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互相审视的两人,清浅哑然失笑。
    只见她伸手想和从前一般摸一摸云修然的脑袋,却是在伸手之时才发现,原来不过两个多月,小然已经这般高了……
    似乎察觉清浅的异样,不经意间云修然已然将他的头颅微微低下,让清浅触手可及。
    清浅清澈若静潭的眼眸划过温柔之色,而她的手已经放在云修然的头上,轻轻抚摸。
    随后听她介绍道:“这是温炀。”
    见清浅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温炀也觉得讶异。
    而闻言,云修然看着温炀时,眼神中的戒备也少了许多。
    只见他对温炀点了点头,眼中带着感激,“当日冬狩和御书房,多谢。”
    “无碍,”温炀摆手摇头。
    而这时,清浅往旁边看了看,没有看到自己要找的人,便开口问云修然,“阎云呢?”
    而就在清浅话落,云修然还没有回答的时候,一个黑影突然从暗处,或者说也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
    依旧是平静无波的脸,还有平静无波的眼,只有那微微眨动的睫毛,表明了他此时……激动的心情?
    “阎云,好久未见,”清浅对阎云笑着说道。
    阎云点了点头。
    “之前离开京都之时,我答应过你,等我回来就将治好你的嗓子,如今是履约的时候了,”清浅笑着说道。
    闻言,阎云睫毛微微眨动,只见他慢慢向清浅走去,待站到清浅面前,才对清浅伸出了自己的手。
    清浅也不客气,抓住他的手腕开始把脉,随后又说:“张嘴。”
    阎云依言而行,却忘了自己和清浅两人之间的身高差距。
    如今的阎云十八岁,比温炀年长一岁,也比温炀还要高。
    两人之间差着一个头的距离,阎云张嘴,清浅抬眸也只能看到了阎云的下巴。
    “低头,”清浅无奈说道。
    阎云合上嘴,低头疑惑看着清浅。
    而这时,清浅直接一把扯住阎云的衣领,往下拉。
    “张嘴,”清浅再次说道。
    闻言,阎云下意识张嘴。
    只是此时的阎云那平静无波的脸庞还有眼眸,第一次发呆……
    就是在清浅查看完喉咙的伤势之后,阎云重新合上嘴,然而他那双黑漆漆的眼眸却依旧盯着清浅继续发呆……
    而就在清浅打算和阎云探讨他喉咙的伤情的时候,阎云转头直接走了,留下不明所以的清浅,还有双眸带着异色的云修然和温炀两人。
    苍姐姐(师傅)真彪悍!
    所以她做了什么了吗?
    清浅伸手直接给了两人脑袋一人一下,“我去配药了,你们随意。”
    清浅离开后,房间里面的两人,互看一眼,都带着无奈。
    “有一事不明。”温炀说道。
    “但说无妨。”
    “如今你这模样,皇上不怀疑?”
    “他一直都怀疑着不是吗?”
    父亲、姐姐的死,不都是帝心多疑,疑而未解。
    故而,杀!
    温炀明白,没有再说。
    恐之前他想得还太简单了,只是如今他和师傅都是为了一件事情在努力。
    扳倒皇上!
    他一方面是为了帮师傅,而另一方面……
    也是时候改变温府的困境了。
    皇上的走狗,多么难听的称号。
    这天过后,也就是在清浅回来第二天。
    云瑾之照常参加早朝,而他面色并未见异样,也一如往常沉默寡言。
    当然他平常也甚少发言,除非云耀天问他。而唯一一次主动说话,便是在乡阳道沦陷之时,他请求前往边关。
    而最后的结果是,他被关了禁闭。
    今日早朝也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只是在退朝之后,云瑾之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而这也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三皇子身子自小身子不算好,时不时头疼脑热,也实属正常。
    听到云瑾之的咳嗽声,另外两位皇子,也就是大皇子云涵之和二皇子云轩之走过来关心了几句,才离开。
    而在云瑾之回府的时候,在他进入书房之际,书房桌上摆放了好几个瓷瓶,压在瓶子下面还有一张纸条。
    云瑾之走过去,拿起一看,纸条上面是熟悉的字体,大约就是嘱咐他如何用药等。
    而这正是清浅在她上早朝之时送过来的。
    云瑾之打开瓷瓶,取出两颗服下,而后将桌上的瓷瓶都收好,才坐下,这稍稍感觉好了一点。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清浅,正在为阎云医治喉咙。
    阎云在跟随墨君衍之前,饱受折磨。
