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陈家的闹鬼事件了?”我恍然道。
    “嗯。”吴聃说道:“要想查这方面的资料倒是不难。既然那鬼楼之前是私人庄园,住了一户有钱人,看来这人非富即贵。这种人也许会在天津当地名人志上留点什么资料。咱们去档案馆查查,应该就能找到。”
    我一听这话倒是有点道理。于是我跟吴聃带着捞上来的东西,一同回了住处。路上,我想起刚才在水下见过的异状,于是问吴聃,刚才那水下是水鬼么?
    吴聃耸耸肩,说道:“谁知道,我反正是没见过。不过那条河死的人太多,出现点水鬼也没什么奇怪。”
    回去之后,我们俩好好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吴聃便带着那颗水里寻找到的头颅去了罗刚家。罗刚自然千恩万谢。
    出了罗刚家,我又想起那夜救我一命的黑衣人。子牙河边的老太婆,莫名其妙的黑衣人,这让我觉得最近的事情越发扑朔迷离。
    吴聃说,也许水下找到的漆瑟跟罗真之死有联系。至于罗真怎么死的,这也得仔细查查。而陈家的事情,既然遇到了,也不能不管。反正档案馆也不算远,顺路去查查也不损失什么。
    于是我俩便去了档案馆,查找当年河北路那边是谁的私人住宅。
    档案馆里有民国时期的建筑记载,说是陈家那栋楼原来是民国时期一个著名的教授,名叫杜书同的私人住宅。
    但是记载也只有这一点儿而已,还有几张当时别墅的照片。
    “得,不如上网查查杜书同的生平。”吴聃说道。我听罢,赶紧拿出手机上网,在百度搜索栏里输入:杜书同,三个字。
    百度里很快出现杜书同的生平。原来这位教授是民国时期北洋大学堂,也就是现在的天津大学的文学教授。这位教授当时还颇有些名气,出了几本书。教授有一个女儿,叫杜横波,竟然是民国时期一个略有名气的女作家。
    这杜书同一家在文革期间死于非命。百度上仅有这一些资料。文革期间很多资料都是绝密的,百度上不可能出现相关的详细内容。
    “就这么一点?”吴聃皱眉道。
    “就这么一点。到文革这里就完全结束了。”我说道:“这怎么查下去呢?”
    吴聃想了想,指着我的手机说道:“我看这网页下面有别的链接,你点开看看。”
    我一瞧,果然在杜书同的百科词条下出现一个相关词条,看上去是一个人名:许成宇。
    我点开这许成宇,见另一个百科词条出现在眼前。
    这也是一篇人物的百科。浏览了一遍,发现这人也是个民国时期的大学教授,只不过是南开的。这人跟杜书同是好友,好像文革期间也被批斗过,虽然没死,但十几年前病逝了,而且一生未婚。
    “得,这人也死了。”我有点失望地说道:“这样是不是也就没人知道杜书同一家当年发生了什么?”
    吴聃想了想,叹道:“还有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我问道:“难道你还能召唤来杜书同的鬼魂,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吴聃笑道:“你还别说,我还真想这么干。”
    “找鬼?”我不咋信任地看着他:“你行么?”
    吴聃说道:“我不行,但是有人行。这个倒还不急。你不是说怀疑这陈家跟你在安徽遇到的那个案子有关系么?赶紧去找人查查才是正事。否则这琴弦一直缠着你,岂不是很麻烦?”
    我一想,这倒也是。于是赶紧给同班同学打了个电话,问我那个在天津市公安局当警察的校友的联系方式。
    我只记得曾经有个校友考进天津市公安局,还是隔壁班的。但打听到那校友的名字,却是有点意外。进天津市局的竟然是我们当时的校草,赵羽。
    这位赵羽当年在我们学校可是大名鼎鼎。这货凭借一张酷似港台明星钟汉良的脸而风靡全校,加上气质出众性格也不错,被全校女生全票通过为我们的校草。
    不仅如此,在我们上大三的时候,人民大学的校花还曾跟他表白,倒追过一阵子。不过终因赵羽的拒绝而心碎离去,着实让我们羡慕嫉妒恨了好一阵子。那校花可是女神级别的啊喂!
    由于赵羽这男神的光环过于刺眼,我们这等草民通常对其敬而远之。但这次却要求他去查,不知他是否同意,也不知他会不会对我这寂寂无名的校友施以援手。
    想到这里,我按照同学给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没多会儿,电话便被接起,一个很好听的男声传来:“您好,哪位?”
    我哈哈笑道:“是赵羽吧?我是你的校友,隔壁班的宋炎,你知道我么?”
    手机那端顿了顿,赵羽随即笑道:“宋炎,好久不见了。你找我有事?”
