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心里的锁,指着上面的房间号朗声问:这是你房间?
    导演回头看向他,点了点头:对啊,你拿钳子上来了吗?我来吧,以前在剧组我也干过这个,我看了一眼里面应该是太潮湿所以生锈了,只能撬开了,明天找个师傅换一个新锁。
    ?
    那他撬了谁的锁?
    何文屿把已经撬开的小锁握在手心里,随意问道:嗯,你对面住的谁?
    话音刚落,旁边打开的门解释了自己的疑问。
    是我的。
    许渡禾的声音还有些异常的沙哑,对气味很敏感的何文屿顿时闻到了他浑身蔓延着的烟味。
    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许渡禾瞥了一眼自己已经被撬了个稀巴烂的锁芯,锁已经被拿走了。
    垂眸低笑了一声。
    何文屿接收到的是对自己的嘲笑。
    你笑个屁。
    他压住心中的烦躁,冷漠道:不好意思,我以为这个是导演的房间。
    导演这才看到许渡禾的门锁被撬开了。
    他的眼神在两个人身上徘徊,不知名的第三者感突如其来。
    这小店员不会是故意的吧??
    他让安排的房间能不知道许渡禾住在哪里?
    草,如果不是自己来的及时,这小店员估计已经借着撬锁的由头进去了。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个时间刚好是许渡禾刚洗完澡上床睡觉的时间!
    许渡禾摇头:没关系。
    空气中都凝滞了一秒。
    何文屿能感觉到头顶的一抹视线,但对方也只是看着,也不继续开口。
    自己便只能迫使眼神放在被自己搞坏了的锁芯上。
    为了迅速结束尴尬的场面,他只能开口。
    明天会有人来修,今天晚上,你先凑合一晚,我们酒吧的治安还是很好的。
    治安?许渡禾挑眉。
    这个问句有些正经,是真实的在担心自己的安危,并小小地怀疑了一下门口连一个保安都没有的酒吧,有个什么治安。
    即便是何文屿自己先找错了门撬错了锁,他也感觉是许渡禾现在在找麻烦。
    早知道雷雨淋死你也不让进来。
    何文屿气闷,咬着牙浮上一副假仁假义的笑容。
    我今晚,会整夜守在酒吧一楼。
    没等许渡禾说话,他转身就走了。
    生气了啊。
    许渡禾手指拨弄了一下锁芯,眼睛都在笑。
    导演看着何文屿的背影,又扭头看向许渡禾,问道:什么?
    许渡禾摇头:没什么。
    转身进入房间关上门。
    整个楼道中就剩下了导演一个人,目光呆滞地看着自己锁着的门和对面被撬开的锁,只能垂头下楼去找何文屿。
    什么情况。
    你倒是把我的锁打开再走啊?
    酒吧一楼
    何文屿把手里的钳子递给他,并问了一句:会用吗?
    导演点了点头:会。
    目光落在何文屿的脸上。
    看他的年纪应该跟许渡禾差不多,脸上稚嫩的很,明明是一张有些奶气的脸,却有着一副清冷的性子。
    他在娱乐圈这么久,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这小店员一看就是哪个富贵家庭没落了才来到这儿的。
    但就是在小地方呆久了也有些没有分寸。
    你要知道,许渡禾你真的包不起!我都正常合作都废了好大的力气才签成的!
    导演咳了一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这次是你帮了我们,我会记在心里的。
    何文屿:?
    导演继续道:如果以后你去南幽市了有什么事情也可以找我。
    何文屿:。
    就因为给了你把钳子?
    导演挠了挠头:那个我提醒你一句啊他不喜欢男人。
    不光是身为导演的提醒,他跟许渡禾多少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可不想自己的小侄子踏上这条路,况且还是被动的。
    不管成没成,吃娱乐圈饭的人,多少都会有影响。
    何文屿笑了声,转身下楼。
    嗯,我知道。
    一楼身上又湿了一轮的蒋瑶拿着一个快递盒匆匆走了进来。
    快递站就在酒吧对面,来回不过五分钟的时间。
    何文屿叫住人,瞧了一眼她怀里抱着的东西,后知后觉道:你说错了,导演在406。
    蒋瑶啊了一声,那应该是我听错了,对了屿哥,有剪刀吗,拆一下快递。
    何文屿把前台上放着的剪刀递过去,皱眉看着一个小盒子:这是什么?
