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不好了!”
    “信王,不好了!”
    一位年轻的举人老爷,一边迅速奔跑,一边高声疾呼。倒不是他不想要使用轻功,嗖的一下就飞进去,而是此地乃是信王府邸,规矩森严。
    最近为了防止阉党狗急跳墙前来刺杀信王,更是加派了许多高手,额外制定了很多新的规矩,就比如谁也不能使用轻功飞来飞去,不然直接当做刺客射死。
    这些规矩原本是很好的,但此刻却起码额外耽误了半刻钟时光!
    信王居住的宫殿之外,钱谦益在正门打坐,屋顶之上是一位已经致仕的前内阁大学士,屋后面也有一位已经致仕的前东林文官。宫殿附近,里里外外,更是充满了各种警戒的侍卫、高手。
    听到弟子咋咋呼呼的声音,钱谦益立刻站了起来,来到了弟子面前,神色不悦的道:“老夫不是教导过你许多次了,每逢大事要有静气,看你这着急上火的性子,怪不得好几次春闱都没有中进士,回去之后把论语抄录十遍!”
    “说吧,什么事?”
    “老师,刚才忽然有信鸽传来消息,说是楚军从天津渡口登陆了!”
    “什么?”
    这一刻有资格说话的大人物,基本上都开口了。
    就连宫殿之内竖起耳朵的信王朱由检,这一刻也坐不住了,他刷的一下从床上站起来,两三步就来到了门口,用力一拉,便来到了门外。
    “你再说一遍!本王刚才没听清!”
    “信鸽传书,说楚军从天津渡口登陆了!”
    “不要着急,冷静下来,继续收集情报,有什么新的消息,立刻来报。”说完,朱由检便看向了有些慌乱的钱谦益。
    “召集东林党高层,与本王一起前往英国公府!并传本王口谕,让英国公速速召集京营精锐。”
    说到这里,朱由检再次回到宫殿之中,冷冷的对着王妃说道:“披甲!”
    这一刻的朱由检,没有丝毫犹豫,快刀斩乱麻的做出了决定,看着如此英武的信王,钱谦益顿时感到一阵不妙。
    信王如此英武,真的是我等东林文官之福吗?
    可是到了此刻,钱谦益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片刻后,英国公府邸之中,朱由检还在门外,就听到了里面的争吵声。
    “楚军是怎么到达天津渡口的?”
    “一定是海路,他们通过海路而来!”一位江南大族出身的文官坚定的道。
    “可是海外不是极其危险,动辄风暴海浪,不可能大规模运输士兵吗?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某位楚党出身的文官,直接问道。
    “这……他们运气好!”江南大族出身的文官稍加思索直接说道。
    总不能说海运其实很安全,危险远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大吧?
    “我们该怎么办?”
    “京营呢?我们不是还有一万京营?还有勋贵们,哪一家没有上百家丁?凑在一起,偌大的北京城,又岂是区区楚军可以攻占的?”
    “我收到的信息中,从天津登陆的楚军,足有一万多,这么多的楚军,如今的京营也不过才万余人,万万不是对手!”
    “是啊,三十万京营被八万楚军打的连连败退,此刻京城中不过一万京营,又怎么可能是一万多楚军的对手?”
    “至于家丁,这一阵子陆陆续续的都被派到关中抵挡楚军去了,一时半会儿的也回不来啊!”
    “中计了!中计了!我们都中计了!这是声东击西、瞒天过海之计!”
    “且慢,诸位大人哪一个府上没有数十位客卿?只要我们上下一心,拧成一股绳,何愁守不住京城?至于上万楚军,在老夫看来,也不过是以讹传讹而已,海运怎可能一次性运输这么多楚军?我等未必没有一搏之力!”
    “不错,京城之中藏龙卧虎,只要我等勇敢的站出来,振臂一呼,组织勇士进行抵抗,这京城是一定可以守住的!”某位胡子白花花的老大人坚定的道。
    老大人你说的很有道理,也有些许实现的可能。然而,老夫此刻一心只想利用提前得知消息的空挡,赶紧让客卿保护全家老小逃离北京城!
