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我有眼无珠,看不清越王的真面目,被他骗了这么久。”沈郁倚在男人怀里,声音有些闷。
    “后来呢,阿郁和越王说了什么,他反应这么大?”商君凛轻拍沈郁后背,在沈郁看不到的地方,眼中一片暗沉。
    “自然是打碎他美梦的话,越王以为自己在梦里成功登基,其实并没有,我只是让他知道了,无论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他的野心到最后都只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商君凛自己就是帝王,他知道,要在那样的情况下,让越王的计划失败,需要付出多少。
    他的心划成了两半,一半疯狂嫉妒梦里的越王,另一半极度心疼梦里沈郁的遭遇,即使那只是一个梦。
    这就导致晚上商君凛的动作格外分裂,在粗暴和极致温柔中来回切换。
    沈郁被折腾的不轻。
    他一脚踹过去:“你离我远点……”
    不出意外,脚踝落入男人掌心,细细啄吻之下,身躯忍不住颤抖。
    泪水不受主人控制,沿着脸颊滑落,被男人极有耐心的一一吻去,他的动作轻柔极了,仿佛刚才的狂风暴雨都是沈郁的错觉。
    沉溺在温柔中,沈郁抵抗的力度越来越小。
    “阿郁,你只能是朕的……”
    同一句话,被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在沈郁耳边提起,像是要印到他骨髓里去。
    “阿郁,告诉朕,你是谁的?”
    沈郁胡乱应道:“我是陛下的……”
    “阿郁真乖……”
    第二日,沈郁醒来时,脑子里还残留着那句话,挥之不去,就像是被刻上了独有印记,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只属于商君凛。
    想到昨晚的事,沈郁脸上一阵热,吃味的男人果然招惹不得,好在,商君凛没再继续问关于梦境的事。
    身体像散架了一般,沈郁趴在床上,叹了口气,最初的时候,他有考虑过要不要借这个机会将重生的事告诉商君凛,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只说了自己和越王做过同样的梦。
    他不知道商君凛有没有信,揉着酸痛的后腰,沈郁只庆幸自己没有说实话,只是一个梦就让男人反应这么大,若真说了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他极有可能被弄死在床上。
    两天后,沈郁勉强能正常下床行走了,也到了宫外落碑的日子。
    商君凛答应了带他去看。
    落碑的时辰是钦天监提前算好的,在早上,为了不错过,沈郁特意起了个早。
    商君凛站在身后为他束发:“阿郁怎么这般积极?”
    语气里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沈郁装作没听出来,专心挑选等会要穿的衣服。
    地址选在东街,一大早,提前得到消息的百姓放下手中的事,前来观看。
    达官贵人,商贾巨富,平民百姓,来观看的人涵盖各个层面,有看中商机的小摊贩将摊子移到这边来做生意,因为人多,生意很是火爆。
    因为前来观看的人数远远超出了预期,京兆府不得不向禁军借调了人手,过来维持秩序。
    马车到了拐角处,无法再前进,负责维持秩序的侍卫知道马车里坐的人的身份,不敢怠慢,带着他们绕了一条小道,直达最中心。
    “马车里是谁啊?不是说不让马车过去吗?”
    “肯定是哪位身份尊贵的大人物,今日来的有好几位大人呢,听说工部尚书、户部尚书、方大人等几位大人都来了。”
    马车晃悠悠行驶了一段距离后,停下。
    沈郁和商君凛下了马车,在侍卫的带领下登上阁楼。
    这是专门为权贵准备的观看地点,总不能各位大人来了,还和百姓挤在一起,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没人担得起责任。
    商君凛是大桓的地位,选的位置自然是最好的,沈郁和商君凛进了里间,通过窗子,正好可以将外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人好多。”沈郁感慨。
    被人群围住的正中央位置,巨大的石碑被红布盖着,等吉时到,会由礼部的官员掀开红布。
    伺候的人端来茶和各种点心,沈郁拿起一枚,边品尝边看向下方。
    “咦?陛下你看,那边发生了什么?”
    商君凛顺着沈郁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他们楼下,几名侍卫围着一对四十岁左右的夫妻,不知在说些什么。
    “这个人,不是我们上次去避雨时,那户人家里的妇人吗?”沈郁认出了两人里的妇人。
    第199章
    沈郁还记得,这妇人做的点心挺好吃。
    “孟常,去看看。”见沈郁在意,商君凛吩咐。
    候在一旁的孟公公领命而去。
    孟公公是陛下身边伺候的红人,见到他,侍卫们纷纷让开一条路。
    “孟公公过来可是有要事吩咐?”
    那对夫妻也看到了走来的孟公公,夫妻里的女方认出了孟公公,忙上前:“这位……”
    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位被侍卫尊敬的大太监,话卡了壳。
    “你们二位来这是为何事?”孟公公主动开口,化解尴尬。
    妇人用胳膊肘顶了男人一下,男人反应过来,掏出怀里的荷包:“我们来是想将这个还给贵人,太贵重了……”
    孟公公却没有收:“既然是给了你们的东西,你们收着便是。”
    沈郁看着下方发生的一切,疑惑:“他们是想给孟公公送东西?”
