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统入了河北,驻扎在黎阳的秦军,整备数日之后,便踏上了赶赴辽东的征程。
    秦军赶赴辽东,率领另一支大军的诸葛均,则带着队伍,正赶往巴蜀。
    洛阳前往巴蜀,自长安一线,经秦岭,便可抵达川北。
    路途虽说算不得十分遥远,可路上却是山峦叠嶂,道路很是难行。
    将士们骑着战马,往往走到难行之处,便须下马步行。
    如此一来,队伍的行进速度是十分缓慢。
    走了十数日,刚过长安,离咸阳已是不远,前方探路的一名斥候骑着战马折了回来。
    到了诸葛均面前,那斥候勒住缰绳,抱拳对他说道:“启禀将军,前方便会进入川北!”
    得知前方将要进入川北,诸葛均嘴角漾起一抹笑意,抬手往前一指,对身旁的高顺等人说道:“诸位将军,巴蜀之地虽说山川秀美,地形复杂,我军常年征伐北方,将军们可有信心击破刘璋?”
    “秦军所向无敌,还能惧了那刘璋?”撇嘴一笑,典韦满不在意的说道:“殿下要某驯养象兵数年,一旦遇见川中兵马,只须象兵冲杀一阵,敌军必溃!”
    回头看了一眼走在队列中的战象,诸葛均微微一笑,便没言语。
    出征的象兵,足有战象千头,每头战象的背上,都坐着三名象兵。
    其中一名象兵坐在前侧,充作御手,另外两名象兵,则是手持长弓,在战象的身上,还绑缚着一支足有三四支短矛长短的长矛。
    身躯庞大的战象,每走一步,脚板踏在地面上,都会发出“轰”的一声闷响。
    战象生于南蛮,一般来说,只有南蛮才会驯养大象。
    秦军竟是在这几年之中,驯养出了一支千余头大象的军队,诸葛均也是觉着有些不可思议。
    跟在战象后面的,则是五千名头盔上插着大红羽毛的羽林卫。
    羽林卫将士们骑在马背上,胯下战马每行进一步,他们头盔上的羽毛都会颤上一颤,与寻常秦军骑兵比较起来,更是威武了几分。
    除了象兵和羽林卫,跟随诸葛均出征的秦军主力,却是只有两万两千人。
    这支队伍,若是论人数,与巴蜀兵马相比,着实是少了一些。
    秦军将士每个都是沙场上的百战勇士,相比于许多年未有征伐过的巴蜀兵马,他们的战力却是更加强横。
    从典韦的言语中,诸葛均听出了他的自信。
    环顾了一圈跟随他出征的将军们,他发现,高顺等人也都是满脸的自信,就好似挺近巴蜀,根本不会有多少悬念,就可击破刘璋。
    深深的吸了口气,他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却很快又舒展了开来。
    带着队伍前进,走到一片稍稍开阔些的地界,诸葛均抬头看了看天空。
    夕阳已经落到了天际,残霞把天空映照的一片艳红,就好似沙场之上飚溅的鲜血一般扎眼。
    勒住战马,抬起右臂,诸葛均喊了一声:“就地驻扎!”
    “将军有令,就地驻扎!”一名亲兵听到他下令,兜转战马,一边向队伍后面疾速飞奔,一边向队伍中的秦军传达着诸葛均的命令。
    三万人的大军,纷纷下了战马或战象,在空旷的原野中,搭建起了行军帐篷。
    常年行军,将士们搭建帐篷的手法已是十分娴熟,没用多会,一顶顶紧密排列的帐篷便出现在原野中。
    看着秦军将士们搭建帐篷,诸葛均眉头一拧,向身后的亲兵问道:“何人教授他们如此搭建行军营帐?”
    “回禀将军,乃是殿下教授!”抱拳躬身,亲兵应了一句。
    听说是刘辩教授将士们如此搭建行军帐篷,诸葛均没有再接着问下去,只是对那亲兵说道:“传令下去,要将士们把帐篷拆了重新搭建,每顶帐篷之间,间距不得少于十步!”
    “诺!”抱拳应了,亲兵飞快的跑向已经搭建起帐篷的秦军将士们,高声喊道:“将军有令,帐篷拆卸,重新搭建。每顶帐篷之间,间距不得少于十步!”
    刚搭建起帐篷,诸葛均便要他们拆了,秦军将士们一个个扭过头,满脸不解的望着他。
    被将士们望着,诸葛均并没有给他们任何的解释,只是面容肃穆的等待着。
    将士们搭建帐篷时,高顺等人也是在军营之中。
    一个搭起帐篷的兵士,眼看着忙活了好一会才搭造完成的营帐,竟是说拆就要拆,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搭建帐篷的法子,是殿下亲自教授。说要拆便拆,这整日拆来拆去,还打个甚仗!”
