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记者姑娘说道:“等等,别拍了,证据我有。”说着,她背过身去,从上衣里翻了半晌,摸出一只手机来递给我。
    我接过的时候,觉得那手机外壳上尚有余温,心想这姑娘不会是将手机塞在胸衣里吧。姑娘手机不错,苹果的。姑娘上前给我翻出拍的几张照片来。果然都是那些大桶的照片。我想了想,想把这几张照片发到我自己手机里。就在这时,我听到门外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小幂立即钻到我包里去。我心中一惊,赶紧关了手电筒。我们几个蹲下身去,只听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有男人的笑声传来,声音极其猥琐:“抓来的那个小姑娘长得还挺清秀,反正她也得死,不如死前让咱们兄弟先乐呵乐呵。”
    另一个说道:“你别节外生枝行不行,老板说了,少女的肉榨出来的油脂那可是上好的保养品成分,好不容易有个自投罗网的上好料子,别给弄砸了。”
    “啊呸,那小妞是不是处女还不一定呢!能不能榨出好东西来还分是不是处女么?之前用的都是些流浪汉,乞丐和智障的尸体,不也照常用?!”那人说道。
    另外一个没说话,显然也是被那猥琐男给说动了。我心中暗骂他们俩十八辈祖宗,不由看了一眼旁边的姑娘,心想如果我们晚来一步,这姑娘说不定就要倒霉了。
    马络羽听了这话比我还愤慨,估计是因为她是女人的缘故。额,不对,是女鬼的缘故。马络羽双眼一阵红光闪现,我听到窗外呼啦啦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响起。
    我正想问马络羽这是做什么?后来一想,旁边还有个外人呢。仔细一琢磨,这魔女八成是驱使窗外那几个被附身的保安过来了。果然的,我听到小屋门外那俩男人惊讶地喊道:“你们几个怎么进来了?!”
    我听到大门隐隐有动静,似乎谁哗啦一声插上了大门。然后,那俩男人喝道:“你们几个怎么了,想造反?!”
    “不是说好了你们管外面,我们哥俩儿管里面么?!”
    那几个被附身的保安也不管,上去噼里啪啦按着那俩男人一顿胖揍。我就听外面俩人一阵鬼哭狼嚎,心中痛快不已。
    听得外面那俩男人的哭嚎声越来越小了,我才跟吴聃和那姑娘推门出去。只见那几个被附身的保安着实给那俩男的一顿胖揍,揍得脸上血迹斑斑,鼻青脸肿,基本上意识昏迷了。我心中好笑,拍了拍其中一个保安的肩膀,说道:“多谢了哥们儿,打得好,这种人渣就活该被教训。”
    那记者姑娘惊讶地看着几个人,问我道:“奇怪了,这不是这里的保安么?怎么跟你认识?”
    我尴尬地笑笑,心想这姑娘应该不会认得这里的所有人吧?于是随口胡扯道:“这是我同事,卧底懂么,混进来的。”
    大概是那姑娘只想着刚才这俩男人计划欺负她的事儿,也没多问,直接冲过去对着俩男人一顿乱踢,骂道:“让你们算计我,踢死你,踢死你!!”
    我怕她踢下去真会踢出人命来,便赶紧拦着,说道:“快走吧,别吵到其他人咱们出不去就毁了。”
    那记者姑娘这才罢手。我突然想起还不知道这姑娘的名字,便问她是哪家报社的记者,胆儿这么肥,叫什么名字。没想到姑娘说道:“我叫邹晓楠,是天津日报社的记者。你好,请问警官你叫什么名字?”
    天津日报社?我愕然问道:“天津日报社的你来这儿凑什么热闹?!这是上海啊嘿,你逗我啊?”
    邹晓楠白了我一眼,说道:“我是复旦大学新闻系刚毕业的学生,是实习记者。我哥哥现在天津工作呢,我想去他那个城市,就在日报社找了工作。不过在日报社留下很难,主编让我提交一篇精品新闻稿,如果通过她的审核我就可以留下,通不过的话就不行。所以我才这么拼命啊。”
    我听罢苦笑道:“你还真是个学生脑子,就这种新闻,日报社他敢报道么?你的稿子没戏了,照片给我办案吧,你想别的主题去。”
    邹晓楠立即不乐意了,喝道:“给我手机!”
