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脚步一转:“带我去见见她们。”
    穿过花间小径,慕汐带沈郁来到一处偏僻院落。
    慕汐推门进去,看到沈郁,屋子里的宫女们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这是贵君,为你们主持公道的人,别怕。”慕汐显然对她们的情况很熟悉,放柔声音安抚。
    几名宫女畏惧地上前行礼,动作间略有滞塞。
    “不必多礼,”沈郁没让她们行礼,“既是我宫里的人伤了你们,我定会为你们讨一个公道。”
    “谢贵君!”听到沈郁的承诺,几名神色木然的女子眼里终于有了色彩。
    “有什么事直接同慕汐说。”
    沈郁简单说了两句,带慕汐离开。
    路上,沈郁开口:“可有为他们寻太医?”
    慕汐摇头:“奴婢知道情况不太好,但她们说什么也不肯让奴婢找太医来。”
    沈郁记下这件事,晚些时候,同商君凛提起:“陛下,宫里可有女医?”
    商君凛:“应当是有的,朕让孟常去安排,你要女医做什么?”
    沈郁:“我宫里安置了些受伤的女子,让女医给她们看看比较方便。”
    商君凛:“是那些宫女?”
    “嗯,”沈郁声音低了些,“我今日去看了她们,是我的疏忽,事后想办法补偿一二吧。”
    “这件事怎么能怪你,”商君凛握住沈郁放在膝盖上的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在宫里,人命轻如草芥,有几人能像阿郁一般,肯为素不相识的宫女出头?”
    强大、温柔、危险……每一面都让他喜欢到骨子里。
    第62章
    “只是正好被我碰到罢了,伤人的又是我宫里的人,”沈郁垂下眼眸,敛去眼中的冷意,“这种败类,还是处置了为好。”
    “都依阿郁的,”商君凛抚摸青年额角的鬓发,“朕既说了这件事由你自己处理,就不会插手。”
    “陛下,太尉的事进展如何了?”沈郁心里已经有了决断,转而说起另一件事。
    “经不住审讯,太尉已经招供了,此事是越王示意他去办的。”
    沈郁抬头,与商君凛对视一眼,笑道:“越王现在肯定想不到,一场牢狱之灾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惊喜’。”
    “再过几天,有人会将消息不经意透露给他,到时候,他只会更着急出来。”
    毕竟,身陷囹圄,只能任人宰割。
    越王心急如焚等了几天,没等到商君凛放他出来的命令,反而在某个狱卒说漏嘴时,听到了自己指使太尉制造舞弊案的消息。
    “你说什么?!”越王双手紧握,双目睁大,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这……”知道自己说漏了嘴,狱卒脸色煞白,上面可是特意吩咐过,不许让越王知道任何外界消息的。
    “这么离谱的传言为什么有人会信?!我指使太尉?我拿什么指使他?”越王起初只觉得荒谬,进而想到更深的东西,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他是有很多小动作不假,唯有这件,他一点都没沾,大事未成,他怎么可能给商君凛留下这么大的把柄?
    “他是故意的,”越王指尖泛白,“故意将这件事安在我头上,这样就能无视父皇遗命,肆无忌惮对我动手!”
    “我要见陛下!这件事不是我做的,我不会认!”
    越王在牢里大闹,看管的人没办法,只能将消息报上去。
    “越王也是下了很大决心了,连绝食、自残都能做出来。”商君凛放下密报,眸中尽显冷意。
    沈郁走过去,拿起来看了一眼:“不奇怪,他知道陛下不会让他不清不楚死在牢里,拼死一搏说不定还能搏出一条生路,坐以待毙才是真的完了。”
    流言喧嚣尘上,越王的人联系不上越王,急的团团转。
    “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殿下真是幕后主使?”
    几个心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了摇头。
    “如果是殿下做的,他不会瞒着我们所有人,这件事只有一个结论,殿下是被诬陷的!”
    “殿下一向风评很好,待人接物也温和有礼,挑不出错来,谁会和殿下有这么大的仇怨,想推他上死路?”
    室内一阵沉默,良久后,有人沉声开口:“你们忘了,越王是因何原因被关的吗?”
    “你是说,那些女子的家族?”
    剩下的人一想,也不无道理,世家极重脸面,越王做的事,如同往这些世家脸上扇耳光无疑。
    “不,这件事还有一个最大的疑点,当日,那些女子为何会齐齐出现在迎星楼?”
    “这件事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莫不是镇北侯府走漏了消息?”
    “总之,这件事也需要查一查。”
    商君凛的人密切关注着越王一脉的动静,消息汇报上来,沈郁也知道了。
    “他们会查到隐龙卫身上来吗?”沈郁手执白棋,落下。他当初不让自己的人做,就是怕他们善后不干净,事后被查出来。
    静谧午后,沈郁午睡够了,拉着商君凛下棋。
    商君凛随意落下黑子:“若是被查出来,办事的人也该从隐龙卫除名了。”
    棋盘上,你来我往,看似平和的表象下,步步杀机,棋盘外,两人姿态随意,云淡风轻落下每一子。
    “他们既然要查,也该给个目标才是,若查来查去什么都查不出来,迟早要怀疑到我们身上。”
    简称:得找个背锅的。
    “既然他们怀疑是镇北侯府,便坐实了这怀疑吧。”沈郁轻飘飘做下决定。
    如沈郁所想,越王的人刚开始只是乱了阵脚,等他们反应过来,发现整件事处处透露出不对劲。
    越王费心思养的谋士,并不是真的草包,没点真才实学,越王也看不上眼。
    顺着隐龙卫刻意留下的线索,他们查到了镇北侯府上。
    “果然是镇北侯庶子那边出了问题。”
    “说到底不过是个庶子,若是一开始的沈郁,殿下哄着也就罢了,沈清然算什么?殿下怎么跟蒙了心似的这般看重他?”
