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陛下现在抓到了人,这些年在越王背后的到底是谁?那个谭先生也是听人命令行事的吧?”
    越王被抓到后,沈郁从商君凛那了解到了这些天越王身上发生的事,怎么看,那个谭先生都不像是真正做主的。
    商君凛:“对,刑部这些天一直在审问,谭先生知道的信息不少,根据审出的结果,抓出不少他们的人,但一直没问出幕后主使者。”
    沈郁:“是问不出来还是……”
    商君凛揉了揉眉心:“是他们也找不到对方的真实身份,那人一直没真正出现在他们面前过,给他们下命令也是通过‘使者’,那些‘使者’身穿黑衣,脸上带着面具,看不清面容。”
    沈郁:“这个人藏的好深,警惕心也好强,这么多人,一个都没见过他吗?”
    商君凛:“对。”
    沈郁:“不露出真面目却让人肯替他做事,我真是越来越好奇这人的身份了,他们平时怎么称呼他?”
    商君凛:“叫他‘大人’。”
    沈郁:“能得先帝信任,将这么大的势力交到他手上,至少得是先帝时期在朝堂很活跃的人,对现在的朝廷了解不够,陛下查过先帝在位时比较受重用的大臣了么?”
    商君凛:“查过,有一个比较符合的,但在十年前就去世了。”
    线索中断。
    他们目前掌握的信息还是太少。
    沈郁前世根本不知道有这股势力的存在,更别说知道这股势力背后由谁操控,细想无果,沈郁只能暂时放弃。
    顾淮的行动能力很强,他带着他的兵,如鬼魅一般行走在大桓各地,将潜伏在暗处的势力连根拔起。
    越王谋反证据确凿,理应被判斩立决,考虑到马上要过年,商君凛将行刑时间往后挪了一点。
    刑部大牢与暗牢不同,里面关着形形色色的犯人,越王被单独关在一处,每日都会经历一次审问。
    他的封号被夺,姓氏被夺,被从皇室除名,现在的他,不再是身份尊贵的王爷,而是低贱的罪人。
    商君凛想从他口中得到一些消息,审问的人知道他再无复起之日,动起手来毫无顾忌,不过几天,越王就被折磨的不成人样。
    身上布满血污的男人蜷缩在墙边,一有响动,就忍不住往里缩,他目光浑浊,表情瑟缩,哪里还有半分昔日越王的样子。
    身上每一个地方都在疼,那是刑讯留下的伤口,行刑的人只要保证他不会死就行,不致命的伤口根本懒得管。
    伤口发炎、溃烂,若非现在是冬天,只怕会更严重。
    月光从头顶的窗户渗进来,越王抬头,恍惚地看着那道月光。
    清冷的、迷人的,他颤颤巍巍伸出手,想抓住那抹月光,却只抓了个空。
    月亮高悬九天,哪是他能抓住的。
    越王捂住脸,沙哑的笑声透过指缝溢出来。
    不知过去多久,那靠在墙边的狼狈男人不动了。
    “陛下,马上就是登基大典了,您看看流程里有没有要改的。”
    陌生的声音唤醒越王神智,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站在富丽堂皇的皇宫里,无数人围绕着他,口中唤着“陛下”,手里捧着唯有帝王才配使用的衣物、饰品。
    他张开手臂,宫人小心为他穿上象征帝王身份的玄色冕服。
    大殿里亮着红烛,殿外灰蒙蒙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陛下,沈公子来了。”
    沈公子?
    是谁?
    不用他问,一位身穿浅蓝色长衫、身形瘦削的青年缓步走进来。
    “恭喜陛下,得偿所愿。”
    !!!
    越王蓦的睁大眼,他看清了来人的样子,是沈郁,但又和他印象中的沈郁不太一样。
    站在他面前的沈郁年纪比印象中大一些,五官全然长开,眉眼间多了丝说不上来的气质,更为动人。
    他叫陛下,是在叫自己吗?
    “吉时已到,陛下该登基了。”
    接下来的一切,美好的不真切。
    他在众人的簇拥下登基为帝,成为大桓真正的主人,所有人都匍匐在他脚下,包括沈郁。
    沈郁似乎爱慕他,他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绵绵情意,他啊曾经也在沈郁眼里见过这样的情绪,但那时被注视的对象不是他。
    他旁敲侧击问身边人商君凛的下落,得到的答案是对方在一年前战死了,带着一身污名死去,是他为商君凛想好的结局。
    他的一切愿望都实现了。
    龙椅上,他居高临下看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的大臣,和站在自己身侧的沈郁,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
    然后他醒了。
    天还没亮,月亮隐入云层,他陷在浓浓的黑暗里,挣脱不得。
    此后一连几天,他都会在睡去后做同样的梦,梦里的场景越来越真实,真实到他不愿醒来。
    梦里的生活和现在的处境形成鲜明对比,越王的精神越来越恍惚,到了后来,梦中的美好仿佛成了对他现实里失败的讽刺,梦里他越成功,醒来后越被巨大的落差压得抬不起头。
    越王的异常瞒不过一直关注他的官员。
    商君凛一开始没当一回事,只让他们在问出结果前别把人弄死了,转头就忘了这件事。
    御书房里,隐龙卫首领恭敬跪在地上,将查到的消息一一说出来。
    “这么说,贵君在进宫前除了与乔装身份接近他的越王有过接触,并没有和顾淮有任何接触?”