    所以,老夫的客卿是不可能拿出来的。既然老大人你很有志向,那老大人你就自个儿去组织人手吧。
    “打不过的,跑吧!”
    “逃呗,赶紧跑!趁楚军还没到,赶紧收拾细软,带上家小往南方跑!”
    “不行,临走之前,信王必须见到陛下,否则,万事皆休!”
    若是信王跑了,楚军入场了,天启却还没吊着一口气,那就真的完蛋了!到那时,东林党别说反抗阉党的圣旨了,他们连呼吸都是错的!
    “怎么办呢?”
    紧接着,便是一阵沉默!
    当今的情况下,怎么让信王见到半死不活,也不知道何时彻底死去的天启皇帝呢?皇城可是在阉党手里,他们是不会让任何人见到天启皇帝的。
    唯有攻打皇宫!
    但是这个建议,臣子可以提出来吗?
    不行!
    谁提谁死!
    就是事后成功了,提出这个建议的文官,也会不得好死!
    那么在场的有没有愿意牺牲自己一个人,成全信王的呢?
    这个真没有!
    “我们应该迅速入宫!”某位文官忽然道。
    这一点文官们很快就达成了共识,可是该如何入宫呢?一个个的却都保持沉默。
    听到这里,朱由检就看向了身边的钱谦益。得到眼神暗示的钱谦益,却并不想为了朱由检的皇位而丧失自己的政治前途。不过他终究是足够聪明的,几个呼吸后,他面带微笑的道:“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为的就是让我们犯错?”
    “诸君想一想吧,原本殿下先天立于不败之地,只要殿下不犯错,那殿下便是陛下驾崩之后毫无疑问的新君。”
    “可是,如果这是一个陷阱呢?当我们拼尽全力入宫之后,看到的却是一个身体无恙的陛下,到那时,外人又会如何看待我等?我们岂不是如同反贼一般,无君无父?”
    听到这里,其他文官看向钱谦益的目光都开始变了,原来你这家伙是这样的货色?就连朱由检此刻也很是不悦,这个钱谦益到底会不会看人眼色啊?
    平日里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现在就只会说这种不着调的话呢?
    “咳咳,倒不是钱某怕死,而是害怕诸君以反贼的名义死去,实在是有辱斯文啊!”钱谦益坦荡的道。
    老夫是不怕死的!
    听到这里,坐在上首的英国公顿时咳嗽了一嗓子,现场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这位英国公,名曰张维贤,他和朱纯臣那样的垃圾国公不同,是有实力且忠于朝廷的。
    数年之前,天启登基之时,移宫案发生之时,就是张维贤亲自抬着天启的轿子,把天启从乾清宫抬到了文华殿继承皇位。
    在原本的历史上,天启死亡之后,也是他接受皇后张嫣的懿旨,率领京营,护送崇祯进入皇宫大内,继承帝位。
    看到直到此刻还在扯皮的文官,看着直到此刻还在保持沉默的信王朱由检,张维贤嘴上不说,可心里却失望到了极点。
    这信王,也太没有担当了!
    你就不能主动开口吗?
    你就不能主动说出来嘛?
    文官在等信王做出决断!
    若是他们先开口,那就是自我牺牲!
    信王再等待文官先开口,若是他开口了,就是以弟弟的身份攻击哥哥,这是不孝!
    从此以后,在场的文官就等于是掌握了他的把柄!
    谁都不愿意担责任,谁都不愿意先开口!
    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老夫刚刚收到了皇后娘娘的口谕,陛下刚刚驾崩,临终之前传下遗诏,命信王继位!”张维贤一字一顿的道。
    碰!
    钱谦益用力的拍了拍桌子:“诸君,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速速前往皇宫,帮助殿下继承大统?”
    “不错,不惜一切代价,立刻入宫!”
    “大明养士二百载,仗义死节就在今日!”
    “大明养士二百载,仗义死节就在今日!”
    “大明养士二百载,仗义死节就在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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