    越王没将沈清然写信的内容告诉这些人,是以他们并不知道,沈清然差点成了他们的同僚。
    沈清然这段时间也不好过,闹出这么大动静,镇北侯深觉丢脸,别人家好歹是女儿,沈清然一个男人上赶着做什么?
    遂,又一次禁了沈清然的足。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要出来丢人现眼!”
    不顾沈清然的解释,镇北侯甩袖而去,当初真是瞎了眼,觉得这个儿子可堪大用,对嫡子不管不问。
    镇北侯越想越后悔,以沈郁的受宠程度,若他当初好好待他,镇北侯府何愁没有未来,不像沈清然这个孽子,只会让他丢脸。
    查到了镇北侯府上,越王的人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开始处处针对镇北侯府,他们的势力被拔起了一些,盘踞京城多年,剩下的对付一个没落侯府,绰绰有余。
    沈清然大发了一通脾气,他也觉得委屈啊,他以为越王只有他一人,还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良人,谁知道他只是越王鱼塘里的一条鱼,什么都算不上。
    如姨娘好劝歹劝,才将人劝了下来。
    “那沈郁也是命好,早知道陛下待枕边人这般好,说什么也不该将机会推给他,我苦命的儿,进宫的本该是你。”
    听到如姨娘的话,沈清然心里越发不是滋味,若当初进宫的是他,现在沈郁,不,整个镇北侯府,是不是都得仰仗他的鼻息生活?
    慕汐将镇北侯府发生的事当趣事说给沈郁听,说完,愤懑道:“那沈清然也不想想,就算进宫的是他,陛下能看上他吗?”
    “现在进宫的是我,他再怎么后悔,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沈郁慢条斯理为墨兰修剪枝叶。
    “镇北侯府的人都看菜下碟,公子当初受的苦,他们也该一一尝过才是。”
    “别急,这才刚开始呢。”沈郁接过慕汐递来的帕子擦了手,那些不该属于沈清然的光环,这一世,他一个也不会让他拥有。
    宫人上前将花搬到原来的地方,沈郁放下帕子:“那些宫女怎么样了?”
    “都已经开始好转了,陛下派来的女医很负责,再过段时间,便能恢复如初了。”
    慕汐脸上浮现浅浅笑意:“她们精神状态也好了不少,都很感激公子为她们做的。”
    “李公公那边呢?”
    慕汐冷下脸:“装的跟个没事人一样,这些女子失踪了,他也不在意。”
    “孟源的任命已经下来了,是时候处置李公公了。”沈郁眼里冷光一闪而过。
    “孟源相处起来如何?”
    “小孟公公是个好相与的,宫里的小宫女小太监都很信服他。”
    “嗯。”沈郁没直接处置了李公公,任命孟源,而是选了个其他活儿交给他,让他先了解一下玉璋宫。
    孟公公知道沈郁的做法后,没什么不满,反而找上门敲打了一番孟源。
    “别因为贵君给你的差事小就不当回事,贵君这是有意栽培你呢,你干爹我舍下一张老脸为你谋来的差事,你要是做不好,别怪干爹无情!”
    “儿子知道的,贵君待人如何儿子能感受到,儿子不会让干爹蒙羞的!”孟源眼神坚定,“也不会辜负贵君的栽培!”
    “你能明白就好,”孟公公满意点头,“宫里局势瞬息万变,不是没有比贵君那更好的去处,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去玉璋宫吗?”
    孟公公打算一次性说清楚:“因为贵君受陛下看重,玉璋宫在陛下的有意为之之下,从整个皇宫体系中脱离出来,它高于皇宫任何一处,且不会受到其他任何一处的侵扰,在玉璋宫做事,权势或许不如其他地方大,却是最稳妥的。”
    一番深谈后,孟公公拍拍孟源肩膀:“李平那个人,好好的机会都能作没,你可要引以为戒,贵君眼里容不得沙子,你要看好玉璋宫上下,别让某些心大的人污了贵君的眼。”
    翌日,孟公公给商君凛端茶,冷不丁听到商君凛开口:“朕不希望再听到玉璋宫有任何让贵君烦心的事发生,懂吗?”
    “奴明白,奴已经敲打过孟源了,类似的事绝不会发生第二次!”
    孟公公心里暗暗捏了把汗,还好,孟源是他教大的,知根知底,又有自己时不时在后面敲打,不会铸下大错。
    这次陛下默许了贵君自己处置,若有下次,陛下绝不会轻飘飘放过!
    李平和往常一样,下值轮休时间,打算去松快松快。最近玉璋宫来了个新太监,长得好又受欢迎,李平很看不惯他。
    得想办法将之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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