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门外,冲里面摆手喊道,“东家、东家,我是大力,今日镇上咋还不开铺子啊?”
    “我倒是忘记镇上这一茬的事儿了,倾哥儿,你现在套上驴车,先去镇上。”阿楚着急的说,其实她倒是想不开张一天,那昨日煮的卤肉就要浪费了,这一天的银子也有十几二十两,也不是小数目,她也不舍得丢了!
    “是,阿姐。”方才唐言倾就想问阿楚,几时去镇上,只是没想到杜大力会先来村里。
    “今日就麻烦你了,过两日我去镇上,帮忙招人,现在每天也能挣到钱了,咱们家也能雇的起人。”
    “好,听阿姐的就是。”
    杜大力不敢进来,因为家里有六只狗,而杜大力又天生怕狗,只等骡车套好,把卤肉全都装上,驾车出去,杜大力才扶着骡车!
    “大公子,家里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我还以为今儿不开张了。”
    “没什么事,起晚了。我们走吧!”唐言倾随意找了个理由,他在前面牵着骡子,杜大力和唐言毅在两侧扶着车身,一路往村外出。
    到了村外,路平坦下来,唐言毅与杜大力就能坐上骡车了。
    *
    孔鲤生和李赫被唐言倾安排在了外面的小木屋,早先是衣家人住的,后来被碧萝和青萝住过,唐言倾收拾了下,便让孔鲤生和李赫先睡在里面了,好在里面空间足够大,多住几个人都不是问题!
    阿楚这边煮了米粥和鸡蛋,又擀了面条,唠了大棒骨,全都准备好,才让唐言桦去叫了孔鲤生和李赫!
    “阿楚姑娘,我们兄弟俩又麻烦你照顾了。将军可还好?”孔鲤生眼睛直盯着桌子上的饭菜,对于宋临辞的关系,听着也就是象征性的问一句。
    阿楚对孔鲤生和李赫很了解,知道他们与宋临辞的相处是如何的,自然没放在心上!
    “他还好,正在睡觉。你们先吃点东西,桌子上的饭菜给你们准备的,吃吧!”
    “每次来,都能吃上好东西,多谢你了。”李赫双手握拳对阿楚报以尊敬。
    “客气什么,去吃饭,来到这里就当是自家人。”
    “是,咱们都是自家人,但阿楚姑娘,你若是有时间的话,就帮我们兄弟俩找个媳妇在这里安家得了。”孔鲤生嬉皮笑脸的说。
    “这个,倒还真有点为难,我身边还真是没认识的姑娘。”
    “阿楚姑娘,别听他胡说,我们将士在外不得随处安家,这是军命不可违。”李赫甚事严肃的说。
    孔鲤生和李赫,两人性子完全不同,一个是看着面善、喜欢笑,一个做事认真严谨,老古董,但俩人心都是极好的。她也想知道,李赫和孔鲤生,他们将来娶的媳妇是个什么样子的?
    三人正在外面说话,突然醒来的宋临辞,自己下了床榻,之前还有疼的伤口,现在竟然轻松了不少,他也就没必要躺着了,听到他们说娶媳妇,他就跟着下来了。
    “娶媳妇的事,等你们立了功绩之后,我让阿楚给你们物色,肯定都是极好的人家。”他这话突然插了进来!
    “将军,你醒了。”
    “将军,你身体如何了?”
    孔鲤生和李赫一前一后的问道。
    “好的差不多了我,别说,阿楚你这药用的甚好,伤口已经不痛,现在是一身轻松感觉。”宋临辞看向阿楚道,明明是孔鲤生和李赫先关心问他,宋临辞的眼却只看到了阿楚!
    “既然伤口不痛了,就坐下吃饭吧,我去给你们把粥端来。”
    “我去,我去端粥。”孔鲤生立刻抢先阿楚,先跑到厨房,快速的端了盆子里的粥。
    阿楚坐在一侧,看着他们三人吃过饭菜!
    宋临辞养伤自然是留在家里,孔鲤生和李赫,可没有留下来的理由!要回军营,准备锻造兵器以及田地开垦的准备!
