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已,刘英男把亮子调了过去,让他跟了几天的工,有什么做得不好不对的,或者是需要改进的,让他帮着董管事再规整规整,看着没有疏漏了再回来。
    这也是给了亮子和董管事互相切磋的机会,亮子的实践经验有,管理的经验太过欠缺,而他的实战经历,又弥补了董管事饮食专业上的不足。
    两人相处了不多的几天,倒是惺惺相惜,特别是董管事知道了这位就快要成为县主的妹婿后,对其就更加的恭敬了,但凡有自己能教给亮子的,也是毫无保留。
    亮子投桃报李,自然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跟董管事分享了,亮子回宁安镇的时候,跟董管事简直是恋恋不舍。
    但他不得不抓紧时间回来,离高氏生产的日子不远了,刘英男半点儿也不敢分心,宁安镇的鸡丝面馆,还得亮子回来照看着。
    金方业也终于跟药房这边辞工了,他自己是有些舍不得的,毕竟做了这么多年,药房的东家自然也是万分的不舍他,但也知道留不住人了。
    不说金方业现在已经是举人老爷的身份,就单说人家有了个县主头衔的闺女,这药房也是再耽不下的了。
    东家同意了金方业的辞工,还特意多付了两个月的工钱,说是给高氏生孩子的份子钱,明知道东家是因为闺女的缘故,给足了自己的面子,但到底是推拒不得,还是收下了。
    就这样,全家人都做好了准备,等着迎接高氏肚子里的小宝宝出世,就在算好的预产期前两天,高氏在清晨阵痛,一家人赶紧把高氏扶进改成产房的厢房里。
    稳婆是早就请好了的,离自己家也没有几步远,周辉跑着去接人了,而周耀则跑去了学堂,把白晓桐给接了回来。
    这是事先就说好了的,白晓桐坚持着在娘亲生宝宝的那天,要回来守着,高氏原本是不同意的,刘英男姐妹却觉得应该回来,金方业虽然保持了中立,但到底是少数服从了多数。
    白晓桐一头汗地跑回来的时候,产房里已经传来了高氏断断续续的声,金方业正站在产房门外来回的打着转,旁边有椅子也不肯坐下。
    看到儿子回来了,金方业赶紧走上前,抓住儿子的手,想说什么,却又只是叹了口气,松开了手,继续去门前转悠着。
    刘英男倒是进了产房,稳婆和高氏、孙氏都是不让她进来的,未出阁的闺女进产房可不吉利,刘英男却不信这一套。
    她不守在跟前儿实在是不放心,这个时候的人都不太懂灭菌的重要性,刘英男每天让丫头们用专门的锅,烫煮生产时要用到褥单、棉布巾、剪刀和木盆,都让她们很不理解,她们觉得洗刷干净再晾干不就行了么。
    ”潘姑姑,还得多久?”看到干娘的阵痛时间越来越短,声也越来越重,刘英男有点发毛,她虽然听说过女人生孩子这些事儿,但实战还是第一次,多少有点胆儿突的。
    这样的阵式稳婆是见得多了,倒是一点也不见心急,“这还没开到三指呢,不急,照着现在这样的速度,起码还得两、三个时辰才成。”
    第四百六十五章媳妇儿,还好吧?
