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楚霸王突然带着虞姬撤退,几个舞娘惊慌失措四散奔逃。但就在这个时候,乱军打入,五个舞娘被杀,倒地而亡。
    看到这里,我顿觉这改编够扯淡的。虞姬不是在这时候应该早就自杀死了么,还尼玛跟着项羽又跑了一段。八成是为了给女主角加戏份吧,尼玛。
    此时,一幕落下。幕布拉上之后,音乐也渐渐平静下去。该最终一幕上映了。
    我呵欠连天,吴聃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说道:“既然你这么无聊,咱们还是提前离场怎么样?”
    我看了下时间,还有半小时结束,但是一直没啥事儿发生。于是犹豫道:“也行,不然咱们走?”
    吴聃说道:“走吧。”
    于是我俩起身。但正当我想转身走的时候,突然听到台上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声。我心中一凉,回头去看吴聃。吴聃也吃了一惊。
    天色渐晚,剧场里没开灯,四下黑乎乎一片。厚重的幕布静默地闭合着,音乐声早就偃旗息鼓。而那几声接连的惊叫更显得清晰而惊悚。
    在场的观众沉默片刻,随即纷纷吃惊道:“怎么了,出事了?”
    我头皮一麻,立即飞奔下去,直接冲上舞台,掀起那厚重的幕布。
    幕布后,明亮的黄色暖调子灯光将眼前照得清楚分明。地上,五个龙套舞蹈演员横七竖八地躺着,竟然维持着刚才乱军而入,躺在地上装尸体的姿势。
    只可惜这一次是彻底死了。五个人维持着倒地而亡的姿势,脸色惨白嘴唇发紫,竟然一下子全部被毒死了。
    旁边还站着俩人,那楚霸王和虞姬,虞姬这时候正靠在楚霸王的怀里瑟瑟发抖。
    “怎么回事?!”我问那俩人道。
    “我,我也不知道,一会儿是最后一幕,我,我就路过她们旁边,看她们还在躺着,就去推了一把,想喊她们起来。结果……”虞姬害怕道。
    此时,吴聃也追了过来,问道:“怎么回事?”随即看到地上的尸体,吃了一惊,蹲下去挨个探了探她们的鼻息,起身叹道:“都死了。”
    “怎么会这样……”那虞姬嘤嘤嘤嘤地开始啜泣。尼玛的,神烦。我揉了揉眉心,让楚霸王先带着虞姬回休息室候着,之后拨通了赵羽的电话:“来歌舞剧院一趟吧,死人了。”
    赵羽的声音在电话里满是惊讶:“死人了?怎么回事?”
    “死了五个歌剧演员,看样子是中毒。你来一趟吧,唉。”我叹道。
    赵羽说道:“马上去,你等会儿。不过怎么你走哪儿哪儿出事?”
    我无语:“这又不是我杀的人!”
    挂了电话后,我看着那五具尸体,摇了摇头。这一幕战争大戏这回演成真的了,尼玛,一部历史歌舞剧,给演成了死亡歌舞剧。
    我跟吴聃等赵羽他们来,很快的,赵羽到了,剧院老板也被喊了来,一听死了五个人,当场脸儿就白了。
    老板赶紧辩白道:“警察同志,这事儿我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啊。我还指望着她们演戏,怎么能下毒杀人呢?再说我也跟她们没什么来往啊!”
    我说道:“我也没说是你下的毒。可就是奇怪了,演出前挺正常的,没有一点中毒的迹象,怎么突然中毒死了?”
    老板摇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
    很快地,市局的人赶了来,封锁现场,进行初步勘验。赵羽简单问了问这里的情况。我说,到底怎么样我也不清楚,因为当时幕布是拉上的,台下的观众无法知道台上幕布后的情况。幕布后只有两个人,分别是扮演楚霸王和虞姬的演员。
    但是据虞姬说,两人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反正从刚才五个演员倒下后,就没再起来。
    赵羽皱了皱眉,没说话。这时候,法医走到赵羽身边说道:“赵队,这五个舞蹈演员死亡时间在一个小时到半个小时之间,中剧毒死亡。虽然毒药的成分需要进一步勘验才能有结果,但是从尸体中毒迹象来看,应该是汞中毒。”
    “汞中毒?”赵羽皱眉道:“可我怎么觉得这五个女人身上有一股香味?”
    我提鼻子嗅了嗅,只闻到一股脂粉的香气,于是说道:“不会是这五个演员的粉涂的太多吧?”
    赵羽摇头道:“不对,不是脂粉味儿。”说着,他蹲下身去,仔细嗅了嗅,随即说道:“是松香味。我之所以熟悉这个味道,是因为我老家那边松树特别多。我曾经在山间小村子里度过了童年,对松树香味记忆很深。”
    他这一说,我更疑惑不解:松香味儿,难道这五个人去过松树密集的地方?还是怎么着?喜欢松香味的香料,所以集体买过?
    “这说明什么?”我疑惑道。
    赵羽却转向吴聃,问道:“吴叔,你知道什么毒物是带有松香味的么?”
    吴聃摇头道:“这倒是没有。不过,有些丹药是需要松香来配置的。也许这几个人是在服用什么药物?”