    我无视她的抗议,先将照片都发到我自己的手机上,然后将她的手机丢给她。吴聃说道:“既然证据拿到了,我们就先撤吧。”
    我们几个于是推开大门出来,正要走向大门的时候,却见夜色中,一个穿着斗篷的人正牵着那条恶犬,站着大门跟贮存间的正中,挡住我们的去路。我见那人披着的斗篷很有古风味,黑红色,就像是戏服一样。从身高身材上看,那应该是一个个子不算矮的女人。但是斗篷的帽子压得比较低,看不清那女人的脸。
    我停下脚步,心想最近遇到的魔头怎么都是女的啊。看样子这狗认识她,那八成就是狗主人了。马络羽冷笑道:“狗主人来了,正好一并杀了泡尸缸里!”
    我听了这话,虽然觉得凶残,但是忍不住暗中点三十二个赞。魔女就是霸气!
    此时,就见那斗篷女突然手臂一伸。我就见那飘起的斗篷边儿似乎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很让人眩晕的弧线。随即,我就见那女人送了牵狗的绳子,那狗冲着我们边吠叫边冲了过来。
    我举起战神,咬了咬牙,想干脆一枪给它击毙就完了。可让我吃惊的是,这狗冲出几步之后,竟然瞬间幻化成好几条相同的“狗”出来。就好像是一群藏獒冲我扑了过来。
    我知道这应该是一种幻术,就像是一个人站在两面相对的镜子中间,影子会千万重地散开去。但是我一瞬间无法分辨那个是真那个是假,因为每一个影子身上都带着真身的煞气!这是一种逼真的幻术!
    “我擦,影分身术吗??”我只好对着那群狗接连开枪,随即拉着邹晓楠退后,想退回那贮存间先躲着。这时候,马络羽倒是做了个让我吃惊的动作。这魔女竟然将那几个被附身的保安给推了出去!
    都说狗是阴阳眼,它们能看到鬼影。可就是这阴阳眼要了这几个保安的命。这狗能通过现象看本质啊,一看这几个保安都变陌生人了,直接冲上去撕咬一番。鬼是没法让实体的狗咬死的,自然趁着机会撤走了。
    我心惊胆战地看着那几个虚影的藏獒也下口撕咬那几个保安。结果好几个还没缓过神儿的时候就已经被咬断喉咙,剩下的几个等附身的鬼魂离体之后才缓过神儿来,结果被恶犬扯下身上肉来,疼得惨叫连连。我瞥了一眼那斗篷女,依然不为所动地面向我们站着,似乎杀的人跟她似的。
    我在一旁看得心底发毛,邹晓楠惊叫一声捂住眼睛。连吴聃都皱眉道:“操他大爷,这女人连同伙都杀!”
    马络羽冷冷盯着那女的,说道:“这贱人天生凶残,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心想:就好像推人出去的不是你一样。这几个保安虽然也干了不少坏事,不过这死法也忒惨了点儿,死后连全尸都没有啊。
    等那恶犬将所有的保安都咬死,扯了几块肉吞食掉之后,那女人又做了个奇怪的手势。之所以说奇怪,是因为我根本没看懂她做的是什么手势。因为动作虽然看上去不快,却给人一种盯着看久了就很晕的感觉。就好像变魔术一样,那几只恶犬的影子重叠,合并,最后变成那一只藏獒,喷着带血腥气的鼻息,满意地回到她身旁去。
    我注意地看着那女人,喝道:“你干什么的?!”
    那人很轻蔑地笑了一声,将身上长袍一扯,呼啦啦丢了过来。但是,那长袍丢过来之后,竟然变成一道偌大的渔网一样的东西,冲着我们罩了过来。可那渔网上粘着密密麻麻的小钉子,看上去竟然是铁钉一样的玩意儿。这要扎在人身上,非成了马蜂窝不可。
    我知道这也是幻术,却不知怎么破解。吴聃倒是利索,抽出包里背着的那把斩龙剑挥了出去。那剑光四射,几招下去之后,奇怪的渔网被斩断,随后变成几片残破的布料残片,飘乎乎地落了下来。
    我再去瞧那女人,却还是没看到她的脸,因为她戴了一个奇怪的戏剧脸谱面具,好像是一张诡笑的小丹的脸谱,透着很深的妖异感。她身上也穿着夜行服,于是一片昏暗中,那张白色底子红色眉眼的面具更为突兀,看上去让人极端不舒服。
    “什么鬼东西?”马络羽皱眉道。
    吴聃却讶然道:“江湖外八门的幻术高手?!这些年可是少见了!”
    “什么玩意?”我问道。
    吴聃说道:“外八行,在三百六十行之外,属于另类,就是不在正经营生之列。这女人应该是江湖外八行的幻术一派,古人称为‘红手绢’。”
    我听得云里雾里,再看那女人,原本明明站在原地,但是冷不丁的,就像是隐身一样,她跟那头吃人的恶犬就在我们突然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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