    他们二人要走,李赫却对宋临辞问了句,“将军,养猪场里的猪,宰还是不宰杀?”他还记得宋临辞说过战胜之后杀猪吃肉的事儿呢。
    “宰,先给大家尝尝荤。记得,给这边也送一头猪,要杀好的。”宋临辞惬意十足的靠着一侧,安排事情。
    “是,属下明白了。”
    “我不在军营的这段时间里,若是有临安城的消息,让程真帮我挡下,实在是解决不了,再来这里告诉我。”宋临辞皱眉,想到临安城可能来事儿,就深感不妙!苏箬之已经离开渝州城,等他回到临安城,不知如何编排他的是非,宋临辞是担心这点,才交代李赫的!
    “是!”
    孔鲤生与李赫毕竟是练功夫之人,脚程比普通人自然要快,旁人要走三个多时辰的脚程他们俩也就两个时辰左右,就回到了军营!
    只是,三日后,一个不算好的消息突降到军营之中,程真接来了来自临安城的快报,是苏将军发来的!但是却和苏以恒、苏箬之没关系!
    ☆、171 被算计
    过了重阳节后,临安城的天就突然冷,天气变化快速,一场不大不小的雨下了将近半个月,淅淅沥沥的,雨水冲刷着街面的大理石,站在外面侍候的宫人,因为品阶太低没有进殿事后的权利,只等里面的小主儿开心了、爽快了,不定能喊一声让她们入内!
    平阳宫早就烧起了地龙,里面暖烘烘的和外面萧瑟的冷有些不对付!
    挽翠和挽珠,一人打着镜子照面,一人拿着象牙玉梳帮铜镜台前,“小主子,瞧着今日的反绾百花髻、桃花少女妆容,瞧着可好?”
    “好什么好,给我化的像猴子的屁股,什么桃花妆,我不要。”少女年约十三岁,长的眉目妖娆,眼珠转动,颇显风流之态,此刻只见她双手托腮,看着镜子了里的自己,姣好白皙的面容上带着点点愁绪。
    “我的小主子,可不要这般蹂躏自己的脸,您这张脸那可是整个御花园的花瓣给养成的,若是被锦妃娘娘知道奴婢没伺候好您,肯定要杖责我们了。”挽翠仔细的把少女的手从脸上拿下,拿了胭脂又帮少女擦了下,补妆。
    “我不想去见什么该死的大将军,我也不想嫁给什么小将军,母妃为何一定要我去?”少女捧腮,面色愁绪,好生生欢脱的性子给逼的像画册里满脸愁绪的仕女。
    “锦妃娘娘的意思是让您过去见一下,并未说就要成了,再者说,苏将军和公主您的外公可是多年好友,想必锦妃娘娘的意思是让你与苏将军家的大公子瞧上一面呢。”挽珠想来聪慧,她如此这般在少女面前说,也是因为受了锦妃娘娘的嘱咐,好生开导平阳公主殿下。
    “我懂,之前就听到宫中姐姐们说了,身为公主,自己的婚事身不由己,可,纵然如此我也不想潦草嫁人,我若是再小一点就好了,我十岁的时候,父皇还抱着我呢,等我长大了,父皇都不召见我了,父皇眼里只有三哥哥,现在连四哥哥也冷淡了,母妃肯定是着急,想用我的婚事拉拢人脉关系。”平阳公主心中全都明白,她从来都是棋子。不是被父皇拿来与邻国联姻,就是母妃用她的婚事给四哥哥牵制关系。
    四哥哥对她很好,她也很想帮自己的亲哥哥,可是,她更憧憬自由,向往外面的生活。
    “小主子,咱们不能再发呆了,赶紧的,锦妃娘娘那边的青鸟姐姐在外面候着呢。”挽翠有些着急的道。她们可不敢得罪锦妃娘娘身边的贴身侍女。
    “好了,我知晓了,这就过去。瞧瞧是何方神圣。”平阳公主起身,一身裁剪得体的金线丝绣成的绯红色长裙,长长的裙摆带着几多凤凰花,更显平阳的贵气,明明是个娇弱粉嫩的小丫头,这一身的气势倒是不差。
    白凤殿内!
    锦妃娘娘衣泠锦坐在高位,手下左右两边,坐在低矮桌几旁的都是熟人,左边是衣泠锦的爹爹衣步尘,右边是苏将军苏以恒以及苏家公子,苏箬之!
