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起变故,马迁安正满脸厌恶的盯着地上的林老根,琢磨着要把这个软骨头关几天为好,未料想甘方吉的大棍子劈头盖脸削了下来,在众人的惊呼之下,仓促之中鼓起肌肉伸臂一迎,迅速迎住挂着风声的大棍。
    咔嚓一声,直径两寸粗细的松木棍应声折断。
    几个“鬼子”一拥而上将甘方吉制住,福间一夫抽空扭脸问了一句,“马司令没事吧?”
    马迁安收回手臂,“轻松”的甩了两下,没有骨折但钻心的痛,红肿是免不了了,这大叔很有力啊,干庄稼活不能发挥他的本领,得让他扛弹药箱或者甩手榴弹,也许比掷弹筒都好使呢。
    甘方吉手登脚刨,一边挣扎一边破口大骂,“***小日本祖宗的,老子今天跟你们拼了!”3个人都按不住。
    “快放开!快放开!”马迁安对福间一夫连连摆手,“甘大叔肯定误会了。”
    福间一夫几人闻言放了甘方吉,甘方吉从地上挣扎而起忽然看到马迁安不仅不生气,还在那笑呢。
    “你?他们?”甘方吉用手指指着笑嘻嘻的福间一夫,眨巴着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哪有这么好心的鬼子,被袭击了还笑,一点恶意都没有?
    马迁安稍微揉了揉右臂,轻声吸了一口凉气道:“哎呀大叔,你老劲儿够大的!武松的哨棒也没这家伙粗吧?你老这是把我当老虎打了。”
    甘方吉意识到打错人了,但弄不明白这件事,尴尬的指着福间说:“他们是真鬼子,我闻味都能闻出来,咋回事?”
    高桥彦康闻言疑惑的伸出手臂凑到鼻子下边嗅了一下,不解。
    简短的解释了一下,甘方吉脸腾的就红了,把人家司令给打了,有心上前瞧瞧又怕人家不给面子,踌躇间马迁安发话了:“甘大叔,我没事,这几位都是抗联,确切的说是日本抗联,你也参加了抗联,你们就是同志了。”
    “这咋个说的呢,真是……这咋个说呢……”甘方吉闹明白了,搓着大手颇不好意思,最后甘方吉冒了一句,“首长真是钢筋铁骨,能扛过我一棍子的还没见到过呢。”
    林老根很快被带走了,为防止泄密,马迁安决定“委屈”他几天,把他关了起来。
    林老根走后,马迁安与甘方吉研讨一番,询问了这附近部落里还有没有像他这样的,受到鬼子汉奸迫害的抗联家属,原先的反日份子,现在又憋着劲等机会反抗的人,得到肯定的回答,这样的人有,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被欺压这么久哪能不想翻身?只不过没有人撑腰,没有组织吸纳他们,要是抗联肯要,不出三天就能招来不少。
    马迁安想到了这支力量,收拢这样的人对壮大抗联的声威,提高抗联的威信有很大好处,要让这十里八乡的老百姓知道,抗联不会抛下抗日战士的妻儿老小,不会看着他们受罪而不管。“这样吧,你现在这里盘算一会儿,需要我给你做什么配合你就说,想好了我给你安排,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把这些人给我找出来,把他们带来。”
    甘方吉当即答应,就在这个临时司令部里掰开手指头算开了,谁谁是谁谁的二哥,谁谁当了抗联,现在儿子也长大了,谁无牵无挂谁还有拖累等等,他在算计自己能拉来多少人。
    马迁安与福间一夫几人商讨了一会儿,给他们明确了任务。他们要大摇大摆的带领马队深入到铁路沿线去,虽然有地图和甘方吉的情况描述,但终究不近详细,况且甘方吉不了解这段铁路上“满洲国”铁路警护部队的巡查方式与人数,更不知道两座铁路桥平时驻防情况。还有离铁路不远的那条“电路”(汽车专用),也要了解纤细喽,马迁安决定干一票大的,甭管铁路公路一起给他掐断。
    马迁安决定给福间一夫再配十来个人,除了3个穿“皇军”军服的皇军,再配点穿普通民众衣服的抗联,冒充有指导官在内的山林队一类的组织,这样的队伍不引人注目,老百姓见多了,不会起疑心当做什么新闻瞎传,适于隐藏身份。
    现在这支队伍里穿普通民众衣服的有两队人,其中一队是张小花那队人,当初为了打通呼索部的道路,为了隐藏他们已经投了抗联的事实,他们脱下了抗联军服,又重新换上了自己的服装。另一队就是呼索部送给马迁安的十个猎手,鞍马俱全。
    马迁安细一琢磨发现自己队伍中的骑兵竟然大半都是不穿军装的,都是刚收下不久的新战士,心中担忧他们不能很好配合行动,遂派人喊张小花过来。
    张小花正在山脚听徐刚叙说赵一曼的事情,听见通讯员喊她去司令部见马迁安,马上跳起来一身戎装骑着她的那匹“汗血宝马”一溜烟的跑来了,甘方吉正算的昏头涨脑,听见急骤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抬头从窗户洞里向外看了一眼,这一看,眼睛立即就直了,嘴里嘀咕两句,“瘦李,瘦李。”
    “啥?你说她像瘦李?”马迁安耳朵尖,听到马蹄声也在向外面看,正好听到甘方吉的喃喃自语。
    甘方吉感慨道:“是啊!当年的瘦李就是这样威风,啧啧,那马跑的跟一溜风似的,我们这嘎达老百姓都喜欢看。”
    甘方吉的话触动了马迁安,给赵一曼报仇的事情也必须提到议事日程上来,而且这事儿还必须在自己发动袭击前就做,发动袭击后再进入珠河县城就不容易了,应该趁鬼子没有防范意识的时候,潜入县城把那些曾参与迫害赵一曼的汉奸密探和鬼子都干掉。对!就是现在、立刻、马上就做。
    虽说事情已经过去5年多了,但这批人包括当年发现赵一曼藏身地点的密探,包括参与围捕的伪警署警士警佐,珠河公署警务科那帮东西,主要由地方武装组成的讨伐队那帮东西,还有日本警察指导官等人不可能全部调走了,还是有剩下继续当差的,老子不管你们当年是咋回事,只要参与围捕赵一曼,老子就杀!没有你们这帮为虎作伥的汉奸,鬼子能那么容易找到抗联?为了让你们这些家伙对抗联心存敬畏,不要那么卖力当汉奸,今天我要杀一儆百了!
