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好不容易打算结婚,虽然婚姻对象他不满意,不过那人的样貌没得挑,听说上学时成绩也很不错,智商方面应该没有问题。
    除去家里那堆烂事以外,调查上显示那孩子没有不良嗜好,相反还很品学兼优,周围人对其评价都相当高。
    见沈道昌脸色逐渐动容,沈恕发起最后一击:“听说爷爷当年和郁松年的外公也一起当过兵不是吗?”
    沈道昌:“他在另一个部队,每次模拟战都诡计多端,讨人嫌得很!”
    沈恕默了,本只想激起一点爷爷的战友情,没想到弄巧成拙。
    可不知为何,沈道昌却是松了眉眼:“如果那小子能有他外公几分,倒也不错。”
    沈恕笑了,想说的有很多,最后也只是笨拙地说:“他真的很好。”
    沈道昌觑了他一眼:“好不好你说了不算,马上要结婚,他半点礼数也不懂,不知道登门拜访吗!”
    沈恕为难皱眉,沈道昌又动了气:“怎么,他还不打算来?!”
    “没有!”沈恕急忙解释:“只是我跟他说晚点再来。爷爷你愿意见他,那再好不过了。”
    沈道昌再次皱眉:“我不同意,倒也不全是因为他。许炳章这人不好相于,这样的亲家,我是真不想让你沾上。”
    沈恕挺直腰背,眉眼隐隐一股傲气:“我们沈家,虽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沈道昌忍不住道:“刚刚还说辞去公司事务,没有沈家做你支撑,你以为许柄章会怕你这毛头小子?”
    说完,沈道昌摆摆手:“下去吧,让你周叔喊医生来。”
    沈恕紧张道:“心口还在不舒服吗?”
    沈道昌没好气道:“你后背的伤不用看吗!还是想等伤重了发烧,让爷爷给你操心!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想让我为你熬大夜啊!”
    幼时沈恕身体不好,经常发烧。
    沈道昌虽对孙子严厉,但也是真心疼爱,怕他病情反复,都是一整夜地陪他。
    所以哪怕自幼失去母亲,父亲不慈,这也是沈恕还留在沈家的理由。
    因为他知道,爷爷只是嘴硬心软而已。
    回到房间,沈恕没让周叔去喊医生,只是简单地上了药,又吃下止痛药,就侧躺在床,本只想休息一下,不料却睡着了。
    不一会,便发起了烧。
    迷迷糊糊间很难受,又听到手机不断震动,他接起电话,神志还未清醒,就听见郁松年的声音。
    对方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沈恕一个字也听不清,虽然已经很努力听了。
    可能感觉他半天没说话,郁松年又焦急地说了什么。
    这次沈恕费力地听清楚了,郁松年问他:“你怎么了?”
    “我想你了。”沈恕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响起,他以为他还在梦中,便低声笑了笑:“想见你。”
    第25章
    25
    沈恕不清楚电话何时挂断,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接了这个电话。
    身体的自我修复功能,使正在发烧的他陷入了深度睡眠,连中途有人给他输液都没感觉,更不用提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所以沈恕于清晨鸟叫声中醒来,一睁眼便是郁松年的脸时,还怔了许久。
    他睁眼闭眼,重复数次,才确定没有做梦,眼前人是真实的。
    男人半趴在床边,用一种别扭姿势牵着他的手,睡得正熟。
    郁松年怎么会在这里?这是沈恕的第一个念头,渐渐的,昨夜那通电话的记忆便浮现在脑海。
    不是做梦,他真的接了郁松年的电话,并且和对方说了想念!
    如果世上有后悔药,那么此刻的沈恕愿意重金求买!
    他小心翼翼地试图将手从郁松年掌心里抽出,不料此举惊醒了本就睡得不熟的郁松年。
    郁松年先是用力收紧手,又意识到什么,慌张松开。
    他目光疲倦,眼睛带着些许血丝:“没有按到你针孔吧?”
    沈恕这才发现自己手背上有输液贴,还未说话,郁松年就伸手来摸他的额头。
    只是郁松年手心本就烫,根本没办法测出详细的温度。于是接下来的动作,便只在沈恕幼时出现过,长大还未曾有人对他这么做过。
    郁松年捧着他的脸,与他额间相抵。
    沈恕屏住呼吸,只觉得这一大早的,刺激的事过多,本因药物而困倦的身体,如今都精神起来了。
    这时房门被敲了敲,接着推开,老管家开门进来:“郁先生,你……”
    话音刚落,大概是看见郁松年和他的姿势,误会了什么,这年纪与沈道昌一样大的管家,慌里慌张地退了出去,关上门。
    好一会才隔着门道:“少爷,你才发了烧,别太消耗元气,保重身体。”
    什么消耗元气,周叔在想些什么啊?沈恕哭笑不得。
    他按着郁松年的肩膀,将人轻轻推开,撑着床要起身。
    郁松年见状,便贴心地望他腰后塞好枕头才道:“抱歉,一时情急。”
    按理说他们昨天才接过吻,比这更过分的事都做了,何须道歉。
    沈恕摇了摇头,拿起床边放的水,触手还是温的,不由看了郁松年一眼:“你什么时候来的?”