    他没见蒋瑶在网上买过什么东西。
    啊,这是蒋瑶眨了眨眼睛:等拆开你不就知道了?
    盒子被蒋瑶粗鲁地扯开,里面露出几个银色小包装的袋子,有点像是感冒灵,里面是细碎的颗粒。
    包装袋上并没有写名字,连生产商生产日期都没有。
    何文屿皱紧眉头看像最下面写着一串德语,他看不懂。
    蒋瑶也愣了一下,解释道:就是一个糖果,挺好吃的,你要不要尝尝,是个小牌子,味道也很挺好,上次看到花老板吃过,就问了他在网上买了点。
    花老板是民宿老板,他人姓王,蒋瑶叫他老王他总是生气不吭声。
    他喜欢养花,明明不适合古桐商气候的花都能被他养活,蒋瑶心情好的时候就喊他花老板。
    何文屿真的抽出了一袋,捏在手心里。
    是吗?
    蒋瑶睁大眼睛点头。
    屿哥哎行吧,就是有个弟弟送的礼物。蒋瑶妥协了:你单着也不能让我也单着吧?
    何文屿抬起头:这周日见见。
    蒋瑶惊喜:真的?你说的不要反悔。
    太过开心以至于她没问为什么何文屿都不惊讶这件事。
    何文屿看着她急冲冲地跑上楼,估计要跟小对象煲电话粥,朗声问道:这个不要了?
    孝敬您啦!
    外面的雨水还在淅淅沥沥地下,拆封后的袋子里面露出白色的颗粒,视觉上跟他喝过的感冒灵没什么差别。
    细闻了一下,没什么味道。
    跟蒋瑶说得一样,甜甜的,像是白砂糖。
    味道没有她描述的那么好吃。
    估计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给个柠檬都是甜的。
    面无表情地把整包倒进唇里干咽了下去,心想,算了,喜糖都吃了。
    凌晨三点的,何文屿把玻璃门锁上,关了一楼的灯,借着手机的光亮往楼上走。
    手机上正推送着最近几天的天气,还有一条今天的行程提醒推送,何文屿点进去,是自己七天前在某软件上订的长途面包车,目的地是城田岭。
    跟司机取消了之后,他支付了费用,把订单记录与浏览记录一起删掉了。
    他的房间在蒋瑶对面,靠着楼梯,跟许渡禾的卧室距离最远。
    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咯噔一声,在楼道里很响起,房间算是干净的,衣柜里有干净的床单被套,他收拾好之后已经一点半了。
    外面天色正浓,洗完澡房间里的浓郁的温热湿气把脸颊都烫红了。
    开了窗户都也没有丝毫缓解。
    他坐在床上,一直没睡着,才感觉到不对劲。
    太热了。
    即便是开着窗户吹着风,也感觉身体上热到发烫。
    甚至某个难以启齿的位置传来滚烫的湿漉感。
    何文屿坐起身给蒋瑶发着信息询问:你那个糖,到底是什么东西?
    对面许久没有回复,估计已经睡熟了。
    他站起身想去楼下拿瓶冰酒喝,开了门瞧见许渡禾正开了门走出来。
    一瞬间何文屿不知道是要走出去,还是要装作关门的样子继续呆在房间。
    他硬着头皮想当作没看见往楼下走,自己的名字被叫出口。
    何文屿。
    许渡禾叫住他,一边走一边说:怎么没睡?
    他记得以前规律作息的明明是何文屿,倒是自己经常熬夜。
    何文屿关上门,漆黑的环境让他看不太清许渡禾的脸。
    睡不着,你自便。
    说完就要往楼下走。
    还没下台阶,手腕便被一个手指握住,紧紧的,严丝合缝。
    须臾,滚烫的热气传荡在耳畔。
    你在躲我。
    他的语气很笃定,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脸问出这种话。
    第4章 喝酒
    关你屁事?
    许渡禾愣了一下,你以前不会这样说话。
    何文屿垂眸看了一眼他的手指,冷声冷气道:松开。
    许渡禾往后退了一步,说道:没事的话,回家看看,你爸妈很想你。
    何文屿垂着头,头发还是湿的:你在得意吗?
    我有什么好得意的?