    打定主意后,马迁安出屋迎住张小花,吩咐她赶紧把中队长和指导员都叫来,布置全盘任务。
    很快方案就确定了,由李凤山、福间一夫带领一队骑兵赶往珠河县城,以特种作战讨伐队的名义混入县里,排查当年搜捕赵一曼的人员并找机会处决他们,如果事情顺利,做完此事后可相机袭击珠河公署相关重要部门,搅他个天翻地覆顺便将鬼子银行端了缴获抗日经费。从甘方吉嘴里了解到,县里的鬼子武装不多,只有不满员的一个中队驻屯,除100多鬼子外,还有伪行政警察数十人,这些人一般是不配枪的,还有一队武装警察谓之警察队,有一个中队。以抗联战士现在素质和火力基本可以无视他们了。这队人共有50多人,为保证战斗力,将全部由李凤山负责挑选,衣服和马匹则借用小花那队人和呼索部新参军那队人的。
    从人数上看,进入珠河的这队抗联人数上是比鬼子和伪警察的人数少,但马迁安相信他们的战斗力,如此火器加上拥有战马,无论进攻还是撤退,吃不了什么大亏。
    其余人员近400人则由日籍抗联战士摸清铁路守卫情况后,随后参与铁路公路的爆破破坏战斗,相应阻击鬼子修路修桥的队伍,破坏敌短期内修复道路的企图。
    李凤山摩拳擦掌踌躇满志,这计划太刺激了,突袭一个县城,还是用这么少的人,如果打赢了顺利完成任务那多露脸啊!
    “有没有信心?”马迁安分派完任务摁着李凤山的肩膀问。
    李凤山急忙答道:“咋没有信心呢?有马、有炮、有火箭筒、一色转盘枪机枪,还有这么棒的小伙,打不赢都没脸回来见人。”
    马迁安特意嘱咐一句:“最关键的是要把那些该死的家伙揪出来给我们的英雄报仇,这是一等一的,其余要打击的目标都要等这个任务完成后再说,明白吗?”
    “明白!”
    “明白就好,你先跟福间一夫、高桥他们演练一下,不要露出破绽。”
    李凤山眨着眼不太明白,“演练啥?”
    “诺,就是这样。”马迁安站起来给李凤山做示范,上前一把抓住李凤山衣领,用手掌虚劈了他几巴掌说道:“福间一夫装鬼子,你装那个狗腿子汉奸军官,要有个样!见到守城的不开眼的你俩就揍他们,你不是好长时间没煽人嘴巴子了吗?让你过过瘾。”
    原来是这样,不就是装的骄横一点嘛,也对,老子是很长时间没打人,手都生了,打人啥滋味都忘了,还有福间一夫高桥他们也没个鬼子的蛮横样,确实得注意了,马司令的心可真细,细节决定成败。
    李凤山直接挑了自己大队的十中队第一小队和第二小队一个班,十中队是十支队的王牌,也是李凤山挑选的尖子战士组成的,他们全部都经过骑术训练。
    换装借马工作很顺利,尤其是那十个鄂伦春族的战士最高兴,虽说马匹暂时被借走,但能提前穿上威风的抗联军装还是很令人高兴地,如此一来自己在穿着上就与抗联没两样,感觉融入了这个集体。
    午饭后,李凤山率队向20华里外的珠河县城猛扑过去。
    此时的珠河县治设在乌吉密镇,有一圈被风雨侵蚀颓坏多处的城墙,城墙上炮台及卡子房十来处,抗联从珠河游击区撤走后,城防废弛已久,没人再关注上面的设施情况,小镇人口也只有数千人,只有一条西北-东南走向的大街,实在是没什么像样的防范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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