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的三位老道在中途相遇,顿时愣住了。
    相视,苦笑。
    跟随他们的道童还在愣愣出神,想不通是什么能让开水在两百多年道行的修道大能手里洒落,是什么能让琴弦割破他们刀枪不入的皮肤,又是什么能让向来从容的昆仑太上风急火燎的往对方那里去,却又在半路碰上。
    寻常不管是哪一件事,可都是决计不可能发生的啊!
    难道是天下又有动乱了?
    一声苍老有力的声音打断了他们已接近事实的猜测。
    “嫩芽儿,快去准备茶水,我们在罗荣树下有要事相谈。”
    “是,师叔祖。”
    那颗和枣树没多大分别的罗荣树下。
    上等的初春绿茶冒着淡淡的热气,散发着诱人的清香,却无人问津。
    三名老道俱都皱着眉头,忧心忡忡的模样。
    “师兄、师弟,莫非你们也这么觉得?”
    “唉,命理轨迹中对此次动乱毫无记录,偏偏还如此势不可挡,数千年来还是头一次啊!”
    “师兄的话已经说得很明了了,我怕也如此认为,不是你我道行不够,堪破不了天道命理,而是在原本轨迹中根本就没有这场动乱,连那天道都不知道的事,你我如何能得知?而我实在是想不出来,除了那位仙师,还有谁能彻底超脱大道,且有如此令天下势不可挡之力?”
    “可……可我在天道中看到了毁灭,看到了无法阻挡的兵祸!”
    “我看不然,这其中必然还有我们不知道的隐情。”
    “师弟说得在理,那位仙师并非疯狂邪魔,如果真的把神州毁灭了,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两位师弟你们的意思是?”
    “老道以为,仙师毁灭的其实不是神州,而是天道!”
    “嘶!”
    最年长的那名老道倒吸了一口凉气,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不止是他,其余两名率先看出来的老道也十分惊骇,浑浊老眼瞪得如铜铃。
    他们参悟天道命理数百年,每句话只说一半便能听懂对方的意思,自然知道这所谓的“毁灭天道”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将天道摧毁。天道虚无缥缈捉摸不定,是否存在都还有争议,没人能触碰得到它,它也没有实体,更不可能被毁灭。这里说的“毁灭天道”是指以超脱天道之外的东西将世界的进程改变,没毁掉天道与世界,毁掉的是天道对世界的掌控,而对于天道来说,这和毁掉世界的差距也不大。
    或许当初一个安阳对世界的改变并不大,它很容易就能做出修正,但这么多的部队,高官,突如其来的战争,随之而来的现代化改革、科技与道术的教育推广,科技物品植入,都是不属于这个天道管辖范围之内的,它一时半会儿恐怕修正不过来。且这样的改变还不止是一次两次,以安阳为首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会不断的改变这个世界,让那虚无缥缈的天道疲于应付,彻底失去对世界的轨迹规划能力。
    如此一来,天道最起码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再有能力掌控神州进程,相当于直接被废了。
    几人面面相觑,良久,才化作一声悠悠叹息。
    “这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也不一定,师兄师弟,我们还是合力来一场推算吧。”
    “唉,也好。”
    ……
    遥远的缥缈峰大概也是这样的情况。
    不过缥缈峰在天道命理上的造诣还要远甚昆仑山,他们堪破的更多,直觉也更敏锐,看不到动乱的来历,却看到了地处藏秀和蜀山,那是距离他们最近的修道圣地了,两者相间不过数千里,凡间的轻骑部队都最多十来天就能到达……
    于是乎,他们直接放弃了推演的打算。
    果不其然,还未到傍晚,一支以利刃机甲为主,重锤机甲为辅,夹杂着两台审判机甲的编队就已兵临缥缈峰下。
    正当弟子们在惊疑不定中严阵以待时,太上长老那方却下达了最高命令。
    放弃抵抗!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这支充满科幻感与力量感的天兵部队就踏上了缥缈峰的大殿,并奉上十余枚徽章,用以掌控缥缈峰高层。
    这场胜利,大概是来得最轻松的了。
    缥缈峰也凭借着最后对天道命理的窥探,成为了唯一一个天兵没有开火就收复的修道圣地,并得以保存所有力量。
    ……
    滇州府,大邑王朝二十六州府之一,地处中部,向来繁华,街头人来人往。
    最近临近大邑王朝一个叫“商解”的节日,导致滇州府城到了中午时分依旧人满为患,人们摩肩接踵,像是清早赶集一样,过两天还有全年最大的庙会由南佐寺主持召开,更是每晚都有灯会表演,是以来往者络绎不绝。
    年轻男子希望能在庙会上邂逅一位绝代佳人,像是风流志谈中写的那样,青衣书生则望着能在灯会上作诗扬名,一跃进入达官贵人、名媛闺秀的目光下。妙龄女子也希望能在庙会上遇到一位翩翩公子,或者能寻得风流读书人共度良辰,毕竟这是她们少有能肆意玩乐的时节,要么好好地放松自己到处游玩,要么就得为自己物色一位如意郎君,否则“商解”对她们将毫无意义。
    还有着出家人走上街头,趁着这人多的时候化缘讨钱,或者说些听不懂的佛理道意来蒙蔽世人,希望能为自己寺庙多添点香油钱。
    街道上弥漫着肉包子的香气,当然还弥漫着人身上的汗味,街边卖阳春面或者茶水的店铺人满为患,无论是谁此时好像都很幸福,哪怕是饿得黄皮寡瘦的,身上最好的衣裳也补着补丁的,也都洋溢着笑容,就连那乞丐也不装可怜了,笑嘻嘻的伸出手中破碗。
    一名穿着黄色僧衣的僧人盘膝坐在地上,四周围着一圈人,大多是些无聊到没办法的,听着他在众人当中讲些有趣的话。
    “佛在灵山莫远求,灵山只在汝心头。人人有座灵山塔,好向灵山塔下修。”
    “说些什么听不懂的话,你个和尚,还没回答我的话呢,佛到底在哪里?”