    我心中暗想:真你妈能装,我们在学校就没怎么见过好呗。
    但求人办事,还是得客气些,我便继续套近乎:“是啊校草,确实有点事儿想麻烦你。这个,河北路小区那边有个叫陈连国的人,你能帮我查查他的家庭和亲属情况么?其实……”
    说到这里,我顿了顿,想编造个合理点儿的理由。但是没等我说完,电话那端的赵羽突然接道:“陈连国?怎么你也知道这个人?”
    我一听赵羽的话,有点愕然:“你也知道他?”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儿,赵羽才继续说道:“最近天津这边发生了一件案子,被牵扯进去的人中,就有陈连国的亲属。我们也是在查家庭关系的时候,查到陈连国这个人的。”
    我一听这话顿觉诧异,不由问道:“什么案子?”
    赵羽叹了口气,说道:“是很蹊跷的案子,一个月了侦破还没丝毫进展,都快成悬案了。”
    我一听来了兴趣,立即说道:“咱们见个面,仔细说说,也许我知道的事情跟你这案子有关。”
    挂掉电话后,我跟吴聃简单说了说。吴聃点头道:“行,兵分两路。你去见这位校友问问看,我去别的地方打探下陈家的事。咱们家里见。”
    我跟赵羽约好地点,在南京路附近的星巴克见面,那地方好找。我打车去了吴聃所说的星巴克,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来等赵羽。坐下之后,我才觉得这地儿真心好,四下都是落地玻璃窗,向外一看,繁华街景尽收眼底。如果是坐在窗边观赏夜色喝着咖啡,那就更爽了。不过问题是,这不情侣约会专用地点么?
    想到这里,我四下一看,还真是,除了我之外,别的桌儿坐的都是一对对的情侣,或者耳鬓厮磨,或者低声私语。
    我一想,等会儿我竟然在这儿会一男人,这要被人看到了,还不以为我俩搞基。
    正后悔来这情侣约会地,却见落地窗外的马路对面来了一穿制服的年轻男人。我定睛一看,正是我们当年的校草,赵羽。
    校草不愧为校草,天生一张明星脸,三十六度无死角,而且一身警服衬托之下,身材更显挺拔。在他等绿灯过马路的时候,我瞧见几个姑娘悄悄打量着他,甚至有人掏出手机偷拍他。
    没多会儿,赵羽过了马路,推门而入,我见他进门,忙冲他招了招手。赵羽这才微笑着冲我走过来,坐到我对面去。此时,服务生上前问我俩点啥喝的不,不时地偷偷瞄赵羽几眼。
    我打赌赵羽这货绝对对我没什么深刻印象,但是却表现得很热络,问道:“你想喝什么?”
    “额,随便吧。”我不常来咖啡馆,也谈不上喜欢咖啡。选这地方,只图个说话清静。
    “那我来帮你点。”说着,赵羽轻车熟路地点了两杯什么焦糖拿铁,卡布奇诺咖啡的,将一脸惊艳的服务生给打发走了。
    这时候,我听到我身后坐着的一姑娘神神秘秘地在打电话:“哎呀诗诗,我在星巴克看到一对儿帅哥,八成是搞基吧。不过其中一个穿警服的更帅,估计是小攻……”
    我听到这里,差点儿吐血。你妈这意思是我更像个娘们儿?
    赵羽依然保持着他那万年不变的标准大众偶像的微笑:“咱们都是同学,也不用那么多虚礼。你先说说查陈连国这个人是想知道什么?”
    我估计他不想多说,是怕说多了就露馅了。因为我俩本来也不怎么熟悉。我也懒得跟他来虚与委蛇那一套,便直接说道:“我想查陈连国这个人,是因为最近遇到的几个案子的涉案人都姓陈,而且现场都出现过……”
    说到这里,我不由顿了顿。如果我说现场都出现过杀人琴弦,赵羽八成会把我当疯子。
    赵羽见我不说话,便问道:“怎么了?出现了什么?”
    我呵呵笑道:“说起来有点复杂……”
    赵羽这人还真有些玲珑剔透的意思,顿时了然道:“既然有不方便说的,那不说就是。我是可以帮你查,只是最近发生了一起连环杀人案子竟然跟陈连国家的亲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你一提到这个人,我第一感觉是,你知道些案子的内情呢。”
    “连环杀人案?”我顿时来了兴趣:“能讲给我听听么?”