    平阳公主进来的时候,仪态从容,妆容精致,双手合叠,垂放在腰下一寸,施施然走到衣泠锦面前,福了下身子,“母妃安康。”
    “今日瞧着起色不错,坐我跟前。”衣泠锦轻笑,擦着胭脂的红唇尤显气质突出。
    “是,母妃。”平阳收敛起眼中翻过的白眼,不情愿的坐下。樱唇小嘴撅了下,瞬间收回!
    她眼神倒是丝毫不畏惧,看着下方的年轻男子,她虽是没见过,却也知道,临安城的出了名的公子哥,最喜欢和三哥哥混在一起。
    苏箬之淡然喝着酒不看衣泠锦也不管平阳公主,现在的苏家手握重权,而衣家宫妃已经失势,他们只能求着依靠苏家,而不是苏家去求她们,倒贴去帮忙!
    衣泠锦看着苏箬之轻声问道,“苏将军之子倒是颇有苏将军年轻之风,容貌非凡,足智多谋,将来可是要接这将军之位?”
    苏箬之闻言,面色清冷异常,低眸瞧着手指上玩弄的酒杯,十分不恭的道,“箬之只愿做这闲云野鹤,并未想掌权之心。不过,我爹还年轻,而且,身边还有众多小将,各个都是威武不凡,十年八年的,我爹这权势也落不到我头上。怕是让锦妃娘娘失望了。”
    “看来,苏公子对与平阳公主的姻事,有些不满啊?”衣泠锦冷笑,没了刚才的气度和假装温和。
    “不敢,只是家中姬妾数位,若是平阳公主愿意嫁入苏府的话,箬之自然愿意,毕竟平阳公主长的的娇憨可爱,十分惹人怜惜,虽不是我喜爱的类型,但,也能娶。”苏箬之语气低缓,说出的话却嚣张至极。
    平阳公主那张俏生生的小脸,被气到扭曲变形,“你、你混账,家中姬妾数位,还想娶本公主,本公主还看不上你呢,只会跟着三哥哥一起风流的浪荡子,我就是嫁给街口小商贩,也不会嫁给你这般混账之徒。”平阳大力拍着桌子,起身盯着苏箬之怒气腾腾的道。
    “如此,甚好!下官还有事,就先告退了。”苏箬之起身,连旁边吹胡子瞪眼的苏以恒看也不看,直接无视了。
    “混账,你这不肖子,看我回家再收拾你。”苏以恒气的起身,没想到今日硬逼他来的结果是和平阳公主杠上了,还得罪了锦妃娘娘!
    “苏将军今日还是先回家教训儿子吧。”平阳公主怒气轻哼,拂袖转身,面色愠怒。
    “是,老臣对不住公主和锦妃娘娘。”苏以恒说着弯身后退离开。
    只等苏家之人离开,衣步尘看着衣泠锦才道,“娘娘息怒,怕是这苏将军早就生了异心,不想拥护四皇子,这才与苏箬之配合演了这场戏。”
    “依爹爹的意思,如何做?”
    衣泠锦看似是位高权重的宫妃,装的是运筹帷幄,其实也是表面而已,其实内心早就慌乱了,现在朝中,几乎所有大臣都因为静妃而拥护了三皇子,纵然三皇子看着混世不堪,奈何静妃在跟前一直袒护,朝中大臣自然是随着深的圣宠的静妃而多与三皇子走在一起。
    衣步尘低头思量,小声说道,“苏将军与一人交好,而那人现在应该掌管苏将军三分之一的兵力,若是平阳不能与苏箬之成婚,便可以与那人成婚,借此,拉拢他过来,协助四皇子。”
    “那人是谁?”衣泠锦面色激动的靠近衣步尘问道。
    “宋临辞。”
    “姓宋?宋乃国姓,他为何会姓宋?”衣泠锦皱眉,有些不解。
    “十八年前,平远将军府发生的事,你应该没印象,我可记得清楚,那时候,我不过是个文官,还没做到将军之位。平远将军战绩赫赫,勋贵无比。先皇惜才,特意赐国姓与他,可惜,那位平原将军却在一年后战死沙场,留下府中正妻……。”
    衣步尘没说话,衣泠锦便先打断了他的话,“爹爹说的那位平远将军的嫡妻,可是现在的静妃娘娘?”