    哦。何文屿抬起头:那就别提,像是在跟我炫耀一样。
    许渡禾被哽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接下去话。
    显然,何文屿也没跟他继续聊天的心思。
    何文屿找来了一瓶酒精浓度很低的冰酒放在卡座上,捏着一个杯子倒了一大杯。
    白色的泡沫慢慢的往上浮动,一直快到杯口才停了下来,随后开始咕嘟嘟地炸开泡沫。
    酒的味道辛辣苦涩,一点都不好喝。
    许渡禾:我能喝一杯吗?
    何文屿仰头才看到许渡禾也跟了下来。
    也是,他们给的钱不少,也没权利不让他下楼。
    何文屿没说话,许渡禾酒跑到冰箱中拿出一瓶跟他一模一样的出来,捏着一个杯子放在头对面,倒了差不多两毫升。
    你脸怎么这么红?
    关你屁事。
    许渡禾笑了一声,没接话把杯子里的喝掉。
    你是这里的员工吗?干了多久了?
    何文屿没回。
    怎么想着来这里的?离南幽市还挺远的,不过还算个不错的小城市,挺适合呆的。你病好点了吗?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话了?何文屿的嗓音开始沙哑起来。
    许渡禾看过去,何文屿性子跟以往大相径庭,皮肤却跟以前一样白。
    他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在想,这位小少爷怕不是在牛奶中泡大的。
    此时白皙的脸爬上绯红,是一种不正常的颜色。
    你喝醉了?
    听到这句话何文屿才知道自己哪里不舒服,脑子昏沉,脸上像是烤了一个火炉。
    不会是太久没碰到酒,真的喝醉了吧?
    我没事。何文屿站起身,看了一眼酒瓶和杯子,心想还是明天蒋瑶收拾好了。
    你自便。
    说完往楼上走。
    眼前的景物有些翻天覆地,没有开灯,朦胧的暗光照不清台阶。
    手指紧紧地握住把手也不能稳固身子。
    下一秒,眼前一片黑暗,无尽的堕落感扯着身子往后倒去。
    天光大亮,外面乌压压的雨水让人识不清昼夜。
    导演无聊坐在卡座上,说憋在房间不如坐在人群中,说不准还能蹦出些灵感。
    何文屿问:导演需要什么灵感?
    李契:我也是编剧,写过剧本,后来太费心思了,又没有那么多精力,就只能放弃了。
    你呢?一直在这工作吗?
    何文屿抬起头,又低下头:你想问什么?
    李契轻笑:没什么。
    警惕心还挺强。
    李契看向外面:今天下这么大的雨酒吧生意还这么好?你们老板就不担心你什么时候卷钱跑了?
    何文屿:不会,古桐商常年下雨,来酒吧的人不会在乎当天的天气是什么。
    常年下雨?
    嗯,估计这几天都不会停,你们要是想走也要等到三四天后了。
    导演塌下肩膀,还好可以远程,要不然真的来不及了。
    何文屿想了想说道:除了房间里的一次性洗漱用品,你还需要什么?
    导演讶异:你帮我们买啊?
    这男人可不像是那么善良的人。
    何文屿说:你给的钱多,我就可以多请几天假睡觉。
    导演:
    何文屿:需要什么尽管开口,给够钱就行。
    行,果然商人都带有资本家的潜力。李契问:你跟我们许渡禾认识?
    他昨晚想了想,这俩人是有些不对劲。
    何文屿捏着一个杯子开始调酒:不认识。
    李契:是吗?他从来不赖床,作息也规律到非人,今天倒是现在都没下楼,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房间出了什么事儿了,哦对,你昨天说这里治安很好,那没事了。
    。
    何文屿顿了顿,眼神颇为认真:锁应该已经安装好了吧,安装师傅的效率还挺高。既然这样现在我收回昨晚的话,你们在这里居住,东西丢了人死了受伤了什么的,我们酒吧是不负责的,一会我拿张保证书,你们签一下。
    导演:???
    何文屿说完,转头看见楼道旁一脸厌倦,还没睡醒的许渡禾,不知道他在这站多久了,应该是刚洗漱完,额头的发丝上还有雾气。
    对方的发型让他有些莫名的抗拒,下一秒就转过去了头。
    前台走来了一个身穿抹胸红裙的女孩,肩膀上的貂皮大衣价格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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