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站在一群汉子身后的管青看了一眼,刘辩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对裴元绍说道:“他们牵走的几匹马,正是我等的坐骑!不过自家兄弟牵了,也算不得什么,此事不提也罢!”
    刘辩一说被偷的马是他们的,裴元绍顿时两眼圆睁,扭头朝身后站着的十多条汉子瞪了一眼,怒骂到:“尔等泼才,竟是瞎了狗眼!殿下的坐骑,你等也敢偷盗!莫不是嫌命长了不成?”
    被裴元绍骂了一句,十多条汉子的腰佝偻的更深了,他们一个个连眼睛都不敢抬一下,甚至有两个人已是害怕到浑身不住的哆嗦着。
    “还有一事要告知裴将军!”刘辩伸手拉过裴元绍,小声对他说道:“那位姑娘姓管,乃是青州黄巾军管亥之妹!我等眼下人手颇为不够,若是与管亥争斗,数十万青州黄巾军来到卧牛山,无需攻打,只要将山脚一围……”
    听了刘辩的话,裴元绍愣了一下,眨巴了两下眼睛,伸手朝额头上拍了一巴掌,有些懊恼的说道:“幸亏殿下提点,某险些坏了大事!”
    “此处小村,无险可守,若是遭遇官兵,殿下与众兄弟们恐难抵挡。”清楚了管青的身份,裴元绍再不提替那十多条汉子讨要公道,而是对刘辩说道:“恳请殿下随某等上山!”
    “如此甚好!”刘辩点了下头,应诺了裴元绍的邀请。
    “来人!准备开道,请殿下及各位兄弟上山!”刘辩答应了裴元绍的提议,裴元绍连忙转过身,朝跟着他一同来到村子里的喽啰们喊了一声。
    百余名裴元绍手下的喽啰都还没回过神来,一个个相互看着,没闹明白为何裴元绍气势汹汹的来找管青晦气,这会竟是半点底气也没了。
    不仅是裴元绍麾下的喽啰们不理解,就连两天前打了那十多个盗马喽啰的管青,也是一脸的迷茫,不知道刘辩是如何说服裴元绍不寻她晦气的。
    “娘的,都聋了不成?”喽啰们还没回过神,裴元绍把眼一瞪,冲他们骂道:“快些为殿下开道,我等即刻返回山寨!”
    直到裴元绍又喝骂了一声,百余名喽啰才回过神,连忙调转方向,列起两排歪歪扭扭的队伍,在中间留了条狭长的通道,等待着刘辩等人通过。
    看了一眼那些喽啰列起的队伍,刘辩心内多少有些失望,从他们列队的速度和队列的整齐度来看,他们绝对是一支疏于训练的队伍。
    “裴将军且慢!”虽然对喽啰们的表现很不满意,刘辩却没在脸上表现出来,只是朝裴元绍拱了下手说道:“本王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置,请裴将军与众兄弟少待!”
    裴元绍应了一声,满心不解的看着刘辩朝挡在管青身前的汉子们走了过去。
    到了那群汉子面前,刘辩双手叉着腰,向他们喊道:“兄弟们,本王有句话要问你们,希望你们如实回答!”
    喊话的时候,刘辩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所有的汉子都弄不明白他想问什么,一个个都是满脸茫然的望着他。
    “我等在村中也居住了两日,兄弟们远离妻儿,苦闷可想而知!”环视了一圈站在面前的汉子们,刘辩接着对他们喊道:“有哪个兄弟来到村中之后,与村内女子睡在一起,向前一步!”
    这句话一说出口,所有的汉子都吃了一惊,就连一旁站着的裴元绍等人也是愣了一愣。
    刘辩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在场的每个人都以为他询问这些汉子有谁曾与村内妇人睡在一处,是要惩治那些守不住寂寞的汉子。
    望着表情严肃的刘辩,十多条汉子低下了头。他们在进村之后,都与寄宿村民家的妇人发生了关系,可他们却不敢出列承认。
    跟着刘辩走了一路,经历过数场九死一生的厮杀,这些汉子已不再是过去那些贪生怕死的黄巾军,他们并不畏惧死亡,他们惧怕的,只不过是承认之后,会给曾在被窝中为他们带来欢愉的女人们带来灾难。
    “怎么?做了不敢承认?”站着近两百人的村内空地上,竟是静的连人喘气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刘辩等了一会,见没人站出来承认,微微皱着眉头,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对那些汉子们喊道:“你们知道男人的肩膀是用来干什么的吗?我告诉你们,男人的肩膀是用来顶天立地的!”
