都走不到边。那里满地都是黄金和白银,随便拣一块石头就有可能是宝石。
    野利循听得那个心痒痒啊。但是他不动声色,继续装作漫不经心地询问南边的事情,秘密寻找去过南边的人,悄悄地探试南下的道路。
    在整个冬天,野利循一边开始混编数万机羌和宝髻羌,一边从中挑选了三千勇士,做为骑兵开始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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