    赵羽沉思道:“这得进一步查证才有结论。”
    跟赵羽忙活半晌,我突然想起这次出来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找那个鬼市的摊主,问明白女尸是从哪儿来的。
    于是我决定先跟赵羽分道扬镳,去和吴聃去那鬼市找那摊主去。
    我俩先吃了饭,等到快晚上九点,鬼市真正热闹起来的时候,才钻了进去,从那一个个摊位中,寻找金诗兰所说的那个所谓的卖碗碟的摊位。
    鬼市这种地方,我也只是有耳闻,并未亲眼见识过。我家乡那边并没这东西,而京津这边却多鬼市。对于鬼市的传说,也很纷纭。
    听吴聃讲,鬼市的雏形大约形成于几十年或者一百年前,一些从河北、盐山、沧州等地逃荒来到天津的老乡,逐渐聚集到了天津的西广开一带,白天靠捡拾破烂为生,夜晚就住在自己搭建的棚子里过夜。有些捡来的东西一时用不了,就拿出来与别人交换,有时还能换点钱。这就有些物物交换的意思。
    后来,这种买卖越来越兴盛,于是来交换物品的人就开始鱼龙混杂了。
    比如,有些小偷把夜里偷的东西,也拿到鬼市上卖。而由于这种交易一般都是在天不亮时就完成了,附近的人就给这块地方起了一个名字叫鬼市,一来二去,鬼市的名字就传开了。后来,鬼市开始在天津的各个区域都开起来。不过,近几年,天津市新楼拔地而起,鬼市也就少了些。鬼市上什么东西也有,琳琅满目。不过我觉得这种混乱而缺乏有效管理的自发市场多半最后躲不过被城建局取缔的命运。不过如果就这样轻率地判鬼市死刑,相信百姓们也不答应。鬼市其实是个很有生活气息,很亲民的地方。我溜达了半晌,觉得这鬼市确实有意思,在这里很能了解百姓的生活,又能找到沉淀着旧日光华的老物品,总比逛那千篇一律的大型超市有兴味的多。我低头看着各种摊位,有来淘小人书的学生,买老电影杂志的文艺青年,还有一些人来买极其便宜的文艺、思想类书,老年画、革命宣传画以及老工艺品。。
    当然,鬼市的万般热闹繁华,也只限于十二点之前。有些鬼市是开在天亮之前的。也就是说,十二点以后到凌晨天亮时分,还是有人在摆摊。但是随着时间的变化,十二点以后,鬼市上人少了,别的“东西……”慢慢多了。很多关于鬼市的灵异传闻,说在十二点后,会有鬼来采买物件。虽然传说未必是真,但是,我总觉得围观,是人和鬼的共同属性。大半夜做生意,有些喜欢热闹的孤魂野鬼也就会游荡其中,走走看看。有些未必是有什么歹意,不过是因为对人世间的流连。
    我俩边走边聊,很快地,找到一个卖碗碟的摊位。那摊位铺陈得还挺大,各色碗碟排在前面,后面是一个偌大的撑起的帐篷。一个瘦小的中年男人在摊位前吆喝:“哎哎,大爷,您先等会儿,价儿好说!”
    前面一背着手的老头回过头来,说道:“就你内几个破碗,还要张红票?我怎么不去超市买呢?”
    摊主嬉皮笑脸地说道:“大爷,您先过来,咱们商量商量。”
    于是,老头走过去,两人商量半晌。我跟吴聃在一旁看着,我问吴聃道:“我估摸着应该是这人。”
    吴聃点了点头,说道:“差不多。”
    我俩等那老大爷走了,这才走到摊主跟前。摊主抬头看了我们一眼,笑道:“两位要点啥?”
    虽然问话和气,但是眼睛却滴溜溜转个不停。
    吴聃笑道:“老板,我们也就不跟你废话了。我们是金诗兰的朋友,要问问你那女尸是怎么来的。”
    那摊主怔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原有的嬉皮笑脸:“您二位说什么呢,我不明白。”
    我心想,这小子八成以为我俩是警察,来查他买卖古尸的。如果我说我是警察,那八成这小子就死不承认了。但是,我琢磨半晌,不知怎么给他套出话来。
    此时,吴聃对那摊主一脸正经地说道:“我们俩呢,是金诗兰的朋友。她是什么身份你也知道,她认识的朋友是什么级别你也知道。”
    我一听这话,心想吴聃又开始遍了。这货装什么有钱大佬呢。
    那摊主是个唯利是图的,一听这个,顿时狐疑地看了看我俩。吴聃笑道:“我们爷儿俩,天生喜欢捣腾点儿古物。这样吧,咱们进棚子里说?”
    摊主想了想,点了点头。于是我们仨进了那棚子里。吴聃继续胡编乱造:“我们爷儿俩呢,喜欢捣腾点儿古物,尤其是稀罕收购古尸。这玩意有不少人要,出价还挺高。听我那朋友说,你卖给她一个?”
    那摊主叹道:“其实那不是我弄来的,是我俩朋友。他们要我帮忙转手,因为上次出了点儿事儿,上头查得紧,俩人都不敢多露面,你们懂的。上次金老板找到我的时候,那俩朋友正好刚回来,带回这么个东西,我心想这生意巧啊,就直接卖给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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