    环视了一圈面前的汉子们,刘辩接着对他们喊道:“你们常年在外,妻儿不在身边,空虚寂寞我都能理解!可我希望你们不只是胯下那根玩意可以用来捅女人!我还希望你们的肩膀能为跟你们睡过的女人扛起一片天!村子里的乡亲们不是任由你们耍乐的玩物!既然睡了,就都给我担起责任来!凡是和乡亲们睡过的,全都给我站出来!”
    话喊到最后,刘辩的语气已是十分严厉,十多个汉子低着头,慢腾腾的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还有吗?”朝走出来的汉子们看了一眼,刘辩又向站在后面的汉子们追问了一声。
    没人应声,除了走出来的汉子们一个个都低着头不敢言语,站在后面的那些汉子则都仰着头,望着刘辩。
    “不要杀他们!”那十多个汉子刚站出来,还没等刘辩说话,村子里的十多间民房内,冲出了十来个女人,这些女人飞奔到走出队列的汉子们身旁,一个个都用身体把与她们睡过的汉子护在身后,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哀求着刘辩:“殿下要杀,便将民妇等人杀了!是民妇等人勾引了他们,与他们无干!”
    跑出来挡在汉子们面前的,都是村内的年轻女子,其中有个女人怀里还抱着个未满周岁的小娃儿,此女正是头天晚上刘辩无意中听墙角时在屋内与睡她的汉子窃窃私语的女子。
    走出队列的汉子们大多都有女子挡在他们面前,只有两个汉子面前空空的,没人为他们求情。
    “你二人怎么回事?”朝那两个汉子看了一眼,刘辩眉头微微拧了起来,向他们问道:“你们不是也睡过村中妇人吗?为何无人为你二人求情。”
    两个汉子轻叹了一声,有些失落的回头朝他们这两天住过的民房看了一眼,其中一人对刘辩说道:“是我等管不住那话儿,寻错了女人……”
    “不是你二人强行睡了她们?”刘辩的眼睛微微眯了眯,语调冰冷的向他俩追问了一句。
    “殿下要杀我二人,我二人绝不皱下眉头!”刘辩的话音刚落,那两个汉子抬起头望着他,其中一人语气中透着几分悲愤的说道:“自我二人跟随殿下,每日听取殿下教诲,如今虽说尚未脱胎换骨,却也不会做那猪狗不如之事……”
    “不用说了!”刘辩抬起手,阻止了那汉子继续把话说下去,对没人护着他们的两个汉子说道:“不管怎样,你二人毕竟睡了人家!但是这种生死关头也不肯前来护庇你等的女人,实是无法与你二人同甘共苦!给她们送些铜钱过去,自此将她们忘记吧!”
    刘辩的话一出口,不仅是那两个汉子,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每个人都以为他是要惩治这些管不住下半身的汉子,哪想到他竟然只是让那两个汉子给被他们睡过的女人送些铜钱过去。
    “我等即将上山。”朝那两个汉子摆了摆手,等他们二人转身向这两日借宿的民宅走去,刘辩接着对那些身前都站着个女人的汉子们说道:“昨日本王无意中发现你等在村内与一些村妇有了私情。若是要别人处置,或许会取了你等性命,可本王却是知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站在你等面前的,都是不顾自家性命也要保护你等的忠烈女子,你等莫不是舍得将她们丢在村内受苦?”
    让那两个汉子给睡过的女人送钱,已是出乎众人的意料,刘辩这番话更是让众人满头雾水,不知他想要做些什么。
    “将她们带上山,好生看待她们,自今日起,她们便是你等的家眷!”朝众汉子们摆了下手,刘辩转过身,一边往他借宿的婆婆家走,一边给汉子们丢下了一句话:“奸淫妇女者,杀!两情相悦者,赐予成婚!”
    他的声音并不是很大,可每个字都说的十分清晰,在场的所有人都听的明明白白。
    那些身前挡着个妇人的汉子们一个个目瞪口呆,还恍如做梦一般,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郎君!”怀里抱着婴儿的妇人最先转过身,依偎在她身后的汉子胸前,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珠,呢喃着说道:“殿下将奴家赐予了你,从今日起,奴家便真是你的人了!”
    将妇人揽在怀中,那汉子脸部的肌肉微微抽搐着,过了好一会,才紧搂着怀中女子高声喊了起来:“我也有家,有妻儿了!”
    十多对汉子和妇人紧紧拥在一处,围观的一两百号人或是满脸羡慕或是暗暗替他们捏了把冷汗,不过每个人都在为有这样的结果而感到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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