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决定后,我们仨准备夜探鬼画室。自从干了捉鬼的行当后,我觉得我越发不像是警察了。经常半夜去开人家家的大门。
    不过反正已经轻车熟路,也不怕再开一次。入夜之后,我们回了外国语大学。虽然是夜里,但是也还挺热闹,学生来来回回的比较多。我们跟着人群走进校门,很快到了华岳的画室楼下。
    白天的时候,我们问过学生们,华岳一般什么时候会晚上呆在画室。本以为这样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没想到调查才知道,华岳竟然在每个月的十五六号必然半夜留在画室,而平时则不会。
    我听后顿觉幸运,今天并不是啥十五六号的月中日子。我们仨在校园里转悠半晌,最后躲在角落里等校园里彻底安静下来,再潜入画室去探探究竟。
    十一点之后,校园内彻底安静下来。我们三个于是偷偷进了没有管理员的那所画室老楼,上了二楼,走进华岳的那间画室。
    画室的门被锁着。不过我觉得那阴森冷然的地方,就算是开着门也没什么人进去。锁是很普通的门锁,三五下就给打开了。
    推门之后,我突觉一阵凉意袭来,不由打了个寒战。窗帘依旧严丝合缝地闭合着,透不进月光。屋子里油然而生一种诡异的感觉。我们三个走进去,我见一切摆设如白天所见那般,没什么更改。只是夜里再看那些挂画,不由生出更为森然的感觉。
    毕竟被一群逼真的如真人一般的画像盯着,不是太舒服的事儿。
    吴聃皱了皱眉,说道:“这他妈变态啊,一屋子的盆栽都是阴气旺盛的植物。这地方的造型,我操,是特意为了招鬼的?”
    我叹道:“师父,你看这一屋子的画,多吓人。还有那一幅,尼玛的根本就是死了的那个女人的画像!我次奥。不知道这个华岳是什么心态。”
    吴聃问道:“哪一幅画?”
    我走到那画前,指着那幅画说道:“你看师父,这不就是死了的那个薛佳琪么?”
    话刚说到这里,我突然感觉那画有点不对劲。这画的表情变了。白天明明是在微笑中,现在却嘴角下撇,一副要哭的神情。我开始以为看错了,揉了揉眼睛细看,尼玛,还真是这样,画像哭了!
    我盯着那画像看了许久,突然,就见那画像的眼睛里缓缓流出两行鲜血来。
    “师,师父!”我吃惊地喊道:“我次奥,画像流血了!”
    吴聃闻言,即刻凑上来一看,皱眉道:“画像在哭?”
    赵羽说道:“可白天明明是在笑。”
    他这话一出口,我脑子里突然电光火石地仿佛联想到了什么。仔细一想,我次奥,第一天我遇到小满和华岳的时候,小满不是说了么,“哥哥会画画,白天笑,晚上哭。”难道指的是这个?
    吴聃想了想,说道:“不好!”随即,将我向身后一扯。于此同时,我瞧见一只血色的手慢慢从那画像里伸了出来,就好像是那画像里的少女向我哭着伸出一只血手。
    “画活了?”我吃惊道。但这个时候,我发现无数血手从墙上的画里伸了出来。那些血手滴滴答答地似乎都在流血,几乎给我吓尿了。
    虽然也见过不少恐怖的场景,但是,看了那一幅幅白天还在微笑的画像,现在却哭丧着脸,鲜血淋漓地挥舞血手臂,着实是一副让人头皮发麻的诡事。
    那些手臂对着我不断地伸长,我赶紧举起战神,对着伸向我的血手臂就是几枪过去。枪过后,几团焰火爆炸开来,那血手臂也被炸了个粉碎。几团血扑到我脸上身上来,我抬手一抹,不由十分郁闷。
    但身上沾染到的血好像有点异样,不像是真的血,貌似还掺合了别的东西,像是红色染料。
    难道是华岳画技超群,画的画像活了?
    吴聃喝道:“你俩都躲开!”
    说罢,就见他抽出背后的中天刀,口中念咒,对着那血手臂挥了过去。刀光血影,噗噗几声之后,那血手臂都被砍了下来。地上瞬间血流成河。
    我看着那满地的血,不由一阵眼晕。
    等吴聃收了刀,那几幅画像也恢复了正常。我仔细去看,果然那些画像没有再哭,而是恢复了之前微笑的模样。可这还是让我觉得毛骨悚然,因为那一地的血色证明了刚才我看到的不是什么幻象,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赵羽蹲下身去,伸出手指抹了一点地上的血迹,放在鼻端闻了闻,然后放进嘴里试了试。
    我凑过去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赵羽皱眉道:“这红色的东西里,好像有鲜血,也有红色的颜料。难道华岳画画的颜料里还搀和了人血么?”