    “那荷包是朕离开时让孟常留下的,看模样,他们似乎是想将荷包还回来。”习武之人视力好,再加上那对夫妻站的位置离这里不算远,商君凛能看清那男人手里拿的东西。
    想来孟公公能处理好这件事,沈郁关注了一下就不再关注,转头看向人群中央。
    下方人潮涌动,各种议论声不绝入耳。
    “从得到消息那日我就盼起,可算等到今天了。”
    “可不是,为了能亲眼见到这一幕,我今日都没出摊。”
    “很多人都没有吧,或者早早收了摊就来了,幸好还在年关,要忙的事不多,我将我家小娃也带来了,这可是值得传下去的大事。”
    沈郁留意到,下方不止有成年人,还有许多小孩,应该是大人带来的。
    被调来的侍卫尽心尽责维持秩序,虽然人多,倒也没出什么乱子。
    时间一点点流逝,距离吉时越来越近,终于,吉时到了。
    一位风评很好的礼部官员走上前,在万众瞩目中,掀开巨碑上的红布。
    人群骚动起来。
    离得近的试图在上面找到自己的名字,但石碑过大,刻的字太多,想要找到自己的名字,无疑是一项巨大的工程。
    整个过程耗时不长,结束后,沈郁和商君凛相携下楼。
    下楼后,百姓的议论声听得更清楚了,里面不乏有许多赞美皇帝的话。
    百姓都是这样,极易满足,只要能让他们过上安稳日子,觉得日子有盼头,一天比一天好,就会感激当权者。
    在沈郁的影响下,商君凛一改从前作风,朝廷上发生的大小事,尤其关系到民生的,都会通过民报告知百姓,京安报更是开设了专门的版块可供百姓投稿,大桓各地的官府也备上了意见箱,百姓有什么想法,都可以上达天听。
    若说以前百姓谈起商君凛时,说的多是不理解的话,现在谈起时,基本都是赞扬了。
    沈郁很满意这样的改变。
    那对夫妻在人群中看到了下楼的沈郁和商君凛,两人气度不凡,夫妻里的妇人认出了两人的背影,她握着手里的荷包,眼中闪烁着复杂情绪。
    “那边就是之前来家里避雨的贵人吗?”
    “是。”
    “既然贵人不肯收,银子我们就先收着吧,将来说不定能帮上别人的忙,”男人交代,“这里面的银子别乱花。”
    “我晓得的。”
    随着幕后之人的落网,越王背后的势力被逐一清算,顾淮将明面上的势力收拾得差不多后,回京复命。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新商法有条不紊的落实下去,因为提前有捐赠肃北的事做铺垫,除了朝中某几位冥顽不灵的老臣,新商法施行没遇到多少阻碍。
    能做大的商人都不是傻子,怎样的政策对自己好,他们比谁都清楚。
    这次之后,严铮在京城商圈地位更加稳固,他借留在京城的这段时间,和金老板成了称兄道弟的关系。
    因为和沈郁的合作,他注定了不可能一直留在京城,就像现在,天气回暖之后,他准备好一切,需要再次出发前往肃北。
    出发之前,沈郁通过徐掌柜给了他一些信息,“荧惑”的人渐渐在北漠站稳根脚,消息被源源不断传回来。
    既然是合作者,沈郁不吝于多给严铮一些便利。
    其实沈郁本来是打算亲自见人一面的,奈何陛下不允许,他想了想,觉得也没有亲自见人的必要,便将事交给了徐掌柜去办。
    比起他,严铮和徐掌柜的交流更多,两人的关系更熟稔。
    来到包厢,严铮见只有徐掌柜一人,心中难掩失落,面上却不显,热情与徐掌柜寒暄。
    徐掌柜只当没发现,他做这行,见惯了男男女女之事,严铮掩藏的很好,但两人相处的时间多了,难免会发现一些端倪。
    按照沈郁的吩咐,徐掌柜和严铮说了一些北漠的事。
    “严老板此去,北漠的情形可能与之前大不相同,其他事都不重要,严老板首先要保重自身,只有这样,合作才能长久下去,不是吗?”
    “严某知道,严某心中有分寸,这次回来,没能与你家公子见上一见,这是我从北漠带回来的礼物,就当是送给合作伙伴的新年贺礼了。”
    站在严铮身后的小厮捧着一个小盒子上来。
    “这……”徐掌柜面上为难。
    “你家公子过年也送了我贺礼,这只是我的回礼,没有别的意思。”
    过年的时候,沈郁确实给严铮送了新年贺礼,徐掌柜知道,礼物还是他送出去的。沈郁从不亏待身边的人,徐掌柜自己也收到了贺礼。
    见推脱不过,徐掌柜收了礼物:“我会给公子的。”
    “有劳徐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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