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勇说道,“离这不远处便是书房”
    “不用,此事事关温府,想着温伯伯早晚也会和您的家人商量,便也不用避讳了。”清浅摇头。
    事关温府?温勇眸光微闪,只见他一笑,“坐下来说吧。”
    “嗯。”几人这才重新落座。
    “不知温伯伯以为如今温府的状况和当初瑞王府的情况有何不同?“清浅直接问道
    不同?瑞王府守护中楚百姓,是中楚的守护神,而兵部尚书府拥护皇上,被戏称为皇上身为的一条走狗。而如今他虽然依旧拥护皇上,但却被皇上忌惮,而曾经的瑞王府也被皇上所忌惮,下场是只剩云世子一名遗孤,如今云郡主虽然回来,但却也不是曾经的云郡主……
    而兵部尚书府的下场?真是有点讽刺。
    “清浅你说的是兵权还有皇上对温府的忌惮?”温勇问道。
    “是。”清浅点头,“不瞒温伯伯,当初温炀为了小然进宫,我心中便有了想法。而后来皇上赐婚虽然出乎我的意料,但也不算意外,温炀为小然进宫,以着先皇的脾性,必然会给温府一个警告,而这警告最终落在温炀的身上。”
    “从那个时候其我便对温炀有所筹划,而后来乡阳道沦陷便成就了我的计划。”清浅没有隐瞒自己的筹谋,“我便以神秘人的身份来过温府,问温炀是否愿意随我离开这牢笼,寻求另一方田地。”
    清浅抱歉说道:“在乡阳道诈死我一早便询问过温炀的意见,只是当日突然出现的人也让我始料未及,也幸而温炀没有出事,否则我也是难辞其咎。而诈死一事虽然温炀愿意,但到底亲人离别之事的痛苦我亦了解,再次还是要和温伯伯说一声抱歉。”
    温勇点头,算是应下了。
    清浅见此才继续说道:“只是这一切说到底,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今日能与温伯伯相见,我想问温伯伯一句,若他日我与如今的新皇对上,你会站在哪一方?”
    “当初皇后和二皇子联合谋害先皇的事……”温勇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意思也已经很明显了。
    “是我一手策划。”清浅直接承认,“温伯伯也应该知道凭着我爹爹的本事,如何会轻易而死?那个所谓的内奸到底怎么回事,我想温伯伯心中大抵也有所猜测。”
    “我或许不忠,但到底问心无愧。我父亲为了中楚付出几十年,而我一守边关亦是十年,然而我父亲被害死,我被围剿而亡,当年年仅三岁的小然被折磨下毒,若不是苍天有眼,让我能回来,恐怕如今已经没有瑞王府的存在了。”
    清浅话落,温勇震惊,而在场众人神色之中也皆有惊诧。瑞王的事情他们不是没有猜测,但到底没有证据表明,更何况是后面这些是?
    当时云郡主回京述职的路上被刺杀身亡,虽然有点耸人听闻,但到底不是不可能,听闻当时围剿云郡主之人几乎上万。然而他们却也不敢想着围剿为君主之人并不是别人,和害死瑞王之人是一人,正是瑞王的同胞兄弟,云郡主的皇伯伯,是先皇……
    还有这云世子被折磨,被下毒?若不是云郡主及时回来,云世子也会死?他们不怀疑皇上狠心,却不曾想狠心至此,是要灭了瑞王府满门啊!
    “他怎这般狠心?”温勇到底还是说出了这一句大不敬的话。而他心中也悲哀不已,若说先皇和瑞王相比,先皇是比不上瑞王的。然而后来瑞王成了守护中楚的大将军,而先皇登基为帝,其中不说是瑞王顾念兄弟之情,不忍亲兄弟互相残杀而有所想让,他是不相信的。
    但到底这一切从开始就错了,忍让未必能换来仁慈,反而是更残忍。
    “是啊,我也想着他为何要这么忍心?”清浅眸中带着杀意,却还有悲哀,“瑞王府满门忠烈,一心想守护中楚的百姓,对那皇位从来不曾有觊觎之心。我甚至敢说一句,若没有瑞王府,此时恐怕也不会有中楚。”
    清浅话落,温勇没有反驳,如何反驳?