    一张脸是没有什么问题,然而清浅在为其针灸之时,分明是看到他已经下面的肌肤伤痕累累。
    清浅医术精湛,又在军中十年,是最懂得什么样的兵器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而最后又会留下什么样的疤痕。
    如今,只一眼,便知阎云身上这些疤痕,曾经必然是深而见骨的伤……
    清浅知道,却没有说。
    恍若未觉。
    只一心做着手头的工作。
    以往的磨难已经过去,只是日后,不准任何人再欺负。
    又过一日,云瑾之照常上早朝,只是今日脸色似乎不算太好,便是坐在金銮宝座上的云耀天也格外关照地看了几眼。
    而这日早朝过后,云瑾之还跪在地上恭送云耀天离开。
    而在云耀天真正走出视野之后,云瑾之却是直接跪着咳了好几声。
    而此时已经站起身来的二皇子,看着咳得似乎喘不过气来的云瑾之说道:“三弟身子依旧这般不济事,前不久才风寒了半个月,如今却又染病,不如请明了父皇,在府中好好休息。”
    云瑾之慢慢起身,稍稍缓过气来,才说道:“谢二皇兄关心。”
    而此时一旁的云涵之,看了两人一眼,再见旁边的大臣,也跟着关心了几句。
    一番虚伪的嘘寒问暖才算是结束。
    随之而来的是,云瑾之越来越差的脸色,还有阎云日益康复的嗓子。
    直到清浅回到京都的第七天,阎云嗓子已经大见起色,声音也不似往常那般沙哑难听,而云瑾之终于告病在府中了。
    紧随其后的是太医院的诊治,然而……
    “瑾之的病如何了?”云耀天问道。
    太医院副院使彭澄直接跪在地上,“回禀皇上,恕微臣才疏学浅,今给三殿下诊治,却没有查出什么。”
    “没查出什么?”皇上皱眉。
    “皇上莫要误会,微臣查探过三殿下的脉搏,三殿下的脉象极其混乱,实属异常,但这样的脉象微臣却是不曾见过的。”
    云耀天看着战战兢兢的彭澄一眼,随即吩咐道:“让太医院的太医都过去瞧瞧,一定好治好瑾之。”
    “是,”彭澄急忙应道,自以为度过了难关。
    然而下一刻,云耀天一双虎目带冷光,“希望你们莫要让朕失望才是。”
    这太医闻言身子一抖,却不得不磕头应是,“臣等定当全力以赴。”
    也就彭澄退下去不久后,太医院的太医们几乎要将三皇子府挤满。
    然而,这治病也并非三个臭皮匠,真的顶得上一个诸葛亮。
    整整一日过后,云瑾之的病情并没有得到任何进展。
    为了不负云耀天所托,他们甚至去了二皇子府,将太医院院首章太医也直接请了过来。
    然而,依旧如此。
    脉象混乱,查无所查。
    而不过两天后,原本还能下床的云瑾之,如今却只能躺在床上,看了愁眉苦脸的太医一次又一次给自己把脉。
    然后让他喝下一碗又一碗苦涩的汤药。
    直到两天后,云瑾之问到药味便呕吐不止,整个人也直接消瘦了一大圈。
    而另一边,也就这短短几天中,阎云的嗓子已经好了许多,但也不算大好。若是这么容易,以阎云的医术早就能将自己的嗓子治好了。
    阎云的嗓子,是曾被人灌了热油的……
    他能活下来可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了。
    只是虽然没有大好,但毕竟看到了效果,而只是如此,一向呆得像块木头的阎云也比往常要生动了许多。
    虽然他依旧面无无波,眼神也依旧黑漆漆的……
    而另一边,云瑾之闻到药味便呕吐不止,太医院们的所有太医当真是束手无策了。
    如今这种状况便是连下药都不成了。
    而他们也只能进宫告饶,祈求一线生机……
    “皇上,臣等已经将能想到的法子都用了,可……”众人磕头。
    “砰,”的一声,云耀天震怒,“若是没有法子,朕养你们这个太医院有何用处?”
    太医们跪在地上战战兢兢。
    然而他们也只能跪着,三皇子的病情实在诡异,他们当真是从未见过……
    一时间整个御书房几乎死气沉沉。
    就在众人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就听云耀天喊道:“福景善。”
    “奴才在。”
    “传朕旨意,若是谁能救瑾之一命,朕便赏黄金万两,兼任太医院副院使。”
    太医院副院使,从五品官职。
    整个太医院,院首一名,即正院使章太医,五品官;副院使一名,即彭澄,从五品官。另院判三名,正六品官,御医十人,其余不入流的医士数十人。
    而按照太医院吏目,包括御医及之上共十五人,而这唯一空缺下来的位置,正是这副院使之位。而这个位置也正是其余院判和御医一直在争取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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