    兵士正嘀咕着,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肩头上。
    被人拍了下肩头,他有些不耐烦的把搭在肩膀上的手拍开,回头说道:“作甚?莫要乱……”
    正想说莫要乱拍,看到站在他身后的人,兵士愣了一下,连忙抱拳躬身,忐忑不安的说道:“高将军,小人不知……”
    “即便不知本将军就在你身后,也不可私下议论主将!”盯着那兵士,高顺脸上没有半点表情的朝他摆了下手说道:“遵从军令,莫要迟延!”
    “诺!”诸葛均只是刚投效大秦,就被委以重任,在秦军之中,他并没有太多的威望,是以将士们才对他心有不服,可高顺等人,却是追随刘辩有了年头,将士们对他们倒是心中惧服,兵士没敢再多言语,赶忙应了一声。
    又瞟了那兵士一眼,高顺这才转身走了。
    见他离去,刚才发牢骚的兵士抬起衣袖,擦抹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心内还是有些后怕。
    行军途中,置疑主将,是个很大的罪名。
    假若高顺方才同他搬真,即便不会被砍掉脑袋,他也必定会受上一场不小的责罚。
    高顺离开之后,一旁的另一个兵士轻轻拍了下先前发牢骚的兵士手臂,小声说道:“莫要多说,还是拆了帐篷重新搭建,反正也费不了多少事儿!”
    没有吭声,那兵士老老实实的拆卸帐篷去了。
    训斥了发牢骚的兵士两句,高顺心内对诸葛均的命令也是有些腹诽。
    秦军每逢驻扎,将士们都会依照方才的布局去扎下营寨,从未有人提出过异议,也从未因帐篷相距甚近而吃什么亏。
    诸葛均下令让将士们把帐篷拆掉,重新搭建,不仅兵士们心中不服,就连高顺,也觉着无甚必要。
    走在军营内,高顺检视着将士们搭建营帐,典韦和许褚迎面朝他走了过来。
    “高将军!”还没到高顺面前,典韦就粗着嗓门嚷道:“诸葛将军这是作甚?因何要下令拆卸帐篷重新搭建?如此岂非要将士们多一番劳累?”
    朝典韦摆了摆手,高顺并没有说话。
    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诸葛均离他们甚远,才小声对典韦和许褚说道:“殿下有令,要我等诸事均听从诸葛将军,我等只管听命行事便是!”
    高顺一副投鼠忌器的模样,让典韦和许褚越发的不爽快。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典韦对高顺说道:“高将军既是如此说了,我二人与你说也是无用,便去向诸葛将军问问,因何要让将士们重新搭建营寨!”
    “二位将军!”典韦丢下一句话,和许褚一道朝诸葛均那边去了,高顺连忙开口想要唤住他们,可她们哪里会听高顺的劝,径直走向诸葛均。
    双手负于身后,诸葛均正看着秦军将士们搭建营寨,典韦和许褚并肩朝他走了过来。
    “诸葛将军!”才到他面前,二人抱拳向他行了一礼,典韦劈头就问道:“因何要令将士们将依然搭建妥当的营地拆除?”
    “营帐相距太近!”看了二人一眼,诸葛均淡然的说道:“若是有人点上一把火,三军将士连战场都是没上,便会葬身烈焰之中!”
    “呵!”诸葛均话音才落,典韦和许褚就相互看了一眼,许褚冷笑了一声说道:“此处并无巴蜀兵马,何人会来点火?”
    “大军对峙,如何点火?”没有直接回答许褚,诸葛均向他反问了一句。
    被他问的一愣,许褚张了张嘴正要说话,一旁的典韦又把话头接了过去说道:“大军对峙,着实是难以点火。可此处根本无有人烟,且我军尚未同巴蜀大军接战,彼不晓得我军意图,断然不敢……”
    “断然不敢轻易挑衅!”嘴角微微一牵,诸葛均说道:“本将军也是晓得这个道理,只是我军假若不养成每逢驻扎,便在营帐之间留下空隙的习惯,怕是巴蜀大军一旦前来挑衅,再做筹备,便是晚了!”
    诸葛均倒是耐心给二人做着解释,可典韦和许褚,还是觉着他事情做的很不妥当,站在他面前,虽是没再言语,却也没有离开。
    看着正在拆卸营帐的秦军将士们,诸葛均对二人说道:“二位将军之所以前来质问,乃因某新投大秦。二位将军放心,此番前往巴蜀,某定为殿下夺下此地,只要将军们鼎力相助,假若兵败,某将此头献于殿下面前!”
    说出这种话,诸葛均也是做出了极大的让步,典韦和许褚不好再说什么,双双抱拳朝他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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