    若没有瑞王府,就算他能够上战场,到底是抵不过神煌国的虎视眈眈。他虽有本事,但他也有自知之明,对比曾经的瑞王,还有曾经的云郡主,他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所以,他既然狠心至此,我便也只能狠心。”清浅眸中尽是坚毅之色,“然而瑞王府到底守护的还是整个中楚,我虽然复仇了,却不忍中楚的百姓受苦。而这新皇显然是和先皇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性子,并不是一位仁君。”
    “所以今日前来便是要问温伯伯一句,我有心推翻新皇,让谨王登基为帝,不知温伯伯会如何做?”清浅直视温勇的眼睛问道。
    “若是我拒绝,你会如何做?”温勇没有直接回答。
    “我真心叫您一声温伯伯,而我又是温炀的师傅,我心中到底是不希望我们站在对立面。”清浅叹了一口气,“但若是事实只能如此,我却也不得不走另外一步。”
    此时温炀坐在清浅旁边,而清浅说到这里抱歉地看了温炀一眼,却也没有改变心中的决定,“我很早之前便听闻温伯伯曾经不只一次和先皇说过要解甲归田,但都被先皇以朝中无人可用,温伯伯又身强力健而驳回。若是他日我们必将对上,那么我便会想尽一切办法圆了曾经温伯伯的愿望。”
    而清浅话落,一时间整个房间气氛都沉重了起来。
    温勇沉默。席氏紧张地握住温炀的手,又看了看温勇和温炀。而温嵘面色亦是沉重。温泽的手却是放在一旁的剑上,好似蓄势待发。而温炀眼眸微垂情绪不明。至于温柔,双眼冒光地看着清浅,不亏是她一直奉为榜样之人,气势就是不一般。
    这样的凝滞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便见温勇突然哈哈大笑,“当年你八岁便敢独自上金銮殿,请求去边关,更是以一己之力让神煌闻风丧胆,果然不容小觑。”温勇说着瞪了一旁低垂眼眸的温炀,“臭小子,跟随你师傅这么久也没看到你学到一丝半点气概,遇到一星半点事情便这般垂头丧气。”
    温勇的训斥没有让温炀气馁,反而一脸高兴地抬头看着温勇,“父亲?”
    “臭小子。”看着温炀那兴奋的样子,温勇又忍不住笑骂一句,这才转头看向清浅,“这件事情我便应下。我温勇当了二十年的走狗,也是时候换一个身份继续活着了。”
    见温勇应下,清浅心中也才松了一口气。一方面就算让温勇解甲归田,到底也不是最好的方法,而温炀心中也是不希望他父亲半生功劳自此成为不可提及的过去。而另一方面,温勇是大才之人,虽然被禁锢在京都二十年,但他却依旧是当初那个被爹爹称赞不已之人。
    为温勇是有实权的兵部尚书,有他在,绝对是一大助力的。
    “有温伯伯这句话,我便也放心了。”清浅与旁边的温炀对视一眼,见他没有隔阂,这才又松了一口气。
    而一旁的温勇看着两人的互动,心中也明白,这清浅来此并非只是要知道他的立场,而是真的在考虑温炀大大的感受,是真心待温炀的,也就点了点头。
    “如今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你便要和我说说你们具体的打算了。”温勇再次看着清浅说道。
    “当然。”清浅一笑,便要没有隐瞒将包括让吏部尚书和刑部尚书合力对付左相的事情事无巨细说明。而唯一隐瞒的便是袁珂茗那边,墨君衍所起的作用。墨君衍虽然是站在她这边的,但是到底墨君衍是天祁太子,她信任他,却不能代表其他人就会信任他。
    ……
    “你确实不一般。”听完清浅的计划,温勇再次赞叹,“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直接和我说便可。既然已经决定,我便也会全力以赴的。”
    “好。”清浅也没有推却,“那么我便也不多加打扰了。”清浅起身,又看了温炀一眼,便要离开。
    “清浅。若是不介意,你便也叫我一声婶婶,而我便也直呼你的名字。”这时候,一直沉默的席氏突然出声,而她却是松开了温炀的手,反而握住清浅的手。
    “婶婶。”清浅从善如流,笑着叫了一声。
    闻言,席氏开心点头,“如今你住在哪里?不如和炀儿一样,留在府中住几日如何?”席氏是心善之人,真心想对清浅好。一方面是因为清浅救了温炀,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刚才听了清浅说了那么多事情,想着这样一个女子本是应该天真烂漫,却以稚龄便奔赴战场,一去十年,结局又是那般悲惨。
    看着席氏心疼的眼神,清浅心中滚烫,却是摇头,“我在外面有住的地方,一切都很好,婶婶不必担心。”
    席氏闻言遗憾叹气。
    清浅见此又说道:“等他日局面稳定下来,我必然多加叨扰。听温炀说,婶婶厨艺很好,也不知道到时候可是有这样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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