    “佛陀只在我们心中,师父曾经教育过小僧,佛陀并不是千变万化、有求必应的神,也不是无处不在、无所不能的救世主。佛陀是一位智慧和德行圆满的觉悟者,是一位教导断除烦恼方法的导师,每当我们洗净心灵,便能追随到他那闪耀的纯净金光。”
    “啊呸,前言不搭后语,那你说佛不是神,神仙又在哪里?”
    “阿弥陀佛,小僧只在虔诚时见过佛,却从未见过神仙,小僧也不信神仙,既如此,在小僧心中,世上是没有神仙的!”
    黄衣僧人说完,却发现众人并未聆听他的话,他也不甚在意,自己在此本就是想度化世人,可这也与缘有关,听得进是他们的造化,听不进自己所做到了也无愧于心。诚然,自己所讲的很多话,是比不过那街边杂耍有吸引力的,是以常人移开目光,他皆以为那人与佛无缘。
    但很快他发现,这些人没有被杂耍吸引,而是呆呆的望着天空,发出阵阵惊叹声。
    好似有一声声呼啸传入耳中。
    黄衣僧人立马抬起头,却见一道道反射着光的身影在空中极速飞过,有的小得就像爬虫,有的大小如街头老汉捏的面人,却都是人影,以面朝地面的方式翱翔天空,像是在俯瞰着大地,在碧蓝如洗的天幕上留下道道白痕。
    这、这是……
    黄衣僧人还在犹豫,而地面的众人早已惊慌失措,还有的伏倒在地。
    “神仙啊神仙,神仙显灵商解了!”
    “天兵天将,这些人一定是天兵天将!”
    然而这些身影却并没理会他们,自顾自的一道道划过,大多排成整齐的队形,并不停留,有些飞得低的会引起刺破耳膜的尖啸,却被当成了彰显神仙身份的雷鸣,在令平民们纷纷捂耳的同时更加虔诚的跪倒在地,渴求平安的有之,忏悔罪恶的也有之。
    就连黄衣僧人也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这是佛在世间的倒影,是佛显灵度化世人的善举,是宣扬自身的佛门,是净化杂欲的钥匙。
    他在心里对自己如是说道。
    然而直到一声轰隆隆的雷鸣声,未彻底加装“无声飞行技术”的运输机编队呼啸而过,在众人的眼中就像巨大的银色鹰隼,他们想翻遍传说来找出这神鸟的记载,却限于知识面太窄而不得不放弃。
    但在黄衣僧人眼中,这就是佛的象征,是佛割肉善举的因果,是滚滚雷音寺的僧侣禅唱吟哦。
    运输机编队呼啸而过,却投下了上百道如雨点般的身影,盔甲在阳关照射下反射着亮光,高速坠落的身躯使他们如一道道光芒滑落,在临近地面时才开启用作辅助动力和应急调控的推进器。只见白色的耀眼光焰一闪,短短一秒不到的时间便为他们抵消了下坠的巨大冲击力,接着是沉重的金属身躯从十米高的地方轰然落地,砸在地面震颤不已,有些甚至踩碎了老旧不堪风雨的青石板。
    轰隆!
    轰隆!
    ……
    一道道反射着光的身影纷纷落下,落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像是一名名穿着金属盔甲的天兵,全身被覆盖得严严实实,冷漠无言,立马从背后抽出了手持武器,打开能量开关和电子保险,开始四处巡视并扫描威胁。
    可入眼的,只有一群惊慌失措的平民。
    (中秋节到了,祝大家中秋节快乐,都能吃上美美的月饼。要是有读者高兴,打赏一份月饼钱,金色就不至于端着碗在大街上乞讨了。对了,还要祝晴晴老师生日快乐,happy-birth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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