    “是。”
    商君凛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击桌面,若是这样,和沈郁的表现对不上,看沈郁的态度,怎么也不像是和顾淮没有任何接触的。
    沈郁身上有很多说不通的异常,他没掩饰,随着和商君凛的关系越来越亲近,商君凛越来越感受到,沈郁身上有很多秘密。
    各种念头在心里闪过,商君凛闭了闭眼:“这件事到此为止。”
    他有一种预感,再查下去也不会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独自在御书房待了半个时辰,商君凛回到玉璋宫时,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异样。
    “陛下快来,”沈郁笑着招呼商君凛,“我写了一些对联和福字,陛下带去御书房贴。”
    “好,”商君凛笑着走过去,拿起旁边的笔,“阿郁给朕写了,朕也写一幅送给阿郁。”
    沈郁写了不少,给宫人分了些,还有剩的让慕汐送去太妃那,怎么说也是曾经帮助过商君凛的,沈郁对她感官很好。
    过年前夕,刑部尚书求见。
    “陛下,罪人越吵着要见您一面。”
    这些天,刑部用尽法子,问出了不少东西,但商君凛最想知道的,越王始终不肯说。
    刑部大牢。
    越王抓着牢房的门,缓缓站起来。
    “商君凛,你抢走了我的一切!”越王面露疯狂,声音嘶哑,“沈郁本该是我的,是你从我手里抢走了他!你也感受到了,对不对?”
    越王看着气度不凡的男人,突然大笑起来:
    “抢走的东西终究会回到真正的主人手里——”
    第184章
    “你错了,”商君凛居高临下看着他,目光如同在看一只蝼蚁,“阿郁是人,不是可以用来衡量的物品,朕尊重他的每一个选择。”
    但,他永远不会放手。
    笑声戛然而止,越王定定看着商君凛:“这句话你自己信吗?你召沈家子入宫,难道不是因为他们身上背负的命运吗?”
    商君凛突然伸手,掐住越王脖子,将人拎起来:“不要将所有人想的和你一样肮脏,你信这些不代表朕也信,若真信命,朕怎么会坐上这个位置?”
    “咳咳。”因为窒息,越王脸上泛起不正常红晕,除了咳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商君凛皱了皱眉,松开手,越王跌倒在地,捂着脖子剧烈咳嗽起来。
    孟公公小心呈上帕子,商君凛逐一擦过五根手指,像是在擦去沾染上的污染物。
    “你叫朕来,只是想和朕说这些?”
    “我与沈郁在宫外相识,若不是因为我靠近沈清然触碰了他的底线,你觉得他会因为赌气选择进宫?如果他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为什么会因为这件事赌气?甚至放弃大好的前程入宫?”
    越王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根根刺扎在商君凛心上。
    男人眸色不断加深,翻滚着让人看不透的情绪。
    孟公公离得近,能清晰感受到从男人身上传来的压迫性气息,不由暗暗捏了把汗,越王的这番话,会不会在陛下心中给贵君造成不好的影响?
    商君凛有多在意沈郁,孟公公比谁都清楚,越是在意的人,越忍受不了丁点背叛,尤其商君凛还是说一不二的皇帝,若他真的觉得沈郁对越王有旧情……
    孟公公不敢想会带来什么后果。
    离开前,商君凛吩咐狱里的人好好“招待”越王,孟公公战战兢兢跟在他后面。
    他能感受到,陛下现在心情很不好。
    不管嘴上怎么说,心中或许始终无法做到毫无芥蒂。
    孟公公正想劝几句,就听商君凛以极低的语气道:“若是朕杀了越王,阿郁会不会不开心?”
    孟公公一愣,到了嘴边的话慢慢咽下,事情似乎和他预想中的,有一些差别。
    商君凛只说了这一句话,没指望得到谁的回答,回宫路上,一直保持沉默,没人知道,他心里想了些什么。
    突然,商君凛开口:“去一趟暗牢。”
    孟公公不敢忤逆,忙吩咐马车转头。
    到了暗牢,孟公公下意识跟上去,被商君凛制止:“你留在这,朕独自进去。”
    孟公公不知道商君凛这个时候去暗牢做什么,又不能不听商君凛的吩咐,只好站在外面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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