    “正是,所以,若是我们拉拢到宋临辞的话,既能帮助四皇子,也能阻止他们母子相认,现在这个势头,苏以恒那老狐狸肯定会选择偏向静妃那边,我们只能釜底抽薪,把宋临辞拉拢到我们阵营中。”衣步尘一步一步的算计着!
    他现在是没有官职,但好歹还是锦妃娘娘的爹,再是不情愿,还的喊一声衣国公。
    当初在烽火村他见过阿楚的未婚夫,那时瞧见他那模样就想起了平远大将军,又听说是姓宋,衣步尘回到临安城当即就找旧党去查,果然,被他查了出来!
    因为衣步尘是那时候的亲眼目睹者,自然是好查!当得知宋临辞在苏将军手下时,还在怀疑,苏以恒那老莽夫是否知道宋临辞的身份,现在看来,苏以恒应该还不清楚宋临辞的身份,抢先在这之前,他们若是和宋临辞联手,可以直接夺走苏以恒手中的兵权,全部为四皇子所用。
    衣步尘心思缜密到让人害怕,衣泠锦却轻松的恢复姿态!
    “如此甚好,静妃不是一直和我斗吗?我会让你一辈子不知道亲生儿子是谁,我会让你的亲生儿子自相残杀,给我的儿子开辟皇位之路。”
    “不过,这事儿还是切勿着急。还要劳烦娘娘去对圣上说,公主与宋临辞的婚事。为了不让圣上知道宋临辞的身份,娘娘可以偷偷的改个字,此宋非彼宋,如此细微的事,自然是无人察觉的。”
    “还是爹爹心思缜密,圣上这边的事,我会亲自对圣上说:平阳已经带了待嫁婚龄,该是为其择夫,我会让平阳的婚事主动权落在我手中的。”衣泠锦甚是笃定的说。
    “还有一事,就是之前对娘娘说过,嫁与宋临辞的女子,是一个叫阿楚的姑娘,她性子极好,我们也是因为得了她的众多帮助才侥幸活下。”
    “我知道爹的意思,我不会动她分毫。但是,既然平阳要嫁给宋临辞,那女子就不能在他身边了,我会处理好的。”
    “千万不要伤及她的性命。”衣步尘语气无奈的说。
    ——
    数日之后,宫外衣步尘,私下找了苏以恒,直言不讳的说,既然苏箬之不能与平阳公主成亲,就要拿宋临辞出来。
    苏以恒以宋临辞成过亲了为理由要推辞,奈何衣步尘层层相逼,不得发,苏以恒只能先拖延答应。
    只等衣步尘离开,苏以恒甚是恼怒,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他们为何会知道宋临辞,为何会让高高在上的平阳公主嫁给没什么身份的宋临辞?
    苏以恒是军事脑袋,官道上的道道儿想的不多,就是一个莽汉。苏以恒本就是武状元出身,岂能斗得过在官道儿上混了十几年的衣步尘。
    事后,他立刻写信快马加鞭送到渝州城烽火村,宋临辞到底和衣步尘有什么关系?与锦妃娘娘、平阳公主又有什么关系?
    这些,只能问宋临辞,他应该知道,若是他知道的话,肯定会告诉自己,毕竟宋临辞是他一手带大的,这小子从小就在军营里长大,是他一手带出来的。
    宋临辞知道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这段时间他正在家中和娇妻各种**发浪!
    因为唐言倾说的第二家卤肉铺开张了,开在同一条街的对面,铺子里增加不少人手,阿楚每日忙的更是厉害了,宋临辞就跟在她身边,顾名思义说是要时刻照顾着肚子里的孩子。
    重阳节后,军营里养殖的的野猪已经被宰杀了十几头,阿楚这边的卤猪肉几乎都是从军营里送来的,孔鲤生和李赫像是不嫌累似的,间隔一两天就过来一趟,送了猪肉,吃饱了饭就回去!
    今日,铺子里的事情结束之后,他们回到家中,稍作休息后,阿楚去给大家准备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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