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低着头收拾屋子,沈郁恹恹趴在软榻上,双目微阖。
    他现在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反观商君凛,精神奕奕,精神抖擞,脸上的餍足藏也藏不住,沈郁干脆闭上眼,眼不见心不烦。
    商君凛今日没去早朝。
    早朝时间快到的时候,孟公公站在门外,听着屋里传来的压抑呼声,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
    他当然知道这样的动静代表什么,只是没想到会在这个时间听到,听里面隐约传出的动静,恐怕一时半会还结束不了,孟公公为难地看着紧闭的寝殿门。
    眼见时间要来不及,孟公公咬咬牙,扣了扣门:“陛下,早朝时间要到了。”
    里面的动静停了一下,也只是一下,孟公公抹了把脸,知道这就是陛下给的答案。
    于是这一天,按时来上早朝的大臣们等了一个多时辰,才等等姗姗来迟的皇帝。
    众位大臣看着一脸寒霜的商君凛,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了?活像被妻子赶出房门的丈夫……
    他们不知道,商君凛是被一大早就被他惹炸毛的沈郁赶出来的,不然的话,今日的早朝就要直接取消了。
    因为商君凛心情不好,众位大臣也等了很久,且不敢触他霉头,效率异常高的完成了早朝,下朝的时间居然跟平时差不多。
    走出大殿,众位大臣才猛松了口气。
    “今天是发生了什么事吗?陛下迟来一个多时辰不说,心情还这么差?”
    关系比较好的几位大臣聚在一起,嘀嘀咕咕。
    “不清楚,陛下这几天不是一直心情很好吗,上回我出了点差错,以为会被陛下惩罚,没想到陛下轻飘飘揭过了。”
    “肃北的情况一直很稳定,朝廷也没发生什么大事,陛下今日是怎么回事?”
    “总不可能是惹了贵君不开心吧?”一位大臣开玩笑。
    “为何是惹贵君不开心而不是贵君惹陛下不开心?”另一位大臣不解。
    江怀清跟在丞相身后,听了一嘴,有些担忧,他轻轻拉了拉贺承宇的袖子。
    贺承宇和他靠近了些,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陛下今日难道是真的和贵君闹矛盾了吗?”怕被旁人听到,江怀清声音也放得很低,“陛下会不会真生贵君的气了?”
    贺承宇有些好笑:“你怎么还担心起这个了?放心吧,陛下不可能生贵君气的。”
    “为什么?”江怀清不解。
    贺承宇手指微动,想揉一揉江怀清头发,顾忌到周围人多,只得放弃这个念头:“你看陛下和贵君在宫外的相处,觉得陛下会生贵君的气吗?陛下生谁的气都不会生贵君的。”
    江怀清回想了一下几次在宫外和两人的相处片段,不得不承认贺承宇说的很对。
    大臣们纷纷猜测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却不知他们距离真相越来越遥远。
    某处宅院。
    “大人,我们就任朝廷将我们的据点捣毁吗?那可是……”
    “你以为我不知道?”被唤作大人的男人全身隐藏在黑暗里,“你以为我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属下知罪。”说话的人跪下认罪。
    “肃北情况怎么样?”
    “朝廷送去的物资直接到了各个小地方,全程没经过肃北主城,而且从头至尾都有军队护送,我们无从下手。”
    “让你们在肃北扇动起事的呢?”男人声音里是掩盖不住的怒气。
    “回大人的话,”下属咽了咽口水,“除了少数几个地方,其余都失败了,就连那少数几个地方,也很快被镇压了……”
    “废物!”男人气得砸了书桌上的东西,“你们怎么办的事?什么都没办成不说,还把人手全折进去了?不说说朝廷向民间调用物资吗,这么好的机会扇动百姓,你们怎么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大人,冤枉啊,这件事好像和我们想的不一样,那些百姓对朝廷非但没有怨言不说,还处处维护……”
    “处处维护?”男人不解,“朝廷做这种事,不应该犯了民怒么?”
    “大人,我们被骗了,那些物资根本不是被强行征调的,而是百姓主动给的,”下属心中的恐惧愈盛,“不止普通百姓,藩王,世家,商人……都是自发捐助的。”
    下属在搞清楚这件事的时候,才知道他们错的多离谱,他们所谋划的事,从一开始就奠定了失败的基调。
    “原来如此,”男人阴沉笑了,“难怪一次都没成功,原来是早就知道了我们会动手。”
    “大人,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那些人和据点都别管了,断的干净点,别让朝廷顺藤摸瓜摸到更重要的东西,肃北那边马上就要结束了,商君凛啊商君凛,你送那么多东西去肃北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要便宜我?哈哈哈……”
    屋里的两人没注意到,屋顶一闪而逝的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色衣角。
    肃北的事到了关键时期,商君凛在御书房和丞相等重臣商议完后续事宜回到玉璋宫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贵君在做什么?”商君凛进门第一件事就是问起沈郁,“他今日可有不舒服?”