    两、三个时辰,那就是还得五、六个小时了,看着干娘现在就已经疼得直冒虚汗了,再坚持这么久,那还能受得了么。
    只是,还没等刘英男开口继续问呢,就听到稳婆潘姑姑说到:“给你娘准备点儿软和吃食,让她一会儿没劲儿了好吃点儿,生孩子可是个体力活儿。”
    这个不用稳婆吩咐,孙氏早早的就让玲珑去炖了参鸡汤,虽然她自己生孩子的时候没有过这个待遇,但这些准备她不是不懂,只是当时没人心疼罢了。
    看到高氏被这么多人疼惜着,担心着,孙氏眼睛都有点儿发红,同人不同命,自己哪一回生孩子不是一个人干熬着,而且都是婆婆给接生,连个稳婆都没见过。
    婆婆又是个不待见自己的,自己是喊是叫是疼得抓劈了指甲,她完全不在乎,只等自己把孩子生下来,她给孩子剪了脐带,洗洗抱走就算完事,剩下的都要自己来弄。
    想着忍着身下的疼,自己换衣服、换床单,歇个小半天,就要自己把这些脏东西都洗了,那种寒心的滋味,没有经历过的人,是绝对体会不到的。
    “啊……”因为上次的阵痛间歇时间有点长,突然而至的阵痛让高氏有点遂不及防,忍不住惨叫了一声。
    这一声,惊得屋里屋外的人都是一哆嗦,屋里人还好,起码是有些准备的,门外的两个大小男人却着实是被吓得够呛。
    再加上高氏的下身到底是见了点红,擦拭后的血水冒着热气被端出门外,看得人心惊胆战,金方业整个人都发抖了,回身抓住儿子的手,这回是再也不肯放开。
    “娘,娘,你没事儿吧?”白晓桐到底忍不住心中的恐惧,大声地冲着房间里喊着,其实也只是淡红色的血水,奈何白晓桐和金方业都没见过这个。
    金方业虽然是医生,可他还真没亲眼见过生孩子,毕竟妇科不是他的专长,真要有妇人难产了,也没人会请他去给看诊。
    “晓桐,娘没事儿,你别害怕啊,别在外面等着了,外边儿冷,跟你爹进屋去等着。”高氏攒足了劲儿,冲着门外喊了几声,她怕儿子和丈夫太过担心。
    “娘,你别喊,小心喊坏了嗓子,这儿有我呢,有什么话儿我传出去就行了。”刘英男没想到干娘突然来了这么一嗓子,没来得及拦。
    “娘没事儿,离生还得有一阵儿呢,当年生晓桐的时候,可是用足了七个时辰,我感觉这次肯定要比那次快得多,给娘端碗鸡汤去,娘攒攒劲儿。”
    那时虽然也有晓桐爹在外面守着,但身边除了婆婆就没有旁人,别说有闺女安慰,孙氏照顾,丫头们忙碌,稳婆保护,就连一口热汤水都没得喝。
    所以高氏虽然疼着,却是完全没有一点儿的担心,闺女亲自递到嘴边的参鸡汤,也不用闺女喂,自己端着碗就大口地喝了半碗,又吃了几口闺女给撕好的胸脯肉。
    “娘,来,漱漱口,舒服舒服。”又接过水碗,漱了口,高氏感觉身上都是劲儿,甚至能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在往下走,还走得挺用力的。
    “潘嫂子,是不是快了,我感觉孩子走得挺快的。”高氏把半靠着的身子挪了下来,躺好,然后摸着肚子问了一声。
    潘姑姑又给做了下检查,喜到,“还真是哎,这会儿子功夫就开了六指多了,看来你这个小宝贝是真急着出来呀。”
    听到潘姑姑这么说,全体都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紧张和担忧都收了起来,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笑容。
    刘英男握着娘亲的手,跟她说话分散着她的注意力,想让阵痛能轻一些,丫头们也走得更勤快了,擦汗擦血的都麻利得很,不让高氏有一点的不干爽。
    “就你们这么照顾着,啥孩子生得也快呀,女人生孩子,其实心情也很重要,越是紧张、担忧,越是不好生,像你娘这样放松的,肯定会生得顺顺利利的。”
    潘姑姑看着比高氏还要紧张些的刘英男,忍不住出声安慰了这么一句,这话可不止是安慰刘英男,而是潘姑姑的经验之谈。
    “谢谢潘姑姑,让您费心了。”潘姑姑的好意,刘英男哪能不领情,可她再想放松,还是有些紧张的,干娘这孩子不生出来就不算完。
    还好,高氏很快就把小宝贝生出来了,虽然又差不多经历了一个时辰,但这已经是很快的了,连潘姑姑都赞到,“老天保佑,你这胎可真是顺得不能再顺了。”
    把孩子的脐带剪断,又用温水洗干净了,秤好了重量,就用小被子快速地给包裹了起来,虽然屋子里的温度不错,但到底是新出生的小孩子,可不能闪了风。
    “金老爷,是个小少爷,七斤二两的白胖小子。”潘姑姑抱着孩子朝着屋外喊,金方业推了门就进了厢房的外间,白晓桐自然是紧跟着跑了进去。
    看到潘姑姑把孩子从里屋抱了出来,金方业没敢直接去看孩子,而是到了一边的碳盆旁边,把自己的前后左右都烤了烤,这才去接孩子。
    “来,给我抱抱,这样抱对吗?”从潘姑姑的手上把孩子抱过来,金方业感觉不到什么重量,却又似乎有千斤重,让他怎么都拿捏不好尺度。
    “抱得挺好的,只要托住头颈和小屁股就行。”潘姑姑看金老爷抱着孩子的姿势直笑,别看年纪不轻了,这头一次当爹,跟毛头小伙子也没差别。
    “爹,让我也抱抱弟弟呗?”白晓桐也已经学着爹爹的样子,把自己身上烤得热乎乎的,伸出手来求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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