    赵羽笑道:“行,正好你也听听,或许能找出解决这案子的关键所在呢。”
    说着,他低头喝了口咖啡,这才说道:“大概一个月前,我们这和平区中心公园派出所接到求助,一个叫冯佳慧的女孩子报案说有变态欺负她。我看过笔录,说是她母亲在中心公园相亲会上,看到了一个老人拿着一个英俊男子的照片,声称给他儿子找对象。老人的儿子叫王斌,今年28岁,开公司做食品生意的。于是冯佳慧就跟这王斌相约在晚上7点,中心公园一家餐厅相见。冯佳慧一见王斌就很称心,因为对方确实英俊而且物质条件很好。可是王斌却只是关心冯佳慧的出生年月日。冯佳慧于是重复好几遍自己的生日,说自己出生于1987年1月9日。然后这个男的就开始坏笑,还用手摸她大腿胳膊,好把手放在鼻子下面闻。最可恶的是这个男的摸完之后,那姑娘说身上就有一股腥膻味。”
    我听到这里,不由问道:“难道后来这姑娘被杀了?就是这个变态杀人狂做的?”
    赵羽叹道:“问题关键就在这里。冯佳慧的母亲确实来报案了,说女儿失踪,因为就在她跟王斌见面后的当天晚上,她就没回家。此后连续一个星期,接连有三名年轻女性失踪。分别叫做李雪、刘晓玲和齐眉。”
    我恍然道:“她们失踪前都参加过中心公园的约会,而且相亲对象都是同一个人,那个叫王斌的男人?”
    赵羽摇头道:“如果真是这么简单,那我们通缉王斌也就行了。问题是,这四名女孩子,除了去相亲的冯佳慧之外,其他的都已经有男朋友了,根本没去参加什么相亲。而且,据我们调查,这个王斌本来是个人品不错,豪爽开朗喜欢结交朋友的人,可不知为何,最近他的朋友们都反映,他像是变成另外一个人一样,不喜欢说话,经常不去上班,常常白天躲在屋里,晚上才会外出。而且那三个姑娘的男朋友,也是同样情况。”
    我挠了挠头,感觉有点晕:“那就奇怪了,难道四个男人都中邪了?”
    说出这话,我有点后悔。这几天见识的怪力乱神太多,说话都带着这观点。
    赵羽却不以为然,说道:“我们怀疑,这四个姑娘是被他们给杀了,或者绑架。但查了半天,也没找出这几个姑娘的下落。而且这四个男人虽然行踪诡异,却出身不同,背景不同,性格也不同。要说四个人同时去绑架杀害自己的女朋友,这也太牵强了些。不过查来查去,我们倒是查到四个人的一个共同点。”
    “什么共同点?”我不由追问道。
    “这四个人都有一个爱好,喜欢收藏古董。而且他们四个家境都不错,也买得起一些小东西。”赵羽说道:“这四个人都从一个人那里买过奇怪的青铜人偶。而这个贩卖人偶的人是我们这儿的一个盗窃惯犯,正被我们警局扣押着。这人就是从陈连国的一个亲戚家偷来的这东西。”
    “这户人家是不是在安徽蚌埠的和平小区,一座老楼里?”我问道。
    “对,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们那边也有人报警?”赵羽问道。
    果然!这几个陈姓人家都是有亲缘关系的。
    “我觉得有趣的是,这个盗窃犯竟然千里迢迢跑安徽去偷东西?”这也太巧了吧。
    “他之前犯过一件案子,所以逃到安徽去避风头。没想到还是忍不住心痒,偷了人家东西,等风头过了拿回来卖,这不被我们抓个正着。”赵羽说道。
    我点了点头,心想这你妈也太巧了,巧得我都觉得生活就是一狗血剧。
    我们正说着,赵羽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说了几句之后,神色骤变。挂掉电话后,赵羽对我说道:“又出事了,我得去趟文庙博物馆。你是回去呢,还是跟我去看看?”
    “出什么事了?”我赶紧追问道。
    赵羽说道:“刚才我的一个线人打电话说,我们调查的那四个男人竟然一起去了天津文庙博物馆。”
    我刚听了赵羽提到的这案子经过,顿时也对这连环杀人案起了兴趣,因为这里面提到了青铜人偶。在那陈起峰的家里,我也差点儿被琴弦杀死。而那些诡异的青铜人偶,现在想起来,依然让我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如今有案子扯到这上面,我于是赶紧跟了去。
    我俩一路赶往博物馆。但到了博物馆门前,却见一群人围在博物馆对面的中国青少年棋院门前。
    “对面好像出事了,”我对赵羽说道:“要不要去看看。”
    “这一股什么味儿?”赵羽皱了皱眉说道。他这一说,我才注意到空气中确实漂浮着一股怪味儿,好像就是从对面的中国青少年棋院飘过来的。
    此时,博物馆的一门卫见赵羽一身警服,便说道:“警察同志,您快去看看吧,对面那院儿里总是一股怪味,好像是一股子的腥膻臭味,都好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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