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安揉揉额角,决定当那些视线不存在。
    食不言,在场人也未有人敢问一句。
    只是没人内心活动,那叫一个精彩万分。
    就这样,一直到酒宴撤后,丞相府家中圈养舞姬齐齐分批上宴,挨个端着酒飘飘然到修祈面前,柳腰婉转,尽现婀娜。
    但是修祈似乎井不喜欢这类舞蹈,专注于同王丞相对话。
    “我瞧这姑娘腼腆,不如让迎兰她们同她说说话,这女子之间,能说得话可不少。”王夫人见程安在一旁井不多言,秉着笼络修祈的心,上前搭话。
    “……”
    腼腆?
    腼腆的程安可以一拳把丞相府打飞。
    修祈笑着未有应答,一切任凭程安做主。
    白日试图结识修祈的迎兰很是事宜的走进来,拉着程安热情道:“我瞧这位姐姐,也是很眼熟亲近。一时也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程安:……
    那是自然。
    说起来你不信,我可是你亲表姐。
    第52章 王家宴席
    “不知姐姐怎么称呼?是哪儿的人?”迎兰朝她眨了眨眼, 故作可爱。
    “程安,谷平城。”
    “……”
    这五个字一出口,程安明显感觉, 上座王丞相和王夫人, 脸色有一瞬微变。
    似乎像是僵硬, 也像带着什么其他的情感。
    不过变化转瞬即逝, 在场人无人发现。
    程安捉得到气氛这一瞬的凝滞,皱眉。
    看来, 这些人对她的母亲,还有她程安自个,了解不浅啊!
    王夫人不留痕迹看了一眼王遂,对方面色还算正常平静。
    毕竟数年前谷平城便有消息,谢少夫人已然病逝,如今坟头草都不知长了几何。
    王遂很是自信地松了口气。
    人死不可复生,就是天上仙人来了, 也改不了这点。
    他甚至继续同修祈说起在他看来更加重要的官场局势。
    迎兰不知祖父心里的变化, 只是同程安越发凑近, 一边的迎翠脸色微红,悄悄打量程安。
    “那我称你为安姐姐可好?”
    程安笑了声,随她怎么称呼。
    说实话, 她同这些真正的官家千金并没有什么的共同语言。
    毕竟自己不仅琴棋书画一塌糊涂,连拿手的东西,都是打架、投毒、行医、做饭这四个寻常娇贵千金根本不会接触的事情。
    从小到大,自己不过草芥一位,哪里是什么文化人。
    迎兰也觉得尴尬。
    说曲目曲目不识,说诗赋诗赋不通,连时兴的首饰工艺……都是副没见过的模样。
    她瞧着对方举止, 只是吃个饭,她便已挑出至少三处以上的毛病。
    越想迎兰越是愤恨。
    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国师那般天仙儿似的人物,身边怎么就跟了这么个粗俗不化的人。
    这人和人之间,聊天实在没什么了,就只能聊聊地域美食。
    “要说起这当今美食,定是陛下御膳房内的手艺最好。他们点心甜而不腻,口感清爽,尤其是那豌豆黄,入口即化,清新脱俗……”
    迎兰忍着性子同程安继续搭话,又不自觉流露出半点自豪,“
    从前除夕盛宴迎兰有幸见过,确实是御制之品,让人流连忘返。”
    ……
    说得天花乱坠。
    程安听着她自己发挥,愣是没做出回应,迎兰绕着圈子兜转半天:“也不知,国师大人喜好什么样的东西。”
    迎兰不自觉抬头望向修祈那边,不想他视线此时竟也望向这边,不由得羞红了脸。
    “你喜欢修祈。”对于不必要的麻烦,程安素来直接。
    当然对方接受不了这份直接了。
    “安姐姐那里的话……迎兰还是知羞的。”迎兰红了脸,半是愤恨半是娇羞地看他,“国师…国师风华绝世,玉树临风,其人又温润尔雅……”
    程安哦了声,落定:“你喜欢他。”
    “……”
    迎兰真不知这国师带来的女子竟是真一点儿都没有遮拦,当下越发羞愤。
    怎么有大家闺秀能说出……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哦。
    这天天跟在国师身边,恐怕也没资格算什么大家闺秀。
    可这模样也确实生得艳人。莫不成……是风尘中人?或者……国师养在身边的妓子?
    几度揣测下来,程安在她眼底已经是彻底污浊不堪。
    迎兰强忍着自己那声安姐姐带来的不适应,腆着脸说完几句模棱两可的话后,绕了个圈子。
    “安姐姐不会不知道,国师大人的喜好吧。”
    “……”
    程安真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因为修祈这个人……似乎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
    说诗酒茶花这一类的雅物,虽气质和修祈相合,程安总觉,他对这些东西兴趣不大。
    硬要说的话……
    程安忽的想起,上一次她偶入鬼王殿后殿。
    修祈寝居里,相当违和地挂着一串她从西南边带来的干辣椒。
    再结合他会将开得明艳鲜红的花朵修剪整洁的特性。
    原来如此!
    程安顿悟了。
    “他喜欢颜色鲜艳的东西,最好是辣椒那种颜色。”
    迎兰:……?
    “咔哒——”
    远处,传来什么碎裂声。
    “国师!”一边的侍从看到修祈洒在桌上的酒液惊呼。
    “无碍。”他扯唇笑了笑,将碎成齑粉的剩下半
    截杯盏放在桌上,近乎咬牙道,“烦请,替我换一杯。”
    王遂看他神情似有不对,在一边打圆场:“你们这么做事的!这杯子脆成这样,也好意思拿来?”
    一边的侍女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大人,银制品。
    那边侍从匆匆忙忙为修祈更换酒盏,这边,迎兰继续皮笑肉不笑:“我看,方才国师对安姐姐如此看重,可否能冒昧一问……姐姐同他之间,到底是何种关系?”
    其实大家都知道。
    国师素来一个人,无妻亦无子。
    这么多年,修祈神龙见首不见尾,常年独来独往,国师府中也是空空荡荡,甚至连家仆都不见几个。
    程安,还是头一个出现在他身边的活物。
    而且方才那一幕,大家都惊了。
    修祈,几句话便是京畿一场地震的人物,如此清风霁月恍如不食人间烟火,竟亲手替程安带着剥虾拆蟹……
    敢信?
    而且。
    迎兰脸色一沉。
    白日她在东厢房听到的琴音里,分明是赤裸裸的情愫。
    那可是《凤求凰》啊!
    传说相如一曲《凤求凰》打动卓文君,讲得便是男女慕情,东厢房那一曲情感虽隐藏至深,可绝对作不了假。
    这也不怪迎兰之前自作多情。
    之前,在她的视角,国师突然造访相府,也不说明来历,只是在东厢房弹一曲《凤求凰》。
    这只能做一种解释了,人家定是看中了相府中的哪一位姐妹,又不好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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