    郁松年扶着脖子扭了扭,发出清脆的声响:“昨晚给你打电话,周叔接的,说你发烧,我就过来了。”
    沈恕既赧然,又不悦:“他们怎么没带你去客房休息?”
    郁松年解释道:“我到这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凌晨五点,你爷爷和周叔都年纪大了,医生也得休息,还不如我来守夜。”
    老宅佣人不多,住家的更是只有周叔一个,其余人皆是晚上回去,白天上班。
    沈恕掀开被子,郁松年按住他的手:“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吧。”
    “我没想下床。”沈恕说。
    而后他往旁边挪了挪,放倒一个枕头,偏头示意郁松年上来。
    郁松年迟疑道:“这毕竟是在你爷爷家,不好吧。”
    沈恕好笑道:“我们只是睡觉而已,又不做别的。”
    这话一出,沈恕便觉得不妥。但话已说出,覆水难收,就像昨晚的那句想你,沈恕总不能硬让郁松年忘记。
    好在郁松年不提这件事,他就当无事发生。
    郁松年不再纠结,不过他再随意,也干不出不洗澡就爬沈恕床的事。
    况且据他观察,沈恕是爱干净的那类型。
    经沈恕指导,他从衣柜里取出对方留在这里的衣服,就进了浴室。
    他洗得很快,不多时就出来了。
    沈恕将自己原本躺的那个位置让了出来,自己睡在另一边,正昏昏欲睡。
    开门声令他下意识睁大眼,然后就听见郁松年笑了声,也不知道笑什么。
    郁松年穿沈恕的t恤,看着有些紧。他本能地往下扯了扯衣服,衣服反弹回去,露出一小截腰腹。
    那带有水珠的腰身,在沈恕眼前晃了晃去,招人得很。
    惹得沈恕本能地背起心经,驱散邪念。
    郁松年爬上床时,木床压着老旧的地板,发出清晰的吱呀声。
    不是首次同床共枕,却莫名让人觉得羞臊。
    大概是前有老管家的保重身体,后则是他这间卧室的下方,就是爷爷的房间。
    沈恕提醒道:“你轻点,别吵醒楼下的爷爷。”
    郁松年撑床的动作一僵,半晌苦笑道:“要不我还是别上来了,我怕你爷爷打我。”
    闻言,沈恕下意识想要起来,又扯到伤口,闷哼一声:“昨晚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郁松年幽幽地看了他的背一眼:“他是没对我做什么,但是他打你了。”
    沈恕这才松了口气,重新侧躺在床:“没事。”
    “怎么没事,你都发烧了。”郁松年不赞同道。
    那语气和表情,仿佛沈恕是惨遭虐待的儿童,他想救人于水火,又怕言语上伤及爷孙感情。
    沈恕镇定道:“爷爷只是气头上,又是信奉棍棒教育的老一辈。我昨晚发烧,他肯定比谁都急。”
    郁松年不置可否,掀开被子躺下,自然地把手搭在沈恕腰上。
    感觉到掌下的身体一僵,郁松年解释道:“你睡着以后,会有意识翻身压到伤口。”
    “后来我发现,拉着你的手你就会乖些。”郁松年看似给予选择权地说:“你想继续和我牵手,还是我这样按着你,让你别动。”
    沈恕没得选,只好闭上眼,不知是鼻间围绕着郁松年的味道令他安心,睡意渐浓,直到再次睡去前,那个被他压在心里的问题,始终没向郁松年开口。
    那就是,郁松年为什么会来呢?
    是担心他,在乎他,还是……郁松年对他也有好感?
    一觉醒来,沈恕睁开眼,险些叫出声。
    因为床前站着的沈老爷子,面色铁青,眼带杀气地望着躺在他孙子被窝里的郁松年。
    沈恕恳求地望着爷爷,以目光求他别惊醒郁松年。
    可能是因为沈恕才发过烧,沈道昌用鼻子哼了声,没为难他,转身出去了。
    沈恕这次从床上下来,没有惊醒郁松年。
    郁松年再年轻,也毕竟熬了夜,此时睡得正沉。
    沈恕轻手轻脚出了卧室,扶着候在门外的爷爷:“他昨晚守夜了,看着很累,我就叫他来我床上睡一会。”
    沈道昌挑刺道:“第一次来拜访长辈就敢跟你睡同张床,我看他是不知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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