    吴聃皱眉道:“用人血画画,这够口的啊。”说着,吴聃看了眼身后的旋转圆形楼梯,于是转身走了上去。
    我见他走到那楼梯顶部,打开那小橱柜的门。吴聃端详了半晌,从里面拿出一只笔筒来,走了下来。
    “你们看,里面的画笔。”吴聃将笔筒递到我们面前。我打开手电仔细看了看那画笔,只觉得那画笔上满是血气,不由皱了皱眉头。但是那画笔上却没有沾到什么血迹,这倒是让我有些不解。
    “师父,画笔上满是血气,但是上面却没血迹,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我不解地问道。
    “其实有时候,人的意念能创造出很多东西。我记得有一个故事写过,某个荒地原本没有鬼,但是某天有人无聊,就造谣说那地方有一只恶鬼。由于描述得很逼真,口口相传,于是那荒地里真的出了一只恶鬼,而且是普通道法根本打不败,杀不死的恶鬼。这就是人的意念里诞生的东西。”吴聃说道:“我觉得这个华岳,看上去很淡泊,心里应该有很多怨念,所以画笔上也带有血气,画出来的东西也有极深的怨念。在阳气很弱的晚上,加上画室太阴,这些怨念就会现形,变成咱们刚才看到的样子。”
    “怨念?”我不解道:“他会有什么深刻的怨念?”
    赵羽说道:“说起怨念,我突然想起酒店里死的那三个女学生。银针封在要穴上,最后拔掉银针,尸体便自己焚烧,而且发出惨叫声。这就说明,尸体里被下了诸如烈焰符一类的东西,银针暂时封住了那符咒,一旦拔出,就会焚烧。这一点,你们想到了什么?”
    我想了想,摇头道:“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想到了什么?”
    “我记得吴叔说过,博物馆,也就是这外国语大学的某地烧死了一对法国夫妇。你们觉得不觉得,这个尸体****,很像是人烧死的瞬间?”赵羽说道。
    “额,你这意思是,凶手想通过这个来控诉被杀死的那对法国夫妇?”我愕然道:“但是那对烧死的法国夫妇是谋杀么?他们的后人报仇?不大可能吧。谁是后人,华岳?”
    赵羽说道:“这也是一种可能性。”
    吴聃说道:“行了,先别说了,这满地的血和颜料咱们得给他处理了。否则被华岳看到,如果他是你们说的凶手,那不就打草惊蛇了?”
    我看了那满地的红色,皱眉道:“这怎么处理啊师父?”
    吴聃说道:“这倒是好办。”说着,他掏出一只瓶子来,扭开瓶塞,将那瓶子里的东西向地上倒去:“上次的黑狗血没用完,这次倒是派上用场了。”
    果然的,那血洒到地上之后,所有的血色颜料顿时消散。我再次看了看那几幅诡异的话,心中叹了口气,跟着赵羽和吴聃出了门。看来,华岳这货背后藏了不少的秘密。下一步可以查查他的身家背景,到底跟那死去的夫妇有没有什么关系。如果是有,那很可能是寻仇。那几个死去的女学生也许是他寻仇的对象。虽然还不知年轻的女学生会跟当年的旧案子有什么关系,但是按照这个方向查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们仨见画室差不多恢复了原装,便走下楼,再次回到那广场。我远远望着那小亭子,瞧见小亭子周围还挂了一圈小霓虹灯,好像是为了装点的。白天灯没亮,我也没仔细看。现在到了晚上,小霓虹灯全部亮了起来,倒也映得有几分情调。
    我心想如果这地方不是鬼气森然,那这小亭子倒也是蛮有情趣的。
    但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那亭子有点不对劲。远处的钟声此时缓缓敲响,很快便响过十二点。这时候,我发现那一圈亮着的小霓虹灯突然熄灭了一些。而剩下的那些却突然明明灭灭,开始没有规律地闪烁。很快的,只有红色的小彩灯亮着,其他颜色的都沉寂了。而这个时候,我突然瞧见那亭子里冲天的黑气骤然升空。
    我“啊……”地惊叫一声,向前跑去,却瞧见亭子里有一道白影。等跑到近前一看,我才彻底吃了一惊。因为那白影竟然是一个披头散发吊在亭子顶上的女孩。
    白色的衣服,在一片红光的映照下触目惊心,十分诡异。我打了个哆嗦,喊赵羽和吴聃道:“快来,这有人上吊了!”
    说着,我冲进亭子里去。在那进亭子的瞬间,我突然感觉到一股不对劲。因为不仅是亭子里,那女生宿舍楼和博物馆旧地,纷纷涌出一股黑气。三股黑气在亭子上空汇聚。
    我也顾不上这异常的现象,心想着赶紧去看看那上吊的有没有救才要紧。
    我走到近前,见那女生长发披散着,也看不清模样。
    我跳上亭子里的石桌,上去要将那上吊的女孩解下来。就在这时,我突然瞧见那股黑气从亭子顶部冲了下来,赫然冲到我身上去。
    鬼气?!我皱了皱眉,躲闪不及被扑了个正着。但是除了像被泼了凉水一样冰冷之外,身体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感觉。我加紧去解那绳子,却突然发现那女尸动了。女尸缓缓抬起头,圆睁着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我,吐出的舌头未收回,嘴角却上勾,对我阴阴一笑。
    我手一哆嗦,差点儿就摔下石桌去。就在这个时候,女尸突然掉了下来,扑到我身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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