    慕汐摇摇头:“贵君今日白天多睡了一会,现在正在小书房。”
    商君凛转了脚步,往小书房走去。
    沈郁正在写东西,烛光下,青年身上被渡上一层光晕,商君凛抬手示意宫人不必跟随,独自走了进去。
    “阿郁怎么不在软榻上休息?”商君凛习惯性走过去,想抱一抱沈郁。
    被青年不动声色躲开。
    沈郁坐的椅子上放了柔软坐垫,仅仅是坐了一小会,沈郁也有些受不了,拿着刚刚写好的纸条站起来。
    “陛下,我们约法三章。”
    商君凛接过沈郁递来的纸条,看完后默了默。
    让一个刚开荤的人禁欲,属实有点为难他。
    “阿郁在怀,朕很难不意动。”
    沈郁眯了眯眼:“陛下可以回自己的寝宫住,或者住小书房?”
    第126章
    商君凛一个都不想选。
    他好不容易得到了人,一时一刻都不愿跟人分开,更别说晚上,他都已经习惯抱着香香软软的爱人睡觉了,现在两人又有了实质性关系,他只会更想粘着人。
    “朕不想搬走,也不想睡小书房,阿郁同朕是夫夫关系,理当睡在一处。”商君凛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的。
    沈郁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他挑了挑眉:“想留下来,可以是可以,陛下能保证做到我写的那些么?”
    商君凛上前一步,在青年愕然的目光中将他打横抱起:“天晚了,朕带阿郁去休息。”
    对沈郁的问题却避而不答。
    身体突然悬空,沈郁下意识抓住男人衣服,他靠在男人肩膀上,不打算轻易揭过这个话题:“陛下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商君凛低头,正对上沈郁戏谑的目光,他抱着沈郁往外走,边走边打商量:“阿郁不觉得十天太久了么?”
    “不觉得,要不是考虑到陛下,我觉得一个月也挺好的。”沈郁摇头。
    孟公公带着宫人远远跟在两人身后,对两人的说话声听不真切。
    “朕想多和阿郁亲近,阿郁难道不想和朕亲近吗?”商君凛不肯轻易放弃,“朕提前做了功课,阿郁理当很舒服才是。”
    这一点沈郁不否认,舒服是舒服,累也是真的累,尤其是第二天起来,两条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下床都难。
    “陛下找人试过?”沈郁微微眯起眼。
    这句话的语气看似平常,商君凛却从中听出了凉凉的意味,他脚步不停,声音里却带了笑意:“朕整日和阿郁待在一起,有没有找人试,阿郁不应当很清楚吗?”
    “也有不在一起的时候。”沈郁冷哼。
    “那是早朝或者和大臣在御书房议事,朕也想带阿郁去,若是阿郁不放心,不妨以后时时都跟在朕身边?”商君凛说出来,越发觉得这个提议好,恨不得沈郁当即就答应下来。
    “不了,我相信陛下。”沈郁想也不想拒绝,他说那话调侃意味居多,又不是真怀疑商君凛什么。
    “朕不会找别人试,除了阿郁,朕不会与任何人做这种事,”商君凛低头亲了沈郁一口,“阿郁也是,只能和朕做。”
    “至于阿郁好奇的……”商君凛压低声音,在沈郁耳边说了几句,成功看到青年耳垂红艳起来。
    “我知道了,陛下不用再说了。”沈郁连连打断他,脸上的温度越来越烫。
    商君凛如沈郁所愿停下,片刻后,继续道:“凡事都需要勤加练习,越熟练做起来越得心应手,阿郁也当和朕多练习,以后就不会这般受不住了。”
    沈郁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商君凛一本正经说出来的。
    感受到沈郁不可置信的目光,商君凛嘴角勾起:“阿郁说,是不是?”
    “陛下真是……”又一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小书房距离寝殿不远,没走多久就到了,宫人轻手轻脚推开门,商君凛抱着沈郁走进去。
    “不必跟上来。”
    孟公公止住脚步,带着宫人守在门外。
    商君凛将青年放到床上,俯身而下:“十天真的太久了,阿郁忍心让朕忍这么久吗?”
    商君凛食髓知味,如果不是……咳,他也不至于一晚上都不肯和人分开,还在大早上将人惹炸毛。
    沈郁被男人拢在身下,抬眸就能对上男人俊美的脸,和那双眼底只有自己的眸。
    商君凛是标准的丹凤眼,双目狭长,漆黑眼瞳深不见底,仿若择人而噬的深渊。
    沈郁歪了歪头,心中有一瞬间的动摇。
    “阿郁……”
    “停,”沈郁手指抵住商君凛嘴唇,“以后的事可以再说,这一次至少十天,陛下多说一个字,就多加一天。”
    商君凛不敢继续说了。
    “好了,我要睡觉了,”沈郁瞟了商君凛某处一眼,“陛下管好自己,若有下次,陛下就自己去小书房吧。”
    商君凛早上才闹了一通,眼下自然不敢再做什么,洗漱完回来,将已经睡熟的青年揽入怀里。
    青年自发寻了个更舒适的位置,陷入更深的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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