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蒙的烛光铺洒在屋内,刘辩和陶浣娘相向而立,彼此凝望着对方。暗黄色的烛光将他们笼罩其中,在二人身上镀起了一层蒙蒙的暗金色光晕。
    双手环抱着刘辩的腰,陶浣娘将头埋在他的胸口,轻柔的说道:“方才回来的路上,殿下为何总是将奴家拦在身后?”
    “在我家乡有个传说!”双臂紧紧的搂着陶浣娘,刘辩微微仰起头,看着白烛上跳动的火苗,轻声对她说道:“夜晚的路上,总有一阵阵四处乱撞的小旋风。那些旋风都是死去了,却不愿轮回的灵魂,他们会附在从旁边经过的人身上。我害怕这个传说是真的……”
    听了刘辩的这番话,陶浣娘仰起脸,泪眼婆娑的摇了摇头,想要说话,可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似得,涌到嘴边的话竟是没能说出口。
    凝视着陶浣娘那张带着泪痕的俏脸,刘辩缓缓的俯下了头,嘴唇轻轻的印在了她红艳的唇上。
    白烛摇曳,昏蒙的烛光给屋内带来的不仅是微弱的光亮,还有融融的暖意。
    屋内的声音,屋外的人们清晰可闻。站在门边的几个亲兵,都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陶虎。
    陶虎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他的妹妹做了选择,钻进了刘辩的褥子,成了弘农王的女人。陶虎却不知道,他是该为陶浣娘心愿得偿感到欣慰,还是该为她从此成了皇室宗脉的妾室感到悲哀。
    最是无情帝王家,成了刘辩的女人,将来刘辩若真的重登大宝,陶浣娘定然会比天下间大多数女人都要富贵。
    可富贵真的会让妹妹开心吗?真的会给她一生的安宁吗?陶虎不知道,也不敢去多想。
    他能做的,仅仅只是期盼着,期盼着他的妹妹没有选择错误。
    烛光摇曳,透过窗口投射在屋外,昏蒙的光线投进漆黑的夜幕,消散在浓重的黑暗之中。
    陶虎抬脚走进官府后院最为黑暗的角落,仰头望着那一片漆黑的夜空。
    天渐渐亮了,门外的亲兵已换了两次岗,可陶虎却还是坐在角落中,出神的望着天空。
    房间里的白烛上,烛芯已燃了很长很长。如豆的火苗不再像刚点燃时那般明亮,它们闪烁着淡蓝色的光晕,坚强的跳动着。可每一次跳动,又显得是那么的无奈、那么的挣扎,就好似下一刻它们将会彻底熄灭一般。
    刘辩轻轻的翻了个身,手臂搭在陶浣娘光洁的身躯上。当他翻转过身的那一刻,一股淡淡的温香朝他迎面扑来。
    天终于还是亮了,一抹晨曦从窗口透入,在房间里投射出四方的光斑。
    刘辩紧紧的搂着陶浣娘,闭眼熟睡着。他搂的很紧,就好像生怕稍稍放些手,陶浣娘都会立刻从他身边溜走似得。
    平日里这个时辰,陶浣娘已然起身为刘辩准备饭食和洗漱的清水去了。可今天,她感到很倦。
    她没有离开刘辩的怀抱,她不敢起身,怕起身之后,不知要过多久,才会再次被他拥在怀中。
    太阳越爬越高,刘辩和陶浣娘都没有起身的意思,俩人紧紧的相拥着,彼此都不愿稍松一下手臂。
    阳光越来越强,陶浣娘终究还是睡不住了。
    她轻轻的扭了扭身子,从刘辩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柔声对睁开眼睛望着她的刘辩说道:“殿下且安睡,奴家这便为殿下烹煮饭食,打水洗漱!”
    看着陶浣娘起身穿上襦裙,刘辩的目光中也流露出一抹不舍。
    过了今天,将来的许多日子,他都再也见不到陶浣娘。若要重逢,恐怕得等到他攻破洛阳,占据了那座他曾经趁夜逃离的城池,才会将她和唐姬一同接回洛阳。
    陶浣娘穿好襦裙,起身离开了房间。刘辩也钻出了褥子,掀开褥子,伸手朝放在一旁的衣衫摸了过去。
    穿好衣衫,他把褥子盖在垫絮上,遮住那片落红,向门外喊了声:“让陶虎进来!”
    一名亲兵应了,接着刘辩就听到那亲兵高声喊了句:“陶虎,殿下叫你进去!”
    片刻之后,一脸憔悴的陶虎拉开房门走了进来,抱拳躬身站在刘辩身前。
    “我军即将出征,浣娘留在大阳会有诸多危险!”抬头看着躬身站在面前的陶虎,刘辩对他说道:“你带十名武艺好的兄弟,今日午间便出发,路上莫要耽搁,直接上卧牛山,找到裴元绍将军,告诉他,浣娘也是本王的王妃……”
    听了刘辩的话,陶虎眼睛猛然一睁,一脸愕然的看着他,下意识的问了句:“殿下是说,浣娘也是殿下的……王妃?”
    “是!”刘辩点了点头,走到陶虎身前,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盯着他那张满是疲惫的脸,对他说道:“你定是一夜未睡,担忧本王如何安置浣娘。既然她做了本王的女人,便是本王的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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